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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五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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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淼从应簌手里取回手机,安抚她:“好了好了,打不通就不要打了。”
应簌咬着嘴唇看刘淼,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到底是怎么了?”刘淼问。
应簌摇头。
她只是难过。
曾经的少年为了不认识的她敢跟一个拿着刀的成年男人厮打,弄了一身的伤,耳朵也落了残疾。如今却把她扔给一群流氓自己走得干干净净。
他是她的英雄啊,她不愿意相信是他变了。
如果真的是他变了,她会恨死他的。她的恨不在于他爱不爱她或者是否认得出她,而在于他把她十四年的崇拜爱慕全毁了,那样她的漫长初恋就会变成一场笑话。
应簌鼻翼扇动着,喃喃地说:“他怎么能走了呢?”
刘淼一瞬了然。
她在商场浸淫多年,像应簌这种涉世不深的女孩,心里想什么都挂在脸上,甚至不用费心去猜想。
刘淼抬手捧住应簌的脸,用拇指抹去从她眼眶中溢出的湿意,和缓地说:“看把你气得。你误会少淮了,他是看我来了所以才走的。”
应簌心里头霍然一抖,看刘淼。
“Rex是我的店,来的人都会给我几分面子。我既然来了他就没必要出手。”刘淼笑着说,促狭地眨眨眼,“如果他出手就很容易打起来,那样的话我不但要垫付受伤人员的医药费,还要新添一批桌椅酒杯,那我这个月财务报表又要闹赤字了。”
听刘淼这么说,应簌有些将信将疑,问:“真是这样?”
“我骗你干嘛。他走之前跟我打过招呼的,你没看到罢了。”刘淼哄她。
应簌就像重新活过来似的,立时展颜笑起来。用手背抹了抹眼睛,转身朝街上看,希望能找到他。
刘淼看着应簌殷切寻找的样子,眼里浮起一抹讥讽。虽不明白应簌为什么对江少淮执着,可当着柯正豪的面,她不希望应簌放弃对江少淮的兴趣。
柯正豪阴着脸走上前,叫了应簌一声:“小簌。”
应簌心里都是江少淮,找不见他又心生一计,拉着刘淼问:“淼姐,你知不知道他的住处?”
刘淼失笑,捏捏应簌的脸:“你想干什么啊我的大小姐?这么晚了你难道要去他家?被你爸爸知道了会骂死你的。”
应簌不情愿地抿嘴,求刘淼:“我爸那儿我自己会去说。你告诉我好不好?”
柯正豪又叫了应簌一声:“小簌!”脸色较之前更差。
刘淼识得柯正豪脸色,也乐得在他面前做好人,又哄:“少淮很忙的,常常不在家住。现在联系不上他,我也不知道他今晚是否会回家。你也不要急于一时了,你先回去休息,明天你到我公司去。明天九点我们有个重要的会议,他肯定会出席的。”
刘淼说得有理,所以纵使有万般不情愿,应簌还是听从了她的安排。
刘淼四下看看,问:“你怎么来的?”
“让我爸爸司机送我来的。”应簌闷闷地说。
“不知道司机把车停哪儿了。那这样,我送你吧。”刘淼问,“你是回应家,还是回去你妈妈哪里?”
应簌犹豫片刻,询问:“淼姐,我去今晚去你家住好不好?”
“好啊。”刘淼笑,“你能去的话,刘鑫一定会很开心。”
“小簌。”柯正豪第三次叫她。
应簌别过脸去依旧不睬他,刘淼则回过头对柯正豪劝慰说:“正豪,很晚了,我带她先走。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好吗?你先开车回家,注意安全。”
刘淼冲柯正豪使眼色,柯正豪面色郁郁,终是点头,转身朝自己停车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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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刘家的路上,应簌抱着双腿蜷在副驾驶的皮椅里,下巴搁在膝盖上,整个人蔫蔫的。
刘淼开着车,朝应簌瞥了眼。
“小簌,你跟少淮几时认识的?”宛如不经意地问。
应簌下巴在膝盖上磨了磨,不吭声。
刘淼又说:“少淮在公司做了六年,可从没听他提起过你呢。”
应簌望着自己的脚趾头,终于小声说:“我们很早就认识了。”
“哦?”刘淼眼珠转了转,问,“有多早?”
