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之江湖》断北删

13、【唐毒场合】缘分这二字

　　苗疆树屋，门半掩未关。
　　唐无妄轻轻推开，半川就站在那处，正转过头看着他。
　　以及，半川身边与他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哥...”他喊出声，非常轻，满是惊疑。
　　“你回来了。”半川的声音平淡无比，仿佛没有发现唐无妄的诧异。
　　半川不再理会唐无妄，继续替唐无言擦拭面部，似乎是因为刚完成，所以脸上还沾有制作蛊人所用的药水。
　　唐无妄想要往前走，却后退了半步，“这是怎么回事？”
　　半川又看了一眼唐无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总算不像方才那般，眉间多少带了些歉意。
　　“抱歉。”
　　他如此说道。再没了其他言语，没有解释，没有交代，两个字，回应了所有。
　　唐无妄站了好久才从冲击中回过神来，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极力的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的脑海里反复想着半川的那句抱歉，最后自嘲一笑，往半川看去，“你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我哥？”
　　“嗯。”
　　“替代品是么？”他红了眼眶，即便尽力控制，声音还是微微发抖。
　　“抱歉。”依然是这两个字，若不是半川皱起的眉头，怎么听也不像是道歉的语气。
　　“所以？”
　　“我们，可以结束了。”
　　这个回答仿佛是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他看着他，从他问出那个问题起，半川就不曾回头过，似乎这一刻什么也没有站在他身边的蛊人重要。

　　半晌。
　　半川只觉身后很久没了声响，往后看去，门口早已空无一人，只有微风卷起的几片落叶。
　　心中突然空落落。
　　唐无妄坐起来，望着漆黑的客房发呆，他居然梦到了这件事情。
　　忽而，破空之声响起，一支羽箭破窗而入。
　　唐无妄一瞬间惊起，躲开了羽箭，千机弩第一时间就握在了手中。
　　他才堪堪躲开，屋顶又有两人破瓦而入，皆是黑衣蒙面，手中握住细剑，双双朝唐无妄攻过来。
　　二人出招狠辣，剑剑都是要命的招式。
　　屋内太窄，反而妨碍了唐无妄，许多招式都使不出来，无奈之下只得用暗器将二人暂时逼退，纵身从窗户跃出。
　　待他落地，立马有无数羽箭射过来，他这才明白，那二人从一开始便想要将他逼出屋内。
　　羽箭过于密集，他不得不躲，虽然大多数羽箭被挡下或躲开，但唐无妄的肩头还是中了一箭。
　　他看了一眼，果断将羽箭拔出扔在地上，听得身后有动静，转落七星，一支箭弩朝着追来的黑衣二人射去，自己也朝后退去几尺远。
　　那二人不得不躲，这一躲便给了唐无妄时间，无数带毒的银针闪着光芒朝二人暴落而去。
　　两名黑衣人显然没有唐无妄的身法，密集的暴雨梨花没能躲过去，剧毒让二人不消片刻便站立不能，倒地而亡。
　　而就在此时，一股寒气在唐无妄背后涌起。
　　只见一名明教弟子突然出现，银月弯刀已高高举起，唐无妄发现之时，明教离他已经非常近了。
　　虽然尽力闪躲，但那把刀还是在唐无妄的背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月光下弯刀上的血液一滴一滴的滴到地上，明教弟子带着帽子，黑夜里他的脸被完全遮掩住。
　　他一步一步靠近唐无妄。
　　唐无妄有心抬手发弩，却惊觉手臂麻痹，使不上力，原来那些羽箭上也淬了毒。

