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大厅里的鬼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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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夜翻阅资料的结果就是维奥拉在第二天有些精神不振，不过拜精灵的体质所赐，光从外表人们很难轻易发现她的憔悴或不在状态，只有极少数人才能从细节处找出些许端倪。西弗勒斯·斯内普显然就是个善于观察的人，他发现今天维奥拉·普林斯在走廊碰见他时没有像往常一样有意识地退避，而是像看其他人一样波澜不兴，甚至礼貌地点了点头。这个发现让斯内普终日阴沉沉的脸有那么一瞬间流露出了异样。
而这种异样在他们走进大厅时转变成了一种全然的惊讶——
维奥拉在拉开门的一瞬间瞳孔骤缩，倒退了几步，就好像前方有什么洪水猛兽在等待着扑击似的。在精灵的眼底先后滑过震惊，困惑，激辩，惊惧和憎恶，她没有再试图进去吃早饭，而是转身就走。那月白色的裙裾像只恼怒非常的大鸟从走廊里滑过，腰间黄金编织的饰带与窗户射入的阳光相会，一闪，旋即消失在了拐角。
斯内普在诧异中收回视线，他从鹰钩鼻子往下看此时才转过头来发生了什么事的人，恢复了自己懒洋洋地腔调。
“瞧啊，这是谁，”他恶意地说，“你为什么不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去呢，波特，难道格兰芬多的长桌已经没法满足你自我炫耀的冲动了吗？因为你阻挡其他同学，格兰芬多将会被扣去一分。”
□□席上麦格教授的脸色不太好看，刚才还嘈杂哄闹的礼堂鸦雀无声。满意于自己达到的效果，斯内普一阵风般从波特身边刮了过去，徒留如遭雷击的男孩石化在原地。罗恩气得脸色通红，上前把朋友拉回了格兰芬多的长桌上。
哈利有点魂不守舍，他根本没想站在礼堂中间，只是一进门的时候忽然觉得额头又痛了一下才愣神了。开学第一天的早上，在四个学院的沙漏里都空空如也的时候，竟然让自己的学院被倒扣一分，哈利难过得吃不下饭，心里又暗暗觉得这个斯内普教授就是讨厌自己，更加对他没什么好印象。
另一边的维奥拉则卷过几个狭窄的转角，走上陡峭的楼梯。那种从心里散发出的强烈冲动和有什么东西从身上流失的感觉很糟糕，撇开心底的惊涛骇浪，精灵脸上却古井不波，只是走得比往常快了不少。
[维奥拉，]一个警觉的声音传到她的脑海，[发生什么事了？]
[Hreth（鬼魂），污浊的邪恶在它身边凝聚成黑暗。]维奥拉向对方传送去刚才所见的画面。在精灵的视角，整个礼堂里有三团黑雾，颜色最深的那个盘踞在□□席上，颜色稍浅的在哈利·波特身上忽隐忽现，颜色最淡的那个靠得离维奥拉最近。这些黑雾中仿佛有众鬼在嘶嚎，骷髅头穿梭其中，搅动滚滚乌云。
[那就终结它。]低沉的声音说，[我来了。]
[我自己能解决。]维奥拉斩钉截铁道，[再说你也没法进到城堡里面。]
那声音不说话了，只向她传来一股不满的情绪。维奥拉没去理会，自顾自向前，走过几道拱门，穿过几个房间，城堡的楼梯老老实实地在她脚下延伸，丝毫不敢作怪。一直到八楼走廊的一处石头怪兽那里她才停下脚步，这怪兽长得奇丑无比，孤零零地蹲在地上。
“柠檬雪宝。”维奥拉叫出口令。
石怪跳到一边，墙面裂开一条通道，露出后面的螺旋楼梯。她边走边清空思绪，然后敲了敲黄铜门环。
“请进。”
大门一下子打开了。
校长室圆形房间里的墙上挂满了肖像画，这些历届校长或明或暗地打量着来者。刚走进门的维奥拉却懒得理他们，重新又绷起脸走到校长办公桌前，右手成拳用指节重重敲了敲左手的掌心。
这是一个非常严厉的动作，也是精灵曾做出来过的的最明显的情绪行为之一，它让骚动的肖像画面面相觑，然后纷纷闭紧嘴巴，静看事态的发展。
“鬼魂，邓布利多，在霍格沃茨的大厅里！”维奥拉的声音里压着万丈怒火，“从昨天我把波特送到车站到今天早上只过去了一天，一天！现在不仅他身上，连整个房间都散发着恶臭，而学生们对此一无所知！在我缺席分院仪式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校长，你明知道我不能——”
邓布利多合上书本，以睿智的蓝眼睛注视对方。“冷静。”他站起身，换用古语又说了一遍，然后紧接着说道：“在你我对彼此大吼大叫之前，维奥拉，你能否先好心地向面前这个老人说清楚情况？”
精灵的目光里带着审视，良久，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挥手把墙边的椅子移到背后坐下。
邓布利多满意地点点头，他从抽屉里抓出一把茶包，选了桃子味的茶让它像个斗牛士般跳着舞蹦进了已经烧开的水杯里。蜜桃的香气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甜丝丝的滋味带着安抚人心的暖意。没有加奶，没有加糖，没有加任何奇怪的东西，校长先生似乎对精挑细选的蜜桃茶颇为自得，只是把茶倒在杯子里和点心一起推了过来。
“我在大厅里嗅到了邪恶，那种让我很不舒服的邪恶，就像斯内普身上的气味。”维奥拉在几分钟后说。
邓布利多的神情肃穆了起来。“‘就像’？不是‘近似’？你确定吗？”
