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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同心玉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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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色不太好,你把给老太太的料子改成”景云殊想了想,道“改成深绿底儿金缕寿锻”。
景云殊在屋子里踱步,低头看钟义把礼单改完,道“别的没什么了,逢年过节的不少礼品,如今不过是回个扬州,这些够了,先给茅咏送过去,让他在我们到了扬州前一天送去云府,随便找个机灵的小幺送过去说些好听话。”
他倒是不在意云府对他的态度,不过那安氏还有她生的三妹妹还在府里,总得照顾些面子,免得总被人穿小鞋。
升米恩斗米仇的,给多了就容易被忽视,稍微少一点就会不满足,景云殊向来讲究个度,除非逢年过节,很少主动往云府添东西。
没一会儿,管家来报,说外面有人找景云殊。
管家描述了描述那人,景云殊想起来是秦永望救下的那个疤痕男子,他倒是有些好奇这个人找自己做什么。
陈良道“郎君,安排去哪里?”
景云殊看了看外面天气“今儿个虽然下着雪,却也无风,倒是没有昨日冷,便去那”他说着指了指那前面景明苑,道“便去那思飞亭吧。”
“是”陈良应了一声,知礼道“知画知墨,你们跟着陈管事一起去布置布置,挂上毡子弄暖和点。”
景云殊身体不好,五官却是伶俐的很,尤其是眼力能与习武之人比,远远的便瞧着那走进景明苑身高七尺身形修长的男子,穿着下人短打却也难掩周身戾气,景云殊看着,白日里再次瞧见,仍忍不住道“这可真是丑啊”。
知礼轻笑一声“奴婢给他找个罩子?别吓着郎君。”
景云殊摇摇头,啄了口茶道“寻常武器可不会有那等伤口,似是灼伤,又像中毒”他顿了顿道。
陈良把那那人带了过来,弯腰作揖,道“郎君,这便是那人。”
来人也跟着作揖,声音低醇,道了句“郎君。”
景云殊道“抬起头来。”
那人抬起头,看到景云殊的那一刻,眼神微动,面色却如常。
景云殊道“管家说你来宅子找我,何事?”
那人从怀里拿出一块玉,道“小人那日得知郎君是秦先生医馆的东家,小人与一农户挣猎物被他所伤,幸得秦先生救治,无以为报惴惴不安……家翁自小便告诫小人知恩图报,这……这玉佩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希望郎君能收下,我心方安。”
这话说的前后颠倒没个章法,似乎对面的人很是紧张,不过那意思景云殊是听明白了,他打量着面前的人,觉得很是有趣,第一次遇到上赶着给他钱的,都叹人心不古,却没想到如今还有人这般守节不移。
面前的小郎能知道自己的宅子,大概也是知道自己几分1身家的,如今却把那玉佩拿了出来给自己,若是放在现代,景云殊自然是不会相信的,但这古代,他也确实见过一饭之恩,舍命为报的,他倒是有几分相信。
不过,他不缺玉佩,便道“举手之劳,你如此挂心,到让我惭愧了,你且安心住下,所想回家,也可去账房领些盘缠回家,你随身带着那玉佩,定是你珍爱之物,你快快收好”也算是拒绝了他。
那人却似有些急了,脸都有些红了,他再次托着那玉佩道“万望郎君收下。”
景云殊摩挲兽耳的手顿了顿,审视着那人,心道,这怎么看怎么像是着急销赃,这样他就更不能收下了,他沉默了下来。
景云殊是惯不会多言的人,说了两遍对方还不听,他便没有解释的心情,他揣在自己的手炉起身道“我累了”很是任性的下了亭子,便要离开。
那人却是突然上前把那玉佩塞进景云殊怀里,钟义在布置去扬州的人马并不在景云殊身边,况且这是在三进门儿里,景云殊并没有想到在自己的深宅大院还有人发难,反应不及,旁边的人也都吓了一跳,不过那人把玉佩给了景云殊便转身离开。
管家反应过来道“小人去追他。”
景云殊掏出手握着那玉佩,道“算了,他这样离开,便是不怕你找他,定然也说不出什么”他说完便举起了那玉佩看了看。
鸡心玉,成色并不好,白色发着黄,有些地方是红色,雕刻成桃子的模样,一边是鱼吐如意一边是蝙蝠捧桃,倒是很好的寓意,寄予了赠玉佩人的心意。
除了这精细的雕工,这玉佩似乎值不了几个钱,倒是好一点的人家都可以买得起的,应该不是脏货。
景云殊想,那丑人可真是执拗,不过也算是好意,便给了知礼,道“放起来吧,若是那人哪天有了银钱,说不得还会来赎。”
知礼拿着看了看,笑道“肯定会来赎的,这一看有些年头了,说不得是长辈给的让送给心上人的。”
景云殊疑道“你如何看出来的?”
