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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十二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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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大多数的事情,都是说起来简单。
应簌立下了豪言壮语,苦了自己,也连累了徐恪。
徐恪一边要教应簌,一边要做秘书份内的工作,一边还要承受江少淮的冷漠暴击,逼到绝路上了,他把老五叫了来。
老五名叫伍殊逐,名字念着拗口,大家干脆唤他老五。跟徐恪一样曾是江少淮的少年伙伴,如今在刘家公司顶了个公关部副经理的职务。
老五是海城夜店界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整天在外头拈花惹草过得逍遥,除了江少淮没人能把他叫回公司。
这次他能被徐恪请动纯粹是因为听说有人在追求老大,来公司之=后见应簌第一面便喊了声:“小嫂子好。”
应簌不喜欢老五这种油腻型的男人,他这一声“小嫂子”却让她着实舒坦,便对他笑了笑。
徐恪横老五一眼,心里骂一句:真特么地会哄女人!
“你做事,我教她。”徐恪分配任务。
“怎么不能是我来教小嫂子?”老五眯着细长的眼睛,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抛媚眼。应簌嫌弃,说:“我不用你教。”
徐恪顿时有种雀屏中选的优越感,把工作交给老五他专心教应簌。
这一教,就到天黑。江少淮下班走了,老五也拍拍屁股走人,应簌打开了手机外卖APP,徐恪很后悔。
应簌问:“你吃盖饭吗?”
徐恪闷声:“吃。”
“我请你。你要鱼香肉丝的还是红烧肉的?”应簌在手机上点点点。
徐恪认命:“红烧肉。”
这一学,又到深夜,十一点徐恪才开车送应簌回家。
应簌自打上学就没这么认真过,抱着文件睡在了车后座。徐恪也累得不轻,教人比被教更累,感觉像是跟十几个人团战了一把,还是用脑袋撞的,他强撑着回了家,倒进沙发里就睡了。
第二天,老五意气风发地来上班,徐恪把他拉到暗处。
“今天咱俩换换,你教她,我做事,怎么样?”徐恪商量。
老五自是精明,摆摆手:“不行,小嫂子不待见我。”
徐恪只好继续当老师,午饭前江少淮跟老五一同外出,徐恪起身,话没出口被老五拍拍肩膀,语重心长地嘱咐:“老大的事儿有我,你专心教小嫂子,9月教师节发你一束康乃馨。”
徐恪照着老五的胸口就是一拳,老五飘然躲过。
又是从白天到黑夜的脑力激荡,这次一直到十二点,应簌还是不肯走。徐恪忍不住打呵欠。
应簌眼睛也红得像只兔子,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就说:“你先回去吧。我再看一会儿。”
她不敢回家,怕回去了躺到床上就睡过去了。海口夸下了,大限将至,可她完全没把握。
徐恪倒是想走,又不能留应簌一个人在公司,只能想了折中的办法,说:“我去休息室睡会儿,有事叫我。”
应簌答应,徐恪去了休息室。
徐恪走后,应簌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回来继续对照着交接清册看文件,脑子里像是搅了一团浆,捋不清。
到两点的时候她实在困,趴在桌上小憩。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在江少淮面前口若悬河挥斥方遒,把他说得哑口无言。他抱着她坐到椅子里,亲了她,说懂她的心意了。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进来,她以为是徐恪。可是梦太甜,她舍不得醒,咕咕哝哝地说:“让我再睡一会儿,就五分钟,把这个梦做完。”
来人没打搅她。
有什么东西盖到身上,挡住了空调的冷气。熟悉的清冽男香,有点儿麝香味儿。
“少淮……”应簌以为还是做梦,甜笑着嘟囔,后头说什么便听不清了。
江少淮把她电脑的显示器关了,出了总经理室到了走廊,点了根烟。
今天他心里有些乱。
下午跟老五一起去见了应明达,让他签了一份商用地块的转让协议。
那块地是应明达跟刘庆华竞标赢了拿到的。
刘庆华很想要那块地,因为那里毗邻港口,交通四通八达,刘庆华有心在那里建物流仓库,做正经生意的同时也可以充当毒品的暗仓。
他知道以刘庆华的个性,输了地之后不会善罢甘休,可他没想到刘庆华会使手段让应明达染毒。这件事刘庆华是瞒着他做的,等他发现的时候,应明达已经泥足深陷无法自拔了。