“不能更确定了，阿不思。”精灵敲了敲茶杯，“这对我来说可是要命的事。”
“谢谢你的提醒，维奥拉，我会安排几个教授查看。”邓布利多当机立断地说，“我本来打算做个试炼，现在看这个计划需要暂缓，起码得在我们弄明白哈利身上发生了什么之后。”
他说得太理所当然，以至于维奥拉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疯了吗，还是被那些逐名好利者编出来的厕纸糊坏了脑子？”她不可置信地说，“不管人们再怎么叫他‘大难不死的男孩’，赞美他作‘救世之星’，哈利·波特今年才11岁，接触魔法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
肖像画窃窃私语的声音变大了。
邓布利多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再开口时他的声音显得有些疲倦。“你误会我的意思了，维奥拉，我并没有想要把哈利培养成士兵的意思。但你我都知道‘他’没死，也都知道‘他’一定会卷土重来。没人能确定那本邪恶的书是不是已经落入了伏地魔手里，我光是想想书里记载的恶行和诡谲术法已经不寒而栗。古神的力量是值得敬畏的，连最坚定的巫师都会被它腐蚀，如果伏地魔学会了里面的招数，即使是一点点皮毛，我们都会有难以解决的大麻烦。”
“黑暗之握[1]会让他的游魂崩溃，毫无疑问。”维奥拉道，“使用书里的术法需要以灵魂做交易，西索恩再落魄也不会愿意接收伏地魔那破破烂烂的次品。更不用说大家都知道伏地魔唯一恐惧的人就是你，霍格沃茨永远是魔法界最安全的地方。”
邓布利多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反驳前半部分还是后半部分。“我不敢指望运气，也绝不会自高自大到认为自己真的是最强大的。伏地魔拥有我永远也不会拥有的力量......”他添满自己的圆口茶杯，盯着那片深色不肯移开视线。“你也一样，维奥拉，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保护魔法界，对抗伏地魔——”
“想都别想，阿不思。”精灵前倾身体。
一个警告。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似乎早知道这事不会成。他双手交叉成塔状撑着下巴，思索片刻才说：“那么你是否愿意教导我们的孩子们更多知识，好让他们在面对邪恶时不至于束手无策。”停顿。“不仅仅是哈利，如果黑暗时刻注定要到来，所有的小巫师都应该学习尽可能多的方法来保护自己。”
这话的意思很明白。
“你要把古魔法课扩大到全年级？”维奥拉说，“我曾经告诉过你的话，阿不思，我现在也还这么说：古魔法是危险的，古语是危险的，它的规则比世界上任何其他力量的规则都更严厉，一旦跨越规则，使用者往往就将付出生命的代价。自身的极限在哪里连许多经验丰富的魔法师都无法判断，更不用说刚刚接触古魔法领域的人。”
“但你在纽约曾做到过，不是吗？你帮助了那个孩子。”邓布利多从镜片上方注视着她，“我知道你在保护自己，为此尽力避免和黑魔法接触。你可以做到，但那些孩子们不行。魔法流传至今，黑魔法不能明目张胆地研究，懂灵魂魔法的更是寥寥，但伏地魔恰巧是这两个领域的佼佼者。维奥拉，你和我们的不同，你的魔法也和我们不同：你是特别的那一个。”校长先生收敛了神色，显得十分郑重。“也许你今天的几句话，几堂课，在将来会拯救许多性命。我不是为了自己在请求你，我是为了魔法界的未来。”
“也许在被我拯救之前，他们就会自己把自己葬送在古魔法里。”精灵的指节摩挲着杯口。
“你拥有我的信任。”邓布利多缓缓地说。
带着薄茧的指节一顿，它的主人似乎大为触动。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维奥拉说，“我会尽力。你给我的可是个太沉太沉的担子，阿不思。”
她的脸色实在难看，邓布利多的却略有好转。
精灵起身从校长办公室离开，没有和路上的人打招呼，径直走到自己位于二楼的房间里。办公桌上翻开的几本书还留在原地，教案丢在一旁。她收敛怒容绕到宽椅上坐下，不知想到什么，竟隐隐露出了个微笑。
[我离你太远，无法完全拦截他的精神，幸运的是他只进入了你精神的浅表。]那低沉的声音再度自她脑海中响起。
[过了这么多年，邓布利多仍然在防备我。]维奥拉说。
她开始收拾书桌，把从家里带来的书排排整好。
[他的警惕心随着波特的入学达到了顶峰，也许他并非不信任你，而是太过紧张伏地魔和救世之星。]对方在沉思后回答，[哈利·波特的入学，出现在校园里的鬼魂，始终没有被发现的黑暗之握，魔法界的混乱即将到来。]
[我改变主意了。]
维奥拉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干脆一个咒语把所有书都送回书架顶上，只留下一本包着封皮的书。
[我改变主意了，拜当，]她在精神里说，[到霍格沃茨来，到我这里来，现在还不是乱的时候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大厅里的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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