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灵》宓不可说

6、杜康

　　蓉城素以美食、美景、美人三者著称，这首位的美食也是当仁不让地占据着华夏四大菜系重要的位置。且不说琳琅满目的家常菜品和来蓉城就少不了要吃的火锅，单是小吃就有数十样。韩包子、三大炮、赖汤圆、甜水面、伤心凉粉、军屯锅盔、肥肠粉等等，色香味俱全。
　　任惜偏又是个忍不了馋的，被貂蝉和吕布带了一路，也吃了一路。
　　此时貂蝉和任惜正坐在廊下，吕布从远处归来的时候，手里还提了好几袋吃的，全是给任惜买的。任惜连手里的都还没吃完，看吕布手里的吃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貂蝉道：“好吃吗？”
　　任惜正抱着锅盔吃得停不下来：“唔……好……好好吃……嗝……”
　　貂蝉没辙地帮她拍了拍背：“慢点吃，还有很多的。”
　　吕布帮任惜开了个果汁罐放到她面前：“小惜不急，先喝个果汁。”
　　“好……”任惜高考前非常准时的作息时间，一到假期就全部打乱了，包括吃饭的时间。睡到中午才起，合着早饭一起吃午饭是再经常不过的事情。原想着孩子高考累了就放她歇着，可是时间长了，任惜麻麻才明白过来一件事：任惜这就是纯粹的懒，太懒了！
　　任惜从来觉得麻麻根本不稀得跟她计较，或许是眼不见为净，有一天她刚吃完午饭正瘫在绵软的沙发上看电视，坐在一边调酒的麻麻若无其事地说：“你任月姐姐从日本回来了，现在就在蓉城，你要不要去玩几天？”
　　闲来无事的她几乎是刚答应，她家保姆阿姨就拎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收拾好的行李出门放到了车里，然后她麻麻直接把她塞给司机师傅让送上飞机，丢给她任月姐姐。直到任惜在飞机上睡了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听到飞机上报已经到达目的地的声音时，才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到了蓉城。
　　既来之，则安之。
　　任惜向来心大，来了就来了吧。被自己母亲几乎是赶出家门什么的，被美食冲击得全都抛诸脑后。
　　“听说任惜母亲会制酒？”吕布望向任惜。
　　貂蝉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也看向任惜，似乎是在说：“你来讲。”
　　任惜点点头，仔细说道：“从外公祖辈传下来的，听说还是杜康酒。”不过任惜心里是不太信的，毕竟杜康距今已有几千年，要说没断代，确实不大可能。
　　“小惜，我帮你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咱妈还在你的行李里放了几瓶酒。”
　　“嗯，母亲说，是给姐姐还有室友带的。我差点都忘了……”任惜讪笑道。
　　“那我分一瓶给你奉先哥哥可好？”貂蝉询问道，完全无视正用热切眼神望着她的吕布。
　　任惜大概是可以读出来：我们家貂蝉对我可真好，知道我爱喝，特意给我留。
　　任惜感觉又是一脸的狗粮：“当然可以呀，送给姐姐，姐姐随意处置就好。”
　　说到杜康，任惜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现在杜康是在哪里呢？像杜康这样有名的人物大概也是故灵的状态吧？虽然她对家里杜康酒的来源不是很信，不过她倒是挺好奇杜康是什么样子的呢？和她们家是不是确有渊源呢？
　　想着想着就逛到了汉服店。在汉服复兴的当今，已经有不少汉服店从线上开到了线下。在实体店可以上身试，也有熟悉汉服的店员帮忙做参考，选择更适合自己的形制和颜色，更近距离地接触到服饰的材质，这样不会买到不适合的衣服再出掉，免去很多麻烦。而且价格基本都是一样的，不会有什么心理落差感。
　　任惜向来是喜欢汉服的，家里因着母亲是酿酒世家出身的关系，对这些较传统的东西也是相对容易接受的。今天出门，任惜也是挑了件比较日常的汉元素穿着。
　　一进店，店员小姐姐就热情地迎上来。看着任惜一行三人，男帅女靓，一时有些惊讶，不过出于职业素养，很快便恢复她招牌式的微笑。很明显，要试衣服的是穿着汉元素的小妹妹，高大帅气的大哥哥和风姿绰约的大姐姐是陪着逛的。不过习惯性地脑洞了一下，要是这两人穿汉服，一定超好看！就这颜值身材，放在明星模特圈里都不会被埋没。
　　任惜一连试了好几套，都让貂蝉做做参考。貂蝉把原有的几种套装拆开来重新搭配了一下，才点点头：“这样好些。”
　　她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身上深蓝的短褶，孔雀蓝绣百合的吊带，用一件薄如蝉翼的白纱覆住光裸的脊背，确实是比之前的要清爽些。她属于清纯的长相，不适合大红大紫、太过奢华的装束。
