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木黎》四言月

4、四年婚约

　　翻腾的河水，正犹如巨浪冲击着他的身体，一颗会说话的古树突然伸长了树干，威严地将他从巨浪中托起，甩向了岸边。“孩子，你该醒醒了。”

　　“啊——！”余木一阵恶寒。他头疼地坐起身，原来是个梦。自从小时候在家乡经历过那次落水的意外后，这个奇怪的梦就一直缠绕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习惯性地看了看日期“2013/4/2”，傍晚“18:10”。

　　“天呐，我居然睡了这么久。生日都过了。”他拿起手机，昨天生日这么安静，原来是把手机关机了。

　　他揉了揉眼睛，手机开机后有提示，他定眼一看，有老家的二十几通未接电话。他不敢怠慢，立即回拨了回去，别让父母担心。可没想到的是…

　　电话那头：“余木，你这兔崽子，死哪去了，手机这么长时间才开机。我问你，那照片怎么回事啊？我和你爸可都收到人家姑娘邮寄的照片了啊。你都有女朋友了怎么不和爸妈说呢？交往这么久，你打算怎么处理啊？”

　　“妈妈平时是怎么教育你的，你也是有文化的人。怎么这点道理都不懂呢？你既然有喜欢的人了，怎么还不带回家来，要别人姑娘自己来替自己说亲事？还有妈这以后怎么面对你白叔叔和小宁啊？人家小宁和你从小一块长大，你怎么就不坦诚呢？还给别人留机会的。一点心理准备都不给我们。”

　　“妈…您说什么呀？什么照片啊？馥宁她怎么了？”余木有些不解。

　　“妈，我早就跟您说过了，我把她当妹妹，我怎么不坦诚了我？一直都是你们在这瞎想。”

　　电话那头：“喂，余木啊，我是爸爸，你别管你妈说的啊。”余爸笑了笑，接着说：“爸跟你说啊，干得漂亮。我和你妈啊，早就盼着你快点结婚，带个儿媳妇回来给我们敬茶。虽然我们也很喜欢小宁那孩子，可是爸爸明白，不会再勉强你了。”

　　余爸叹了声气，接着又喜上心头：“我看照片里的这位姑娘也不错，最重要的是你喜欢，爸妈也不会再阻拦你了。只希望你快点安定下来，成家立业。没准，很快，我们也能像隔壁的张嫂，李叔那样抱上孙子咯。”

　　“什么跟什么呀这是？爸、妈，你们能说明白点吗？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呀？”

　　电话那头的余爸：“余木啊，你可千万别怕我们责罚你，而装什么糊涂啊。你是男人，对别人姑娘可是要负责的呀。爸妈这边过关，过关啊！我们都已经和人家姑娘确认过了。你就放心地和那位范姑娘商量结婚的事啊。爸妈下个月就去北京见我们的准儿媳和亲家。好了，长途不多说了啊，你就放心吧，爸爸挂了啊。”

　　嘟——嘟——嘟！

　　“照片？范姑娘？ohno…”余木没曾想，他的自由人生，就将止步，从此断送在这个疯女人手里？不行，他必须弄清楚她的目的。

　　于是，余木拨通了“范女神”的电话。

　　“我的准夫君，怎么样？想通了没呀？”范冬黎跷起二郎腿，手拿一杯红酒，正坐在KTV的包厢内庆祝。

　　余木听着吵杂的音乐，突然就没了质问的兴致：“电话里说不清，我们出来谈吧。找个安静的地方。”

　　“安静的地方呀，可以啊。那就来我的私人别墅吧。上次你来过的！需要我的司机去接你吗？”范冬黎乐呵地说着。

　　“不用，我马上过去。”

　　余木挂掉电话，眉宇微皱，心却莫名地产生一种安全感。他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一种错觉在他周围徘徊，好像从一开始遇见的，就注定是一场命运，无法逃开。

　　范冬黎开心地将杯中的红酒一口气喝掉。随即离开…

　　一叠合成的照片摊在桌上，范冬黎坐在椅子上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余木冷呵一声，就知道那晚没好事。“我说你那晚没达成目的，怎么就肯放我走，原来还使了这下三滥的招数。”

　　“别说得那么难听嘛。本小姐只是小施伎俩罢了。谁叫你不肯给我机会，让我好好和你说原因呢？那就别怪我出绝招咯。不过，你放心，寄给你父母的照片咱俩都穿着衣服呢，没有暴露点。但，如果你不肯配合我，我手里的这些照片，可就不好说了，如果被更多的人知道了…”

　　余木不屑，但也不得不妥协。他靠在门边，点燃了一根香烟：“呵，说吧。是爱玩？还是协议？总不能是爱吧…”余木不禁自嘲。

　　“玩？婚姻我可玩不起。”她站起身，拿走了他手里的香烟：“但协议可以有！”她随手将烟扔进了烟灰缸。

　　“哦？看来，你有一个不错的故事。好，那就说说看吧…我洗耳恭听。”余木刚坐下来，范冬黎身旁站着的简律师就放下一叠合同在他面前。

　　“我也没什么有趣的故事。无非就是一些清淡乏味的名流社交…再不然就是接接地气，来圈子外溜达几趟。但你说这人吧，无论生在哪，还不都是凡人吗？再名流豪门、身世显赫的，不都得跳进这婚姻的坑里吗？”

