《仙子不好惹》楚又多

16、第16章 散仙

　　听方绯如此说，沐凡歌只好收回剑，束手就擒。

　　一时障眼法被撤去，原来通元洞府的入口就在在礁岸的下方，两人被带进了洞中，七拐八拐走了许久，进入了一处开阔的石室，石室当中假山流水，仙气氤氲，当中一个肥头大耳头发稀稀疏疏的老人歪七扭八坐在太师椅上，见有人进来稍稍坐直了身子。

　　若不是见识到方才那一手，沐凡歌真怀疑自己到的不是通元洞府而是什么妖精洞府。

　　“你们两个女娃娃生得倒是标致。”

　　通元散仙开口了。

　　方绯脸色铁青，沐凡歌暗中偷笑，这个通元散仙果然脾气古怪，也太不按牌理出牌了。

　　“说吧，是那个魔君君倾派你们来的？他的障眼法都快比我好了，你俩身上毫无魔气，他是怎么做到的？”

　　“回通元散仙的话，我们是修真界云霞派门人，并非魔族……”方绯道。

　　“巧了，前几天来的那个魔族也是这么说的。”通元呵呵一笑，“那个魔族说自己是谁来着……？”

　　他这话是问身旁的门人，王程忙答道：“那人说是修真界江家的。”

　　“哈，江家？江家什么人我不认识？他们家主江陆才，前不久还在我这喝茶，他那儿子长得真是……我看比你两个小姑娘都要标致，天分又高，我看了真心喜欢，要他拜入我门下，那江老头就是不肯……”说了半天通元终于停了下来，吹胡子瞪眼地对沐凡歌道，“笑，笑什么笑，老头子说的很好笑吗？”

　　沐凡歌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即便是方绯师姐还在身侧，她一想到要是江轻石听到通元散仙这番比女子还美的言论，那时脸上的表情，便也再装不了什么淡然出尘，不苟言笑。

　　想想就好笑，这个通元散仙可太又意思了。

　　“通元散仙，大人有大量，恕晚辈方才无理，说到那位江公子，前几日晚辈正巧与他一同下界除魔，你看哪个魔族会这么乖乖就擒的？我二人当真是云霞派的。”沐凡歌道。

　　“不对不对，修真界风江二公子鼎鼎有名，江轻石谁不知道他长得标致，这不能证明，而且修真界谁不知道我小老儿的脾气，绝不会像你这小娃娃如此无理，来人，将这两个巧言令色的小娃娃先给我扔进洗髓塔再说！”

　　话音刚落，方才的王程子辛二人又将她人反手绑住。

　　“糟糕，凡歌师妹，还不将拜牒拿出！”方绯急道。

　　沐凡歌倒是想取，现在双手被缚住，已是来不及了。

　　“师尊，弟子方才收到了江家的信笺，上面写着收到便一定要师尊亲启，似乎有什么急事，请师尊过目。”又从门外跑来一个道童道。

　　“哦？”通元暂时没有再管两女，而是打开了江家的信笺。

　　“咦，嗯，嗯……”他边看边摇头晃脑道，最后又命人将二人放开。

　　“看来你二人所言非虚，当真是云霞派的人？”

　　“正是，这里有我们师尊的拜牒一份，可以证明我们的身份。”沐凡歌这才将拜牒拿了出来。

　　“咦，小娃娃，你手上这只镯子样式倒是精致。”沐凡歌递上拜牒时正好露出了手腕，通元散仙的目光便落在了这上面。

　　沐凡歌闻言便将手腕抬了抬，问道：“前辈可见过这镯子。”

　　通元散仙收回了目光，猛摇头：“没、没见过……”

　　“前辈可有什么法子将它取下？”

　　“什么？取不下来？”通元散仙目光动了动，又道，“看来这镯子与你有缘，小娃娃好好收着便是。”

　　“当真是朝雨的拜牒？早说不就好了。”通元看了看拜牒，又道，“要不是江轻石这小子的信笺到得及时，你俩可挨不住我那专治魔族的洗髓塔。”

　　“江轻石的信笺？他说了什么？”沐凡歌奇道。

　　“他说啊，听说了我通元洞府前几日被魔族偷袭之事，若这几日有两个女孩到了东海之滨，千万要见上一见，别当做魔族给处理了，这小子心思倒挺细腻，看来你们两个，嗯？跟他关系非同寻常呐。”通元散仙意味深长道。

