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戒指与照片 ...
-
安佐力围着碎花围裙将几盘简单的素炒青菜从厨房端到餐桌上。戚由生歪歪斜斜地坐在椅子上，万般嫌弃地看着那几盘菜，不满道：“怎么又是这几道菜？”
“哐”的一声，安佐力将最后一盘菜用力放在桌上，单手扶了扶眼镜，一脸冷漠地说道：“我一个大男人会炒个菜就已经很不错了，你见过你身边哪个男人厨艺超群的？”
戚由生嘟嘟囔囔地说着：“怎么没有了，那是你自己没见过罢了……”
安佐力听不真切，但也没放在心上，拿起碗边盛饭边问道：“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和杨导说,把杨笙给替下来？”
戚由生拿起筷子往盘里捅了捅，漫不经心道：“那个什么笙的演技蠢得跟驴一样，还想要我跟他搭戏？不自量力。”
安佐力眼神复杂地看了眼自家表弟，说道：“可是，现在要出演慕云的人是……陆凌。”
戚由生啪地一下把筷子放到桌面上，道：“我只是跟杨导提个建议而已，演员的选择终究是要看他自己的。”
安佐力嘴角一抽，心说你就是煮熟的鸭子嘴硬。戚由生如同嚼蜡般吃着安佐力炒的菜，似要转移话题般说道：“那个什么笙天资不足，情商欠费，长得也不算有多出色，傅霆怎么就瞎了眼了去力捧他？”
“傅总家里边出了些事，所以最近天赫的事务暂时由他叔叔傅文钦代理。傅文钦的老婆和杨笙那边好像还沾亲带故的，所以一来二去的杨笙就这么被捧上去了。”安佐力一板一眼地答道。
戚由生皱眉，眉间挤出一道细细的纹路，问道：“傅霆怎么了？”
“傅家的小少爷离家出走，至今下落不明，傅家上上下下急得要命。你也知道，虽然傅总是傅老爷子领养回来的，与傅小少爷并无血缘关系，但是傅总对他这个弟弟实在是没话说，都宠上天了。现在人没找到，傅总的心思根本没法儿集中在工作之上。”
戚由生点点头，他虽然没见过傅家小少爷，但也听说过这个人。天赫的总裁傅霆是傅老爷子年轻时领养回家的，领养傅霆的第二年傅老爷子又添一子，此子便是傅小少爷。傅霆与他这个弟弟并不像豪门伦理剧中那般水火不容，相反的，傅霆对他这个弟弟疼爱有加，而傅小少爷对傅霆也是极为敬重。
傅家的事戚由生并没有过多放在心上，听过也就罢了，毕竟以他当前在圈中的地位来看，无论天赫由谁当局，对他的影响都是微不足道的。他问着安佐力：“杨导那边什么时候进组？”
“所有演员都已经就位，大概这个月底就能进组，听那边说首先会去南方的一个风景区，好像叫仙赑山。”
戚由生搁在桌面的手忽然攥了攥，神色变得淡漠，哑然道：“那里蛇虫鼠蚁比较多，记得多带一些喷雾。”
“嗯？你去过那里？”安佐力随口一问。
戚由生抬起眼皮看了安佐力一眼，反问道：“你觉得呢？”
大概是戚由生的脸色难看得明显，加之安佐力又是个精明人，瞬间就明白这件事多少和陆凌有关系，毕竟能让戚由生一下子情绪起伏这么大的也只有那位主儿了。
戚由生出神地看着桌面，目光虚虚幻幻地不知落于何处，脑海中随之浮现的是蓊郁青葱的山林，灿烂阳光撒落湖面漾起的耀眼金斑，以及站在清澈湖水之中的那双白皙修长的腿。
“……”戚由生双唇紧抿，缓缓起身作势要走出餐厅，“我有些累，先回房了。”
“你和陆凌之间有没有可能存在一些误会？”安佐力见不惯戚由生这般消沉的模样，出声叫住他。
戚由生顿了顿脚步，没有回头，沉声道：“或许吧，但即便有误会，他也没有选择对我坦白……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
安佐力皱着眉头看着戚由生微微下垂的肩膀，又说道：“你还是很喜欢他，对吧？”
戚由生自嘲般笑了一声，回头看向安佐力：“对，我是喜欢他。或许他曾经也很喜欢我……但也只是曾经罢了。”
安佐力一时无言，沉默地看着戚由生一步一步走向二楼的身影，那一瞬间他甚至觉得那高大的身形仿佛要被什么东西压垮一般摇摇欲坠。
戚由生回房后把门锁上，拖着步子走到床头柜前，委身单膝跪地，缓缓拉出抽屉。空空荡荡的抽屉中仅仅放着一个金线镶边的纯黑色戒指盒。戚由生将戒指盒拿出打开，内置海绵上静静地躺着两枚戒指。戒指款式很简单，没有刻字或其他装饰。
戚由生将其中一枚戒指拿起，捏在手中细细凝看，目光深沉。
那戒指光泽黯淡，似乎有人日复一日、长年累月地抚摸它一般。
——————
陆凌正在厨房里给咕咕冒泡的炖汤放盐，就听屋外门铃响了起来。陆凌刚想脱下围裙去开门就听客厅乒乒乓乓一阵响，而后房门咔哒一声被打开。
“咦？小司你怎么在这儿？”周子见开门的是司珏有些惊讶。
