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君安》青鬟

8、报告主任，我是自然卷

　　第二天，头发烫了卷的林稚被教导主任抓到拎出来在课间操时间罚站。

　　余涵芝和刘梦瑶是她的好友，和刘梦瑶不同，余涵芝性格较为……善良。她一脸担忧的在班级课间操队伍里望着在主席台前面和好几个发型发色各式各样、化着浓妆的“坏学生”站在一起的林稚，对身边的刘梦瑶说：“怎么李主任对优等生也这么严厉啊……林稚会不会哭啊？”

　　林稚？哭？刘梦瑶深表怀疑。

　　不过她也是多少有点担心的，毕竟全校面前示众，可是个很严重的警告。

　　但是嘛……刘梦瑶打量着林稚，这丫头怎么回事，学习越来越好，怎么长得也越来越漂亮？皮肤也变白变细了，眼睛也变大了，每天跑步变瘦了不说，怎么觉得人都跟变了一个似的？看看今天这眼波流转唇红齿白的，真是烫了卷发的缘故？

　　嫉妒使我丑陋，嫉妒使我丑陋，嫉妒使我丑陋。

　　默念完三遍咒语，刘梦瑶才心平气和的搭腔道：“我觉得她还好……你见过要哭的人在那儿偷偷靠墙换脚休息？”

　　嗯，是没见过。

　　余涵芝看着在偷偷转脚腕的林稚，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一些。

　　林稚当然不会哭啦！妈了个腿儿，竟然因为发型被示众。这尼玛真是太让人火大了！老子以后是要考清华嫁北大的人，难道非得留点历史污点证明自己有青春吗！

　　她是觉得丢人，但面对一帮小屁孩，她有什么可难为情的。不过倒是记起来教高中部的一个二十七八的化学老师倒是她的菜，不知道他在不在，他好像是高一一个班的班主任来着。她伸长脖子往高中部看去，刚看了没两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甚是瞩目的刘正灏，正也看着她，见她视线扫过来，不由得冲她挑眉一笑。

　　又是挑眉，又勾引我。

　　林稚不甘示弱，迅速也自信的回了一个挑眉加一个绽放开的笑容。

　　她没有注意到，离刘正灏不远的队列中，一个男生的眼神霎时间就冷了冷。

　　教导主任在旁边重重的清了清嗓子，林稚缩了脖子，不敢再造次。

　　“新学期开始后还没有强调过仪容仪表的问题，今天抽查，发现大家对这个问题很是松懈啊！”李主任大声说着，伸手点了点站在旁边示众的几个人，“高中部和初中部都有，甚至连个别学习不错的同学也有这个问题，今天你们都看好了，这些发型，还有有些没有出现在这里的发型，都是统统不合格的！你们几个上来！”

　　林稚跟着五个发型各异的学生一起走上台。

　　“像这种染了紫色的，染了红色的，刘海过了眼睛的。”李主任一个一个点着，点到林稚这里，顿了顿，“还有烫了卷发的……”

　　“报告主任，我是自然卷。”林稚立正站好，大声说道。

　　操场寂静了片刻，突然开始出现了骚动。

　　“什么？”李主任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她不是个好学生吗，怎么敢公然和老师叫板？！

　　旁边五个共同挨批斗的不良学生也震惊的扭头看着她。

　　她莫不是个傻子吧，有什么非得当面挑战老师，回去偷偷扎他车胎砸他家玻璃不就行了吗？！

　　“报告主任，我是自然卷。”林稚重复了一遍。

　　李主任气的手发抖，半天说不出话来。

　　林稚瞥了眼讲台下面乱哄哄的学生们，恍惚间有种研究生毕业典礼时在全校师生面前讲话的感觉，只不过眼前对付的都是些小萝卜头而已，就算眼前这个教导主任……也就比自己大个十岁吧？想想当年自己紧张的声音都在微微发抖，现在她可真是底气十足。

　　提了口气，林稚大声说：“请问主任，难道如果为了让头发变直，我还需要特地每个月去理发店把头发拉直，这样是不是反而与学校的宗旨背道而驰？”

　　台下学生轰动了。

　　刘梦瑶激动的都快跳起来了，林稚这是被人下降头了啊！她怎么不记得林稚胆子这么大？曾经那个听见数学课代表叫她名字都会吓得跟老鼠似的她怎么变成这样啦？！

　　太酷了吧！

　　李主任气的鼻子都歪了，大声训斥道：“强词夺理！歪理邪说！……记……记过！给处分！……记大过！！”

