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病房里的无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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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郝正，帮我把号码簿拿来。”
“郝正，号码簿放回去，联系一下郑医生。”
“郝正，拿个笔记本，书架左侧第二本，麻烦你爬高点了。”
“郝正，给我泡杯茶，你哥哥我忙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上。”
到底忙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上的是谁啊！郝正忙得脚不沾地，心里面暗搓搓地抱怨着。但因为自己理亏，只能跟小媳妇似的委委屈屈地受着。当年他哥还没有搬回家的时候，在他眼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现在他哥回到家住了，高大的形象立刻土崩瓦解。
真是应了那句话“远看青山绿水，近看龇牙咧嘴”，距离产生美啊！
郝正请来的私人医生是他的哥哥郝帅。他冒着自己被亲哥人道毁灭的危险硬是一通电话将郝帅吵醒。
单从外在条件看，郝帅是一个有名有才的心理医生。长相俊美，气质优雅，和郝正这种人简直是两个极端。
然而实际上，郝帅是个芝麻馅汤圆，外表无害，芯子里倒是黑得挺彻底。
郝帅被郝正从家里拖出来心情很不美丽。难得的假期被这个傻瓜弟弟给弄泡汤了。
郝帅心情一不美丽，就喜欢折腾人，而目前郝正首当其冲。郝正被他哥使唤来使唤去，还不给好脸色。他也只得委委屈屈地受着。谁叫肖天是他竹马，郝帅是他哥呢。
郝正毕竟是人精，他乖乖甜甜地喊了郝帅几声“帅哥”“帅哥哥”“好哥哥”“郝哥哥”郝帅就消了点气。
等肖天醒来的时候，周围已经围满了人。
郝帅将众人赶走后，坐在肖天的旁边，就这么盯着她看。
肖天自从醒后，就一直看着天花板，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
郝帅突然笑了出来：“原来白痴也会传染，对不起啊，我弟弟害了你。”
肖天无奈地看了郝帅一眼，真不愧是兄弟，嘴巴都一样能说。
不过，郝帅的智商是完全碾压郝正的。他一下子就用这句话换回了肖天的注意力。
肖天终于开始说话了：“我是不是又发病了？”
“我出现就基本代表你犯病了。”郝帅丝毫不给肖天面子，“不过，我没有想到，你被关了 一年好不容易好转出去后竟然又犯病了，明明医院里判断你基本上恢复了。”
“如果犯病，说明你受到了刺激。乔凌和我说了，基本上可以断定你的诱因是那棵樱花树。郝正建议将那棵树砍了，你觉得呢？”郝帅继续说道。
“但是那不是根本原因不是吗？能够被诱导证明我还没有完全走出来。砍了这棵树，还是有千千万万的诱因。”肖天十分平静地说。
“......我很高兴，你没有被我那白痴弟弟传染。你真的很聪明。但是你知道你这次发病的后果是什么吗？”郝帅认真地看着肖天。
“知道。”肖天好像在说无关紧要的事情，面无表情。
“你所有的布局不得不推迟，你伪装的一切心理情况也被识破，你又要重新回到过去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你能够接受吗？”郝帅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不急于这一时。”
“你甘心吗？”郝帅仍然在注视着肖天，眼神里包含理解和宽容。
肖天喜欢他的眼神，即使她知道他是为了让病人放下心房而做出的伪装：“甘不甘心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不会去考虑这些问题。”
“但是你......”
“没有但是。”
“算了。”郝帅目光浅淡了许多，他轻声说“我们还是你的朋友。”
肖天沉默了许久，突然露出了灿烂异常的笑容，让郝帅狠狠地恍惚了一下。她轻声说：“是的。一直不会改变。”
郝帅心里面不知道怎么就酸了一下，他想，如果乔凌和郝正那两个家伙听到了肖天此时的话肯定感动到要哭了吧。
这样笑容灿烂阳光的肖天，他们有多久没见到了呢？
被封尘了许久的宝物，重见天日的时候让人心中涌起的只有感动和怀念。
郝帅说：“我们都很努力，但是如果你不迈出那一步，我们所有人的九十九步都是白搭。”
“别逼她。”乔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扔给肖天一个苹果。
肖天接过后，拿在手里边把玩着，细碎的短发盖住了她的眼睛，遮住了她的神情。
三个人仿佛就着沉默的开胃菜喝了一杯白酒，空气都是辛辣的味道。
肖天抬起头，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表情，她的手指却深深挖进了苹果，汁水从洞里面冒了出来一点。
“我会走出来，只不过现在没有到时候。”
另外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只是乔凌看向肖天的眼神还是饱含担忧。
“你们都在呐！肖天，我半路遇到你弟弟，他死活要跟我来。”郝正推开门打破了沉默的气氛。郝正后面跟着一个阴沉的男孩，十五六岁左右。
闻言，肖天厉声道：“肖幽明，把头抬起来，喊人！”
男孩抖了一下，抬起了头，长得和肖天有几分相似，五官比肖天柔和许多，让人怀疑这姐弟俩是否生错了性别。
肖幽明很是艰难地开口：“叔叔们好。”
除了肖天众人的表情都裂开了。更可怕的是，肖天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满意地教道：“立正，背挺直了！功课做完了没？”