知礼指了指那玉佩上打的结,道“郎君是男子,自是不知,这是同心结,自然是给心上人的。”
景云殊道“那更是要放好了。”
很快就到了出发的日子。
景云殊也不赶路,晃晃悠悠过了十几日才到了扬州城。
此时的扬州是淮南经济政治中心,更是大运河与长江的交点处,时人称这里是“江淮之间,广陵大镇,富甲天下”,由此可见扬州的富庶,是大曌国排的上号的大都市。
大曌国州郡分州有辅、雄、望、紧、上、中、下七等,除去京都旁的辅州,而扬州便是第二等的雄州,为此设立了大都督府,可见它的政治军事地位。
古代王朝盐税占据历朝历代税收的一半,大曌国盐引管的并不严,扬州自古控制盐业,普通百姓家盐也不缺,扬州盐商更是富得流油。
扬州百姓生活也颇为富庶。
吃有山珍海味美酒佳肴,胡酒胡食亦搬上了普通人家的酒桌,有的店肆为了招揽顾客,也用胡姬服务。
住有楼阁台宇,十里珠帘。
仅一扬州药商张公,其家就“门庭宏壮,傧从璀璨,状若贵人”,可见其生活豪华,他一次平常的设宴款待朋友,便需杂伎女乐弹奏佐欢。
再加上这个时代的诗人有着很广的传播力,堪比传媒广告,“市桥灯火连霄汉,水郭帆樯近半牛”,“夜市千灯照壁云,高楼红袖客纷纷”,“二十四桥明月夜”诗画般描绘出当时月夜之下水郭的风貌,引得无数文人墨客‘烟花三月下扬州’。
景云殊并不赶路,他要去扬州,严佑将军愣是私自做主派了士兵护他离开西南,不紧不慢的在官道上走了有三四日,换了水路,要更快更平稳些。
“听艄夫说明儿个晌午就能到扬州城了,奴婢便把用不着的都收拾了?”知礼进来道。
景云殊懒懒的倚在榻上,揣着手炉神色恹恹的摆了摆手,道“你自己做主吧。”
闻言,知礼放下手中的活儿走过去把手搓热了摸了摸景云殊的额头。
景云殊知她的意思,道“没发热。”
知礼道“那怎地越发没精神了,郎君可有难受?”
景云殊道“甭管我了,难受自会说”他这副身子,如今这个模样已经很令他满意了,虽然确实易碎了些,但到底比他前世心脏病好,他小心呵护着,但到底周途劳顿,晚上也睡不好,身子有些吃不住,发虚。
知礼看着着实担心,但旁边秦神医没事儿人一样自己和自己下着围棋,她咬咬唇,心道秦先生在也不能有什么事情,便道“要不,奴婢熬些酸汤开开胃?”
景云殊想了想,道“也好。”
酸汤改良过,里面撒了鸡蛋,放了点面片儿,稍微有点辣,更重要的是酸,景云殊有了些胃口,喝了一碗。
还吃的下饭,知礼便放心了,去指挥着仆役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