　　结果瞅了半天，貂蝉还是不是特别满意：“算了，回去让杨玉和西施帮你看看。”
　　临走时，店员还好一番夸赞貂蝉和吕布的美颜和气质，热情邀请他们二人做店里的模特，被 貂蝉委婉拒绝了，任惜还能感觉到对方的失落。
　　嘿！你要是知道这是貂蝉和吕布，还有其他古代美女生活在你身边，怕是会更加感慨呢！
　　回家的路上，还是吕布开车，不过貂蝉和任惜一起坐在后面。
　　“姐姐，那杜康现在在哪里呢？”
　　“他封神了。”
　　“咦？”
　　“不是所有的名人都会变成故灵。也有的会受天庭所召，授以官职。我们叫做，封神。”
　　“是封神演义那样说的吗？”
　　“不全然，不过也差不多。”
　　“那姐姐你们还能见到杜康这样封神的人吗？”任惜想着，既然貂蝉他们成为故灵，又在世间活了好几千年，说不定也是可以见到其他人的。
　　“可以，但也不多。”
　　“怎么讲？”
　　“被封神的人，受天庭管制，大部分都在自己的封地，无令不得无故下界。”
　　原来不管是成了神还是故灵，还是要被束缚啊……任惜不禁感慨道。
　　许是今日玩得太开心，说着说着任惜就睡着了。等她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站在车外的貂蝉吕布二人，她没吱声，偷偷摸摸地围观。虽然很小声，但也能听见二人的对话声。
　　貂蝉和吕布相对着，并没有任惜想象中那么亲密。
　　貂蝉道：“今天谢谢你，辛苦你了。”
　　她的语气很平淡，听起来好生客套，一点也没有普通情侣之间那种撒娇的感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只是朋友关系。
　　吕布摆摆手：“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貂蝉又只是“嗯”了一声，似乎要结束这段对话。吕布不放弃道：“月儿，这么多年，你知道我对你……”
　　貂蝉打断他：“我知道，所以，我给了我们重新开始的机会。”
　　“那……”
　　貂蝉还是打断他，只不过这次，是非常干脆地以吻封口，完了一句“真啰嗦”，搞得吕布和任惜双双懵逼。
　　这啥情况？前一秒还如陌生人般客气，下一刻就干柴烈火了？
　　任惜突然觉得自己不了解自己的姐姐了。
　　“我该回去了，我去叫醒小惜。”听到貂蝉这样说，任惜赶紧倒回车的背椅上靠着，假装才醒的样子。
　　“小惜，快醒醒，到家了。”
　　“哦……好……”任惜揉了揉眼睛，她自认演技还是不错的。
　　和吕布说再见的时候，任惜都能看到吕布甚是满足的笑意，连远去的车尾仿佛都笑得颤抖。
　　“哎哟，女朋友回来了，”一进门，西施就冲着貂蝉好一阵调侃，“约会怎么样呀？”
　　约会？约会！
　　任惜不太明白：“西施姐姐，约会？”
　　“是呀，要不是借着你过来玩的由头，你姐姐可是不会去的。”西施解释道，“你帮了你姐姐男朋友好大一个忙呢。”
　　怪不得今天吕布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可是，有带着妹妹约会的吗？而且，约会对象也丝毫没有埋怨的意思。
　　任惜越来越觉得，不能以常人的眼光来看待故灵。
　　“少开我妹妹玩笑了。多大年纪的人，还这么不正经。”
　　“说我呢，难道你就正经吗？人小惜不知道比你小了多少辈，你倒还能厚着脸做人家姐姐。 不知道小惜爹妈知道你的身份后，想起你叫他们爸妈的那些日子，会不会感到毛骨悚然呢？”西施也不饶人地说。
　　场面一度尴尬，任惜弱弱地说了句：“两位漂亮姐姐，我先去洗澡。”一溜烟就逃离炮火现场了。
　　貂蝉道：“这有什么，赶明儿，你也去认个妹妹。”
　　西施道：“我？算了吧，一个郑旦就够我受的。”
　　郑旦，与西施并称“浣纱双姝”，也被越王勾践选为进献吴国的美人，用以迷惑吴王。传说，郑旦与西施在礼仪歌舞，乃至容貌都是不相上下的，可世人却记住西施，遗忘郑旦。
　　“她都转了多少世了，你心里还过不去吗？”
　　“有的人有的事，经历一次就够了。我不像你，有重来的勇气。当世时便已不痛快，我何必闹得如今也不安乐呢？”
　　浣纱双姝，即使再相似，却也还是不同的两个人。不同的性格，不同的想法，让曾经亲如姐妹的两人斩情绝义、分道扬镳。
　　“或许我就该和夏姬一样，没心没肺。”西施挺羡慕夏姬的，先后三次嫁给别人为夫人，八个男人和她关系繁杂，现在日子还过得风生水起。
　　“啊嚏……”原是炎热的夏日，隔了条宽巷子，住在美人街4号的夏姬没来由的咳嗽了一声，不知为何，近日来总是打喷嚏，也没有感冒的其他迹象啊？身体还是吃得好，睡得香。
　　哪个臭男人在想她呢？哎哟，真是烦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