　　“你说你有爱的人吧也挺好，可问题就出在这…那该死的条条框框，想尽办法把你往死里掐。那些上一代人深信不疑的封建思想，就得让我们来替他们买单，替他们延续？凭什么呀？你说。”

　　余木听这话，还挺有味。说得确实在理，很有共鸣，不管是有钱没钱的家庭，还真都得经历这一遭。三年前的他，不也为此逃避到北京来的吗？每年过年回家，他都得听父母在自己耳根前唠叨几句“白馥宁”和他的姻缘。

　　“那看来，你这趟是蒙混不下去了吧…我算是明白了。”余木接话。

　　范冬黎：“那当然。不然，我至于出此下策吗？不扮乞丐，我上哪去找好人啊我。就我这条件，是个眼尖有想法的男人，都会装了。你例外！”

　　“算你有眼光。得了，你的那些名流家世我也没兴趣知道。但念在你走运，事出有因，也还算仁道的基础上，成功蛊惑了我父母的份上，我就与你达成共识。作为男人，我也不算太吃亏，这样也当哄骗了我父母，还了他们一个看我结婚成家的心愿吧。”

　　“但协议，我也得写一份，你签字。”余木来之前早就在心里盘算了她的阴谋，虽说妥协，但原则不能丢。该划清界限的就该白纸黑字写明了，不然，以后指不定跳进她的圈套里，拔不出来。

　　范冬黎想了想：“成！这样公平也好，免得你说我欺负你。毕竟我也是托你的福，才能重获自由。那就让你占点便宜好了，我指的当然是除我以外的事物！”

　　“你放心，就算是除你以外的事物，我也没兴趣。但我帮你解决了一个这么大的麻烦，你是不是也就欠了我一个，大大的人情呢？”

　　范冬黎咧嘴大笑：“余木先生，你放心，你的这个人情债，我范冬黎一定会落到实处的还清。说说看吧，你的要求是什么？”

　　“人情债且先不谈，先让你欠着。现在来说说我们的婚前协议，你只要满足我的十项条件即可：1.领证可以，形式剔除。2.同居可以，义务剔除。3.名义随便拿去用，但人不借。除非我自愿或是特殊情况，例如非要我出现的场合。4.你要求我一件事，我也就能要求你一件事。”余木拿起简律师扔下的合同端详。醒目的“四年婚约”映入眼帘。

　　他继续说道：“5.四年婚约可以。但婚约期间，你不可以有绯闻，不可以有婚外情。如果有，我有资格解除和你的婚约，与你离婚。你也必须公开向我道歉。6.协议正常到期的情况下，对外宣布的离婚原因，不可以以损害任何一方名誉的理由为由。7.以上六条说的你都做到了，四年后，你可以按自己意愿对外解释离婚原因。”

　　范冬黎双目紧闭，拨弄着自己有些微卷的发尾：“这些合理，我同意。还有三条呢？”

　　余木浅笑：“第八条，同居期间，可以自由言论。但谁都不得干涉对方的私生活。另外，我不承担不以我为主动的绯闻谣言。别担心，你当然也一样。”

　　“第九条，婚约期间，任何一方只要真心爱上一个人，此婚约协议即可作废。你必须向对方的心上人说出实情，也必须对外公布事实真相。并真心诚意地表示祝福。”

　　“毕竟，我能和你签协议也是基于我还单身的情况下，你才有机会得逞。合情合理！除了我，你应该也很难找到这么符合你要求的人了。当然，这期间你愿意提早解约，换人还是真结婚，我都绝对接受。”

　　“第十条，婚约解除后，不可以诋毁对方。当然，我们也不具备任何财产分配，你大可放心。”

　　“好了，我的要求就这些。到时候我会打印好，让你签字。你的要求，我大致的看了，和我的差别不大。可以签字！”

　　范冬黎拍手对他刮目相看：“余木，没看出来。有点功底啊！但如果，这四年，你爱上的人是我，那可怎么办呀？”

　　范冬黎的话又让余木险些招架不住，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虽然他不能百分百的否定，但他还是坚决地否定：“呵，呵…你就美吧。我看，你爱上我的可能性要大过于我爱上你吧？得，这个问题我压根就没想过，你大可放心，从一开始我就对你没有那种想法。至于你，我就不敢保证了……”

　　“所以，你是允许我们假戏真做的咯？”范冬黎眨着眼，在心里狂笑。这男人可真有趣，这四年即不用出卖□□，又可以有一个挂名夫君陪逗乐。不失为一个上上策啊。

　　简律师在一旁禁不住笑出了声。余木撇了一眼，显得有些尴尬。简律师倒挺身而出替他解围：“介于这个问题，我想，到时候如果真的发生了…我是说，两位如果真是两情相悦，情投意合。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了。这想必也是天赐的良缘，两位也无需躲躲闪闪。这个协议自然作废，毕竟结婚证是实打实的，自然也就无限期延长了…”

　　律师一本正经地望着余木和范冬黎笑着。范冬黎和余木则一同默契地冲律师竖起了大拇指，表示观点可以认同。

　　就这样，余木无奈，范冬黎却兴奋得欢呼雀跃。

　　在余木心里，他其实并不反感这样的范冬黎。而范冬黎也好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对余木产生了别样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