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收容所》山下兰芽

22、日常

　　“你不好意思了？”罗天悄悄问。
　　陆苗苗双爪一按键盘，猫眼圆睁：“谁不好意思了！不就忘记给你一份资料嘛！你个刚过试用期的新人！”
　　才怪，没不好意思怎么不把写材料的事扔给他？罗天想，不过明智地不说，把笔记本拖过来，一本正经地说：“我来写吧。”
　　“就是要你写，不然还以为老员工该你的！”陆苗苗气哼哼地倒在沙发上，无人可瞪了，于是瞪楚浩。
　　“看什么看，没看过猫吗？”
　　楚浩恨不得缩成原形那么大，但是在猫大爷面前，不敢露原形。
　　“世界上居然有生物胆敢调戏猫大爷。”他用余光瞄罗天，钦佩地想。
　　罗天浑然不觉自己在楚浩眼中成了胆大包天之辈，一边看规定琢磨材料要怎么写，一边还在问：“上次在陶校长那，也没听你说这条规定。他应该也符合吧？”
　　“嗯。”陆苗苗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本来也准备填了，这不是人家陶校长觉悟高，自觉补课培训么。”
　　“也没见你发脾气啊。”罗天看了眼耗子精，笑着说。
　　“那能一样吗？”陆苗苗恶趣味地舔了舔嘴唇，看楚浩，“看见老鼠就想生气怎么破？”
　　在房间里看剧的白素素伸出个脑袋，“姐，你见我生气不？”
　　“不生气。”
　　“为什么呀？”
　　“你白，他黑。你美，他丑。你是女耗子，他是男耗子。”
　　猫大爷还带种族歧视和性别歧视的。楚浩不敢抗议。

　　江天旺和他们互换了联系方式，陆苗苗让他进了群。
　　不过他很少在群里说话，也没单独联系过罗天，倒是经常跟陆苗苗联系。
　　罗天看见陆苗苗放下在读的书，捧着手机面带微笑，心里像被猫爪挠了似的。
　　对，就是被猫爪挠了。
　　晚上他翻记录，看见陆苗苗在群里说了一声，让大家帮忙注意线索。
　　一个凶手，目标是任意身份任意年纪任意性别的人类，相似点是手法特别凶残，每个死者都是碎尸。
　　“已经发现几百名死者了。”她说。
　　一看就是帮江天旺问的。江天旺还没说太细，数字有点模糊。
　　罗天问陆苗苗：“他破不了案啊？”
　　陆苗苗：“就一个死者在B市，现在案子不归他管。”
　　罗天想说那他这么上心……打了一半字又删了，他自己都觉得酸气冲天。
　　人家关心案子是好事，我就别添乱了。他想。
　　加了群之后可以看到妖怪们的日常，挺有意思的。胡宁每天早上发一张动图，图上是两个绝尘而去的背影。
　　罗天问：“什么情况？”
　　“两个狗货，天天去跑步还要拉上我，累死。让你们看看他们跑多快。”
　　京宋生：“哈哈哈哈哈。”
　　萨娇：“跑步没人在后面我有点怕，你帮帮忙嘛。”
　　罗天：“怕什么？”
　　京宋生：“她怕跑没了。”
　　胡宁：“【冷漠·JPG】”
　　胡宁：“稀奇稀奇真稀奇，狐狸撵狗你们见过没，没见过可以来免费参观。”
　　哈庆：“胡哥，你比京前辈好找，有你我才不会迷路。”
　　胡宁：“？”
　　哈庆：“你身上味道独特。”
　　罗天关了群哈哈大笑，因为胡宁已在刷屏骂二哈了。
　　“你特么才有狐臭呢！”他骂的中心意思是这个。

　　这年春节罗天没回家，父母出国旅游去了，情人节的时候还发合照秀恩爱。
　　白素素和孟冬中午约了吃饭，上午还待在书吧，把虎威按在身后当靠垫，虎威不敢反抗。
　　“姐，你再收留我一阵，我下个月就能攒够钱，等店开起来就给你腾位置。”
　　陆苗苗捧着书无所谓地说：“随便你，反正这半年都没新妖怪需要工作。”
　　“要不是虎威瞎搞，我早就开店了。”白素素气乎乎地拍虎威脑袋，虎威闷声闷气地说：“好了啊，都说了三个月了。”
　　虎威自学了金融专业，没去大学里体验生活，也拿到了中心发的证书。
　　但是炒股赔得倾家荡产，把在书吧打工攒的钱全搭进去了，还搭进去了白素素想拿去开店跟孟冬结婚的钱。
　　“素素你也别说了，你自己同意让虎威帮你炒股的。”罗天说了公道话。
　　开始虎威是赚到钱的，他问白素素要不要帮炒，白素素瞧得眼热，就托他代买了。结果喜闻乐见地折了一半，虎威给白素素当了三个月的沙发靠背垫。
　　陆苗苗从书上抬起头，得意洋洋地笑：“所以你们看我有帮别人理财吗？这种事，少热心，少眼热。”
　　虎威痛哭流涕：“你说的是真理，我记住了。”
　　罗天呃了一声。
　　夏天陆苗苗还问他要不要帮理财，他把五万多存款给她后就没问，怎么她忘了吗？
　　陆苗苗不知为什么又瞪了他一眼。
　　白素素看了看时间，拎了包走人，临走时揉了揉虎威的毛，“对不起啦，是我迁怒。”
　　虎威目送她出门，感叹：“她压力也是挺大。”
　　“嗯。”罗天同意。
　　白素素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孟冬父母倒是不在意她现在的大专文凭，实在是等儿子结婚等得心急如焚了。
　　不过白素素记得罗天当初的话，一定也要先有个工资说得过去的工作再结婚。找来找去找不着，就准备自己开个奶茶店。因为炒股赔掉，又耽误了大半年。
　　还不肯让孟冬出钱。
　　“她这样没错。谈恋爱时什么都好，结婚了就不是两个人的事了。”陆苗苗说。
　　罗天问：“你不是不给别人理财吗？”
　　“嗯哼？”
　　“那怎么给我理财了？”
　　虎威竖起了耳朵，却用爪子蒙上了脸。
　　陆苗苗突然爆发，一拍桌子，罗天懵了，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
　　陆苗苗抿嘴看了他一会，合上书，面无表情地站起来。
　　“我去吃饭了。”
　　“……哦。”
　　陆苗苗的背影似乎都写着“我在生气”。罗天不明白她怎么了。
　　虎威到卫生间化为人形，也出去吃饭。罗天收起东西叫他：“等我一块。”
　　虎威古怪地看着他，嘴里叽哩咕噜不知道在说什么。
　　吃饭的时候他也不时地用奇怪的目光看罗天，罗天检查了自己几回，终于忍不住问了：“我脸上没长花吧？”
　　“没有。”虎威说，“我就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跟我出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