司珏侧身让周子和奶糖进屋，这时陆凌也从厨房出来，戴着隔热手套的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砂锅。将砂锅放到餐桌上，陆凌摘下隔热手套，向周子解释道：“小司说他没地方住，得去住酒店。反正我就自己一个人住，就建议他搬来和我一起住了。”
陆凌话音刚落，奶糖就两手抱住陆凌的大腿，仰着脸摇头晃脑地撒娇：“小陆叔叔~我可以到你房间去看看吗？”
陆凌俯身摸了摸奶糖的脑袋，柔声道：“可以。”
奶糖笑嘻嘻地道谢，一蹦一跳地往陆凌房间去。周子坐在沙发上还不放心地喊着让她别乱拿东西，然后转头跟陆凌说：“剧组那边让人来通知说这个月底进组，所以我们得趁这几天准备一下。”
“那个……小陆哥你缺助理吗？可以的话让我当你的助理吧，一来我可以积攒一些经验，二来也算抵房租。”司珏抬手抓了抓后脖子，有些羞赧。
陆凌笑问：“你不是要出道当艺人吗？怎么打算转行当助理啊？”
司珏咧嘴一笑，露出小虎牙，道：“我思前想后，觉得我还是不适合当艺人。”
周子面露惋惜之色，但也选择尊重司珏的选择，便附和道：“让小司当你的助理这个想法可行，毕竟现在工作室人手调动不便，而且小司为人安分，不会生事。不过话说回来……小司你该不会是叛逆期离家出走吧？”周子说着露出坏笑，挪揄地看了司珏一眼。
司珏哈哈哈地干笑起来，“什么叛逆期啊，我都二十几岁的人了……呃，我去厨房把饭拿出来，肚子好饿啊！”说着起身匆匆忙忙就往厨房溜去。
周子眉梢高扬，陆凌笑而不语。
“啊啊啊——”里屋突然传出奶糖的惊叫声，周子和陆凌一惊，纷纷起身想去看看发生何事，便见奶糖一阵风似的从屋里跑出来，手里还抓着一个相框，“爸爸你看！小陆叔叔房里有我男神！”
奶糖两手抓着相框，小脸蛋激动得红扑扑的。周子定睛一看才发现奶糖手里拿的居然是戚由生的照片！
“周一棠！”周子气沉丹田，大吼一声。奶糖说到底也只是个四岁的小女孩，被周子瞪着眼睛这么一吼，小脸吓得惨白，手一抖相框就掉到了地上。方方正正的相框猛地摔落在地，剔透的玻璃霎时四崩五裂。
周子倒吸一口凉气，奶糖自知闯祸，憋着一口气，眼眶一下子就红了。陆凌沉默地看着地面，蹲下身子将玻璃渣子撇开，将照片抽了出来，盯着照片上的人看了一会儿后把照片收进衣兜里。
“小陆叔叔对不起……”奶糖怯怯地看着陆凌，言语之中带着哭腔。
陆凌莞尔，摸了摸奶糖的头顶，安慰道：“不要紧，叔叔不怪你。你们先吃饭吧，我炖的冬瓜瑶柱老鸭汤，你们多喝点，我先回房了……”
周子看了陆凌略显萧索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造孽啊……”
陆凌回房后，整个人像被抽去力气般重重坐到床上。他垂着眸子，目光落在照片之上，细白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抚过照片之上戚由生的脸庞。
惨淡如水的月光从洞开的落地窗照入铺洒在地，寒冷的夜风间或而起，冷得骇人。陆凌颤着手拿起照片，弓着背脊弯下腰，虔诚地在照片上印下一吻。
“叩叩——”
“请进。”陆凌回头，进来的人是周子。
周子略为担心地看着陆凌，道：“先出来吃饭吧，凉了就不好了。”
陆凌勉强笑了笑，“知道了，我马上出去。”
周子神色有些踌躇，试探地开口道：“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你当年会不告而别？”
陆凌避开周子的视线，显然不想谈起此事。周子无意为难，又道：“你不想跟我说，不要紧，但是……我觉得你应该跟戚由生解释清楚，无论你们当前关系怎样。更何况，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放下过他不是吗？”
陆凌闻言，眼睫颤了颤。
“月底进剧组，你们两个人肯定会见面，到时和他好好谈谈吧。”周子说完，往后退了一步轻轻把房门带上。
陆凌深深地看了照片一眼，喃喃道：“解释……清楚吗？”
“嗡嗡——”
放在枕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陆凌如梦初醒般晃过神来，伸手拿过手机。陆凌怔怔地扫过屏幕上的短信，而后累极一般长叹一口气，将手机甩开，整个人倒在床上。沉寂得如一塘死水般的双目呆呆地看了天花板许久，最终缓缓阖上。
夜风吹得愈烈，似乎要将世间所有的希冀都吹散一般。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五章：戒指与照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