肖幽明点了点头。
“用嘴巴回答我！要不要我帮你把你闭起来的嘴巴剪开？”
“明白了。做完了。以后不会了。”肖幽明的眼眶都红了一圈，但是还是在强撑着，白白的脸涨得厉害。
众人无语地看着这对奇葩姐弟。说实话，他们都很少看见肖幽明，他和他们差了好几岁，玩不到一起去。小时候的肖幽明不仅身体不好，脾气又很差。那时候他们打架逃课都不肯带上这个小不点，磨人缠人还是个小走狗，特爱打小报告。
不过，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这家伙突然变得不爱讲话，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坐着，打扰到他就六亲不认。发起疯来可怕极了。大概唯一能听的进去的只有他姐姐的话了吧。
肖天也不怎么理她的弟弟，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思考人生。肖幽明也不恼火，也痴痴呆呆地看着他姐姐。
郝正心想他们可真是亲姐弟啊，不理人的时候连表情都是一模一样。也不知道是谁跟谁学的。
夜里的时候，所有人都被肖天赶走了。
静悄悄的医院里，只有消毒水的味道能让人感觉到刺激。
肖天的床位靠近窗户，她能够看到外面的枝叶摇曳。
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凉风入骨，一层病衣服还是单薄了些。肖天看着缠绵的叶子们，不想多愁善感，自顾自地闭上了眼睛，玩起了掩耳盗铃的把戏。
窗子开着，冷风吹着，人傻帽着。
有些不和谐的声音突然闯进了肖天的耳朵。悉悉索索的让人联想到什么不好的东西。
肖天面无表情，神色未变，只是偷偷拿出了枕头下的小刀。
只见一点黄色从窗外爬进来了。
原来是黄毛。黄毛还算好看的脸上全部是青青紫紫的，很是恐怖，比鬼还要“艳美”上几分。
黄毛一脸别别扭扭的：“喂，你是肖天吧！”
肖天想着，下次住院楼层一定要越高越好。想着想着，手也不禁握紧了小刀，随时准备暴起。
黄毛看到肖天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面有点怵。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像只金毛犬的头上有虱子一样不安分：“你是女的吧！”
肖天冷笑：“女的照样干翻你。”
黄毛的头发都炸了起来：“你别瞎说！”
“可你脸都红了。”
“！”黄毛立马捂住自己的脸。
肖天冷漠地想，真不愧是兄妹，都有脸易红的体质。
她丝毫不觉得调戏人家少男少女有什么不对的。
当她耐心快告罄的时候，黄毛才拿出准备好的饭盒递给肖天。
肖天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我不吃夜宵，对身体不好。”
“妈的你在乎身体健康，干嘛要打架？”
肖天仿佛在看智障一样看着他：“面对挑衅不还击还是男人吗？”
“...对哦。”
“不对，你不是女的吗！”
“打女人的人还好意思说话？”肖天已经翻了不知道多少个白眼了。
“那还不是你长得太男人了...”
“怪我？”肖天冷笑。
“......我错了。”
“错在哪儿了？”肖天毫不客气地拿起饭盒，打开盖子挑挑拣拣地吃了起来。
“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地打架。”
“嗯？”
“不该打群架。”
“不是重点。”
“不该打我妹的心上人。”
“......”肖天手上的青筋几乎要暴起。
“你还想怎样嘛。”黄毛嘀嘀咕咕地跟个小媳妇似的轻声说。
“干你。”
黄毛仿佛受到了惊吓，双手捂住胸口，惊惊乍乍：“我都道歉了，也被你打了，也被我妹骂了，也给你做饭了，你这个禽兽竟然还想我失贞。”
肖天被逗笑了，她摸了摸黄毛的头，像逗宠物似的：“乖，你还没有我好看，我干你不吃亏吗？”
她往病床上一靠，认真说道：“开玩笑的。”
“我不管，你吃了我的饭就算是原谅了我，不准在背后嘀嘀咕咕说我坏话，特别不能在我妹面前破坏我的形象！”
“放心，你的形象不需要我破坏。”肖天嗤笑一声。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谢谢你，我接受你的道歉。也麻烦你也向你的妹妹转达一下我的抱歉。”
黄毛放松了下来，哥们好似的勾着肖天的肩，结果动作太大，牵扯到伤口脸蛋立马扭曲了：“嘶~疼死我了，哥们，其实也不怪你。你长得这么帅又会打架，我要是女的也会喜欢你。可惜你也是个女的，不能和我妹在一起。”
“你的语文老师会哭的。”肖天冷漠地看着他，“不过，谢谢你的夸奖，我的确很帅。”
黄毛夸张地大笑了一笑：“想不到你还挺合我胃口的。以后我就罩着你了！好久没见过这么能打的了！”
“彼此彼此。”肖天也难得的放松了下来。
“喂，黄毛，你叫什么？”肖天抽了根烟。
黄毛眼疾手快地夺过了烟熄灭掉，顶着肖天的眼神攻击：“就叫我黄毛吧！名字只是个代号，嘿嘿。”
“知道了，宋卿卿。”肖天冷笑。
“我靠！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黄毛的毛孜孜不倦地绽放着。
“讲真，你的名字和你长相真不搭。”
“讲真，你的名字和你性别真不搭。”
“彼此彼此。”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个夜晚，肖天表示认识了一个可以蹂躏的新鲜傻逼。而宋卿卿认识了一个不一样的肖天。
总的来说，还是挺愉快的，不是吗？
“当然不是！”在外面吹冷风偷听了半夜墙角的宋青青委屈地哭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病房里的无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