一个人,无论有多么成功,一旦沾了毒,不毁也得扒层皮。
在他看来,这应明达便是快毁了。
应明达不敢让别人知道自己染毒,毒瘾发作只能找刘庆华。刘庆华看时机成熟,便让他带着转让协议去见应明达,一支装满药的针管加三千万换得一块价值数亿的地。
烟燃尽了,江少淮把烟头丢到地上,仰起脸,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转头看了眼里面趴在桌上熟睡的应簌。
这女孩年纪尚小,有些骄纵却很单纯。生父是个瘾君子,被毒枭儿子柯正豪暌违,被心思深重的刘淼算计,危机四伏她却毫不自知。
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就像明知她坐的船正在沉没,他只能选择旁观,眼睁睁看着她跟那艘船一起沉入海底。他想救,却是救不得的。
这让他有种无力感,会觉得对她有愧。
应簌咳了几声,江少淮回到里面把中央空调的温度调高几度,关了灯。
“老大。”徐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江少淮身后,低声唤他。
江少淮吩咐:“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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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簌在办公室睡了一夜,醒来发现身上披着男人的西装。她以为是徐恪的,拿下来仔细折好搭到椅背上。揉了揉眼睛,打开电脑继续看文件。
徐恪带了汉堡跟咖啡过来,应簌指了指西装:“谢谢你啊。”
徐恪刚要说话,江少淮却来了。
应簌想到自己脸都没洗,立刻用手捂住脸。
“你过来。”路过她办公桌的时候江少淮说。
应簌以为江少淮是在跟徐恪讲话,是以捂着脸坐在那里没反应。
江少淮推开门,见应簌没跟上来,回头又对她说了一遍:“你,过来。”
这下应簌意识到是在叫她。
她打了个寒颤。
考核来得这么早……她一点心理准备。
江少淮走进屋去,应簌看看徐恪,徐恪用眼神怂恿她进去。她把心一横,起身跟过去。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大不了她跟他耍无赖。
她进去的时候,江少淮正把西装外套挂到衣架,长指插入领带内扯了扯,转了个身坐下来,低头解着袖扣说:“下周一在京市有个进出口贸易洽谈会,你把房间跟机票订好。”
应簌:“呃?”
江少淮把袖子往上折了几折,抬眼看应簌。她身上那件细腰深V领子的乳|沟若隐若现的套装让他皱了皱眉。
应簌误会他要发难,正忐忑,江少淮却垂下眼,说:“参会人员名单问徐恪要。”
应簌:“呃?”
“送杯咖啡进来。”江少淮又说,拉开抽屉,把笔记本电脑拿出来放到桌上。
应簌疑惑,没动。江少淮盯着电脑屏幕沉声道:“聋了?”
应簌也拧眉,疑惑地问:“你肯要我了?”
江少淮说:“出去。”
应簌满腹狐疑地从江少淮办公室出来,老五正靠在秘书办公桌旁跟徐恪聊着什么。见到应簌后老五眼尾一挑:“早啊,小嫂子。”
应簌没听到,神游一般地去了茶水间。
老五示意徐恪借一步说话,徐恪会意,跟老五去了走廊。
负责清洁的阿姨正在扫地上的烟头,老五瞥了眼,低声问:“老大昨晚过来都干什么了?”
“给应小姐披了件衣服就走了。”徐恪也低声。
老五朝里头看看,应簌从茶水间出来,端着咖啡往江少淮那边送。
“看不懂。”老五摇头。徐恪也摇头,说:“大概是一种情趣吧。”
老五还是摇头,瞥了眼清洁阿姨,见她人已走远,才问:“她是应明达的女儿?”
“是。”徐恪说,“不过是前妻的女儿,她跟着生母。”
“那就还好。”老五意味深长地说,掏出烟点上。
徐恪瞬间敏感,问:“应明达有事?”
“没事。”老五叼着烟说,有些含混地问,“她生母是干嘛的?”
“孟初然,带着她嫁给一个暴发户,叫杭峰,做酒店的。”徐恪说,“大兴酒店。”
“大兴?”老五怔了怔。
“大兴怎么了?”徐恪问。
老五斜了徐恪一眼,喷了口烟,说:“没事。”
“别打马虎眼,有话直说。”徐恪推徐恪一把。
“我看上了大兴的一个妞儿。”老五说。
徐恪则完全不信,刚要说什么却听应簌在里面叫他。徐恪伸出手指点了点老五,压低声音说:“等着。”回身进去。
老五没有等,徐恪一走他便转身,边走边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接通后低声问:“上次拿货的那个人是不是大兴酒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