　　林稚翻了个白眼，初中时候的记过处分，吓唬谁呢。

　　在一旁监督课间操的副校长见状急忙上前把教导主任拉到一旁，低声劝解着，一扭头，林稚的班主任刘悦和年级主任吕博庆也纷纷上台给她做思想工作。

　　麦被关掉了，台下的学生听不到上面在说些什么。

　　反正最后是李主任在副校长的劝说下拂袖而去。

　　副校长开了麦，简单说：“林稚同学有特殊情况，但是大家仍然需要遵守校规，不可以留违反规定的发型，今天因为林稚顶撞师长，我们回去会研究给予相应的处分，同学们要引以为戒，严格要求自己。”

　　话是这么说，但看着李主任走下台，台下学生们掌声和欢呼声雷动。

　　你问他们在激动个什么？真的觉得民主战胜了权威？真的觉得自己在至少发型这个问题上解放了自由了？其实他们没这么想……为什么这么激动自己也不知道，多数就是瞎起哄。

　　但真的很激动啊！

　　刘梦瑶都觉得自己要哭了。

　　黄天为和余涵芝也是雀跃的望着台上看似乖巧频频点头的好学生林稚。

　　刘正灏嘛……他觉得自己的视线根本无法移开了，台上那个头发明明昨天下午跑步时候都还是直直的女生，此刻真是光芒万丈。

　　情书不是她写的？

　　不过一个假期而已，他微微握起了拳头。

　　经此一役，林稚在一中彻底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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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散的哨声刚响，余涵芝和刘梦瑶就几乎是百米冲刺的速度在全校同学们热切的目光中向林稚飞奔过去。

　　“你怎么胆子那么大啊！”刘梦瑶急切的说。

　　林稚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发梢，眼睛亮亮的，问两个好朋友：“我今天好看不好看？”

　　余涵芝和刘梦瑶面面相觑，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句？

　　“好看啊……”余涵芝点了点头。

　　林稚满意的一笑，嗯，头发快半天了还是卷卷的，看来卷发棒效果不错。希望晒这么会儿内眼线没花，不过花了也没事，她偷偷带了妈妈的眼线笔在书包里。

　　刘正灏在乱哄哄的人群中缓步向她走过去，脸上一副使周围女生们脸红心跳的懒洋洋的姿态：“所以你要每天都烫头发了吗？”

　　“嗯？”林稚愣了愣，随即爽朗的一笑，“不用，就说我去拉直了就好。”

　　只要今天能堵到尚安黎，她以后就不用早起烫头发啦！她就不信她今天的魅力会勾引不到那个姓尚的！

　　刘正灏笑了，伸手揉了揉林稚的卷发。

　　林稚一时有些发呆，旁边的余涵芝和刘梦瑶也是愣住了——高二级草大庭广众光天化日调戏教导处负面典型？

　　突然跑过来的陈晨可没想这么多，她也跟着虎摸了一把林稚的头发，几乎用喊的大叫道：“你可真是太酷啦！我们班都炸了，你看到老李那表情了没，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这一连串的喊声巧妙的化解了短暂的尴尬，林稚笑起来，刚要说话，突然觉得自己胳膊被死死拉住，身旁传来刘梦瑶的声音：“许致然许致然，我靠，许致然！”

　　果然，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从人群中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他无视了经常一起打球的学长，也无视了高自己一年级的学姐，把本直接递给林稚：“白阿姨说你数学不好，这是我之前中考整理的笔记，你拿去作参考吧。”

　　刘正灏皱起了眉，微微抬了抬下巴：“你们……认识？”

　　忽然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

　　心里……不太舒服。

　　男生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盯着林稚。

　　林稚为了防止刘梦瑶激动到晕倒，连忙接过笔记本微笑着说道：“谢谢你！那几本书真是帮了我很多，尤其你的笔记，非常有用。另外这个是刘梦遥，这个是余涵芝，我朋友。”

　　许致然清淡的一笑，看了看旁边的两个女生，又转回视线停留在林稚头顶被揉乱的头发上片刻，这才抬眼看了眼在一旁抿唇的刘正灏，两个人四目相对眼神相接，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