　　“散仙说笑了。”沐凡歌脸上一红，心中复杂，这江轻石不是相亲去了吗，这时候管那么多闲事干嘛？他当真料事如神，料到通元散仙不会见她们，难道他真的……

　　想到通元散仙的话她面上不由一红，不会的不会的，江轻石这个人风流多情，绝不会对谁真心。

　　但是一想到江轻石，再想到那晚上他说的话，他的一颦一笑，他在自己指尖留下的体温，并没像从前那么轻佻，反而十分君子，却不知为何惹得自己心中一阵悸动。

　　“唔……要借东海千秋蟾也不难，只是这千秋蟾只有我懂他的脾性，必须我亲自去，这样吧，子辛，你去隔壁找下东海龙王，看他跟闺女和好了没有，我不在的日子里还望他多多照拂。”

　　子辛与一众门徒皆下拜领命。

　　接着便见通元散仙托了一个手掌大的龙纹漆盒，与两女往东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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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二人才从通元散仙口中得知，前段日子通元洞府遭遇的不幸，这才使通元散仙行事如此谨慎。

　　原来几天前的魔族假装江家信使上通元洞府送信，通元散仙正巧不在，小徒弟莫语被他暗害，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最后还是被他给逃了。

　　“魔族，究竟长什么样？”路上沐凡歌问道，说了这么久，除去那个魔修之外，她还尚未见过一个魔族。

　　“魔族生活在不见天日的若水之滨，披头散发，两眼无神，肤色惨白得吓人，身材矮小，动作灵活，极具灵智，不管男女都极易伪装成他人，小姑娘，下回见到这样的人，可要小心呐。”

　　几人说话间便回到了东阳城中，东海千秋蟾对血咒果然有用，通元散仙又拉着风怀情要收他为徒，原来并非是江轻石有什么特别之处，而是他这人就是有这个臭毛病。

　　躺了三个月的卫素心终于苏醒过来，卫家上下都对几人感激不尽，又为卫老夫人的死悲痛万分，表示日后必定对道观多加施舍，多做好事，广积善缘。

　　至此，黑雾魔修、含瑜、东阳城卫府一事才算是落下帷幕。

　　几人怕卫府盛情难却，便连夜辞别风怀情，通元散仙决定与他们一道回云霞派，拜见拜见朝雨大师。

　　看到通元散仙与朝雨大师一同走进了朔光殿的议事厅，沐凡歌心中“咯噔”了一下。

　　若是师父问起此次经过，通元大师必定如实回答，师父千叮咛万嘱咐的事她可一件都没做到。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朝雨大师便将她叫了进去。

　　“师父……”一眼看到座上脸色阴沉的师父，沐凡歌便知糟了。

　　“跪下！”朝雨大师语气肃然。

　　“沐凡歌，你好大的胆子，竟将为师的话当做耳旁风，行事轻率，冒犯了通元散仙。”

　　“唉，朝雨大师言重了，言重了，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通元散仙急忙解释，他原本只是跟朝雨大师闲聊，不免没有想那么多，怎知竟会连累这个女娃娃呢，他可绝无此意。

　　通元散仙这个老糊涂，沐凡歌在心里将他骂了一通，连忙跪了下来，一脸歉意，不敢抬头去看朝雨大师，连忙认错。

　　“师父，凡歌也是救人心切，凡歌知错了。”

　　“八年了，凡歌，我当初在你爹面前保证过，绝不让你再犯从前那些错，让你改掉那些毛躁的性子，我原以为你已醒悟过来，现在年岁渐长人也变得稳重，没想到，你还是丝毫没有长进。”朝雨大师痛心疾首道。

　　“师父，我、我……”沐凡歌的嘴唇抖了抖，这个问题她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

　　是，她从前混账，她可以改，可她本性跳脱，却要如何改？她改不了，永远改不了，她永远也不可能像凌霜像方绯那样端庄持重，那个根本就是假象，那个人不是她沐凡歌。

　　可这番话她一个字都说不出，也不敢说。

　　一旁的通元散仙看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总觉得哪里不对，却也说不上来，不知该如何开解师徒二人，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你不必说了，是我管教不够，你先向通元散仙认个错吧。”朝雨大师转过身，闭了闭眼。

　　沐凡歌僵持了半晌，终是跪着转向了通元，她断断续续道，好像这番话费了她好大的力气：

　　“通元散仙，对、对不起……晚辈，无意冒犯……”

　　“别这么说，没事，没事哈，唉，朝雨大师你也别怪这个女娃娃，我看她很好，老头子我的脾气不比当年啦，对这些事也没那么在意了，此事我看就罢了吧，老头子我还惦记着那一洞的徒弟，先走一步哈，先走一步，朝雨大师，咱们下回，恐怕便是琉光法会上见了，保重，保重……”

　　通元散修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跨出了大门，转眼便出了云霞派，说走便走了。

　　“幸好你并未酿成大祸，凡歌，你的修为虽然已跨入了御剑期，可修心还不够，我便罚你继续去回峰涯思过，至于能不能参加琉光法会，便看你修行的诚意了。”

　　“是、是……弟子明白……”

　　沐凡歌心中忐忑，嘴上却不敢反抗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