　　情况并不乐观，他并不知道黑夜里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存在。
　　当下隐去身形往黑夜中遁去。
　　明教却勾嘴一笑，“交给你了，师弟。”
　　唐无妄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是在一间客房里，与他之前所住何其之像。
　　若不是胸前与背后传来刺痛，他倒要认为昨夜之事只是一场梦。
　　他潜入黑暗中，被另一名明教截了下来，胸前的伤便是那明教造成的，但那明教也吃了一发追命，应该也伤的不轻。
　　“醒了？”清冷地声音。
　　唐无妄一愣，表情有些不自然。
　　半川走过来，本还冷着一张脸，见唐无妄脸色非常憔悴又心软了下来，伸手想要给唐无妄换药。
　　唐无妄下意识要躲，但重伤在身，躲是没能躲开，伤口倒是又裂开了，血慢慢浸出来。
　　半川心疼，收回了手。回到了桌边坐了下来，带着些许幽怨，“你就如此不待见于我？”
　　唐无妄别过头去，闭眼不言。
　　半川轻叹，起身打算出门，便与门口雇来的二人交代，“看好他，人不丢不死就行。”
　　“是。”
　　唐无妄有心离开，无奈伤势太重，明教那一击带上了内力，他身上不仅有外伤，还码着内伤。
　　他不得不接受半川的治疗和照顾，好在半川的医术也算高明，唐无妄的伤势恢复的很快，至少已经能行动了。
　　虽然他现在跟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没什么区别。
　　半川从外边回来，手中提着药，他将药放在桌上，走到唐无妄身旁，想要把脉看看唐无妄的情况，却被唐无妄躲开。
　　“伤势已好，不劳你费心了。”
　　“好的只是外伤...”
　　“我说了，不劳你费心。”
　　半川突然笑了，“不劳我费心？你以为你的命是谁救回来的！”
　　他是真的生气了，他要如何放低姿态，眼前这个人才能明白？
　　唐无妄却也是笑了，笑里满是讥讽，“那么，我的救命恩人，你打算要我如何报答你？”
　　半川深吸一口气来平复情绪，他一笑，顺着唐无妄的话继续说下去，“你要报答？好，那便跟在我身边吧。”
　　唐无妄一惊，扭头看向半川，眼神复杂，他不明白半川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想要慢慢磨？
　　“你不必看着我，我救了你，你的命便是我的，那我想怎么样不都可以么？”
　　唐无妄看半川在笑，便回过头不再看他，沉默片刻吐出两个字，“请便。”
　　半川准备了一套黑衣与一顶黑纱斗笠，唐无妄的内伤需要一些见不得光的药材，他不得不前往黑市。
　　为了不暴露身份只好将自己包裹起来，他看了一眼正在整理暗器箭弩的唐无妄，一时犹豫。
　　他不知道将唐无妄强行留在身边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人是留下来了，唐无妄除了必要的话会回答之外，他便像多了一个蛊人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唐无妄有体温有呼吸，会露出悲伤的情绪。
　　半川换上衣服，将唐无言留在了屋内。
　　“他，你让他入土为安吧。”

　　半川走之后，唐无妄才朝唐无言看去，一时思绪万千，与半川分开之后，他也恨过眼前这个人，冷静下来又为自己的嫉妒感到羞愧。
　　唐无言一直是他最敬重的人，先遇上半川的人是唐无言，将他当作替代品的人是半川，怎么想都怪不上唐无言。
　　他心中对自己兄长终究敬重更多，放下手中的暗器，盯着唐无言良久。
　　“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了，兄长...”
　　从黑市出来，已经临近晌午，半川就近走进了一家酒肆，酒肆楼下已经坐了不少人，半川不喜，便上了楼。
　　楼上只有一名丐帮与明教，似乎相聊甚欢，他在隔壁桌坐了下来，与店小二要了几样小菜。
　　顺便打包了几份，家里还有一个人呢。
　　隔壁丐帮与明教聊天声音并不算小，坐在这边的半川听了个清清楚楚干干净净。
　　当魏临昔提到唐无言的时候，半川明显一愣，手中夹菜的动作也为之一顿。
　　但随后立马恢复了过来，匆匆吃过之后便结账离开了。
　　在经过魏临昔身边的时候，半川突然想起了这张脸，他在成都住店的时候有见过这张面孔。
　　只不过那时遇见故人，便没有在意，想不到今日竟然又遇到了。
　　他是知道唐无言生前有几名交心的好友。
　　随着半川离开酒肆，魏临昔与溯夜交谈的声音越发小起来，一个念头也在半川脑中浮现。
　　回到客栈，原先雇来的二人已经结账走人了，既然人已经留下，留着他二人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推开门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心下一惊，“无妄，唐无妄？”
　　他四下张望不见有人，一时失望又恼火，“跑了么？”
　　“你放心，我不会走，唐门弟子不是不守承诺之人。”声音先到，而后才在窗边显现出唐无妄的身影。
　　半川偷笑，又见屋内没有唐无言的身影，想必是被唐无妄安葬了。
　　他将饭菜放于桌上，“给你带了吃的，趁热吧。”
　　唐无妄看了一眼又立马收回了目光，“客栈有。”
　　半川一愣，他光想着给唐无妄带一份，竟犯这种低级错误，忘了客栈也有提供吃食，看着桌上食物，一时觉得无趣，抬手就扔了出去。
　　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委屈，他眼巴巴做了些从不会做的事情讨好人家，到头来，力气用错了地方。
　　东西就擦着唐无妄的肩扔出去的，落在楼下地上，被在附近游荡的野狗寻味过来吃了个干净。
　　唐无妄就那么站在窗边看着整个过程，眼中明暗不晦，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追杀你的人是谁你知道吗？”半川突然想起来此事便问道，一直治疗照顾唐无妄，闲下来的时候就想着怎么撬开唐无妄的嘴，能和他说上一句话，反倒把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但唐无妄似乎没有要理会半川的意思，一言不发，依旧看着窗外的楼下。
　　半川却是盯着唐无妄看，一时无趣，便思量着是否该讲心中所想付诸于行动。
　　毕竟他和唐无妄相处这几月下来，未曾有半点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