“特别早。”应簌说。
早到她五岁的时候。
那天保姆带她去游乐园,她跟保姆走散了,被一个陌生男人掳到巷子里,被掐着脖子摁到地上,然后他出现了。
那时候的他还只是个纤弱少年,却敢于跟一个拿刀的成年男人厮打。打斗中他的左耳被割开了了一个口子,流的血染透了半边肩膀。最后他用砖头砸晕了那个男人,抱着她从巷子里逃出来。
他把她送到派出所门口后就走了。
从那时候开始,他的样子就印在了她脑子里了。
十四年岁月的流逝,孩童时期的记忆被遮盖,遗忘,唯独他,她从没忘记过。
她对他的感觉也在慢慢发酵变化,等到有一天,她恍然发觉不论遇到什么样的男人,她总是习惯拿他去做比较,也总没有人能比得过他。
她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正常,她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更不知道他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有时候她会自问是不是喜欢上了一个自己臆造的幻影,可那个浑身是血抱着她跑出巷子的清朗少年又历历在目,仿佛事情就发生在昨天。
十四年后再见到他,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就好像岁月不过是书页的两面,翻过来是她五岁跟他的初见,翻过去便是她十九岁再次遇见他。她坚信这是缘分使然,也坚信,她真的爱他。
————
江少淮从Rex出来后并没走远,而是藏身于暗处观察应簌。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了,他出来,走到应簌站过的地方停下,目光逡巡于四下。
快要凌晨了,醉酒的女人已经被人带走,街道上十分安静,不像是有埋伏。
刚刚应簌在Rex的异常举动让他意外,也让他介怀。
这女孩到底什么来路?如此执着地缠他?会不会是刘庆华安排来试探他的棋子?亦或是柯印湘安排的?
许多画面在脑中闪回,正思索间,手里的手机屏幕亮了,是惜惜打来了电话。
“少淮,刚我妈来电话说孩子没事儿了,叫我不要回去。”惜惜的语调洋溢着愉悦,“明早见个面好不好,人家想你了~”
江少淮心里闪过一丝讶异,没想到这么快宋队就让惜惜跟他联络。
“好。”他说。
“上次有个姐妹推荐说一家情趣酒店不错,订好房我发地址给你。”
“好。”他又说,挂了电话。
如果这么快就启用惜惜,那证明状况其实并不糟糕。江少淮暗忖,手机屏幕又亮起来,这次是徐恪。
“老大,刘先生要你过来。”徐恪说。
“哪里?”江少淮问。
“柳莺山庄。”
江少淮抬腕看了看表,说:“我半小时后到。”说完他走回到自己停车的地方,开车朝酒店赶去。
半小时后到达目的地,江少淮直奔1808房间,敲了三下门,徐恪过来开门
柳莺山庄也是刘庆华的产业,位于市郊一个湖旁。地方偏僻但风景极美,生意红火。1808房是一间大套房,房间临湖,坐在落地窗前可以将园中景致揽收眼底,刘庆华留下这间自用,从不对外开放。
江少淮进门后徐恪朝主卧室递了个眼色,他径直过去,被屋里的情况唬得一怔。
屋里只有应明达一人。他躺在地上,西装皱巴巴地套在身上,领带落在一旁,衬衣的扣子脱落了两粒,身子扭曲微微抽搐,闭着眼,口水从嘴角淌下来,洇湿了一小块地毯。
徐恪走上前,江少淮用眼神询问他。
“刚注射过。刘先生怕他出事,要我们看着。”徐恪低声说。
江少淮走过去蹲下,抓起应明达的两条胳膊,把袖子分别撸了上去。应明达的左臂内侧有一些针孔,浅的淡的,最新的一个针孔还在渗着血。
“把他抬到床上。”江少淮沉声说,扶起了应明达的上半身,徐恪立刻过来抬应明达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