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落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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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神格一步步向着自己转移，阎王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他冥思苦想，以自身灵魂模拟沈练的神魂特质，结合数千年的庞大学识，终于设计出了此道阵法，蒙蔽天机，将神格收为自己有。
沈练只觉得尖锐的抽疼感涌上来，死死盯着神格，她强忍住痛疼，控制着自己的心神，将如果说有什么能够借助的，也许只有这一点了。
近在咫尺的阎王也不好过，他几乎全部的精神都用来控制那盘旋的星云阵法了，因为耗损过度，整个灵魂都萎靡到了极点。伴随着神格的移动，几点记忆碎片零星泄露，跟着转移到阎王的识海之中。
一瞬间，熟悉的容颜映入眼中，阎王来不及细思，将几点记忆收纳到识海中。
终于，阎王感应到星云阵法裹挟着神格种子回到自己识海，几乎狂喜失态。
成功了！
“多谢你的大礼了！”阎王忍不住狂笑。
沈练趁机抬手一掌，攻向阎王，这一掌凝聚了她积累至今的全部功力，然而，对阎王来说，却毫无用处。
他眼中闪过一道讽刺的光芒，一念微动，刹那间空间破碎。
沈练只觉精神一颤，眼前光怪陆离，视线尽头已经变幻了环境。
鷇音子正蹙眉遥望着窗外。肉眼可见的三道庞大光柱直冲云海，但黑沉沉的阴云一重重压下来，仿佛无尽的深渊，光芒再璀璨，也无法冲破其一丝一毫。
不对，为什么？跟第一次破天计划一模一样的反应。
慢慢地，鷇音子变了脸色。正心神动摇之际，突然一道掌风袭来。转头望去，竟然是原本本封印在阵法之内的沈练突然出现，并攻击自己。
沈练眼见光影交错，眼前攻击的对象瞬间变换为鷇音子，震惊之下，来不及收回，只能掌风一偏。
眼见受到攻击，鷇音子未及细思，抬手就是一掌反击。交错之间，正中沈练的胸口。
沈练来不及有任何反应，整个人横飞了出去，然后身体重重砸到了宝座上。
鷇音子一愣，震惊失神，“你……”沈练武功的孱弱让他大为惊讶，刚才反击也只是用了三成功力罢了。
但是来不及细思这个问题，他猛地意识到，她醒了！
是因为她神魂清醒，所以破天计划才无法成功吗？！
目光落在卷轴上，原本复杂的金色图纹已经空空如也。阵法是一次性消耗品，已经用完了！不可能再一次隔断神魂之间的联系，那么……要杀了她！
沈练摔在宝座上，只觉胸腹间剧痛难忍，她压抑不住地身体颤抖，绝望像是无穷无尽的深渊弥漫上来，要将她吞噬。她想要求助，然而抬头望去，却是那人一脸茫然而冰冷的神情。
最终，他一切的茫然和犹豫都定格在尖锐的杀意上，寒冰般劈头盖脸笼罩上来。
他想要杀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沈练的第一个念头竟然不是恐惧，而是感觉想要笑。
他是真的想要杀她！腹部剧痛一波一波袭来，身为医生，她很明白这预示着什么。
冰冷的杀意和腹部的痛疼抹去了最后一丝侥幸。
这个人根本不爱她！
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晰地认识到，从头到尾只是一个人的恋慕，而这份卑微的感情，终于走到了尽头吗？可最终结出的，却是这样苦涩的果实。
她凝望着眼前清华卓绝的身影，这一刻心头涌出的是懊悔，或者恨意，一切都分辨不清楚了，就在这个大殿上，就在这个宝座上，两人曾经缠绵缱绻，亲密无间，然而如今，却……哈，何必如此自欺欺人，就算是两人最亲密的时刻，他也未曾对自己有过半分心动吧。
是的，自始至终，都是她一厢情愿。
鷇音子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突然有种锥心刺骨的痛疼感涌上来，对面女子看向他的那一眼，复杂之极，纵然铁石心肠的人也要动摇。
他手不自觉地颤抖，刚刚涌起的杀意霎时烟消云散。
为什么，天下苍生还在等着拯救，尘世暗夜的阴影不能继续下去了。并肩作战的正道同修还在奋力拼搏，他不能在这里止步。
窗外的破天计划还在继续，尤其那一道金灿灿的光芒，如一柄最尖锐的长剑，带着一往无悔的勇气和决心，直冲天际而去。
是倦收天，他是因为明白第二次破天计划失败的后果，以百死不悔的勇气，无论多么艰难都不肯回头。
身为正道领袖的责任感涌上来，鷇音子终于冷静了心神。
他避开那道让他动摇的眼神，压下混乱的心绪，颤声道：“开启大阵，一切还有挽回的机会。”
哈，有那么一瞬间，沈练真想开启大阵，让天雷把眼前这人劈死算了。可是，她没有这个能力，跟阎王的冲突让她损失惨重，这段时间的积累被洗劫一空，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有力量调动皂海荼罗大阵了。
不过，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短短一瞬间的静默，却如同一辈子那样漫长。
最终，她惨然一笑：“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说完，沈练抬手按动宝座上的蓝色晶石，刹那间阵法机关启动，宝座翻转，纤细的身影消失在宝座上。
鷇音子快步抢上前去，却已经找不到丝毫痕迹。
完好的宝座上，只留下一线殷红的血迹，顺着纯银的座位边沿儿流淌下来。只有一线，却无比刺眼。
鷇音子死死盯着那一抹红，心口莫名剧痛。
她受伤了吗？是之前就留下的伤口，所以才会承受不住自己一击？混乱的思绪涌上来。
直到叶小钗冲了进来，怎么了？
他原本守在殿外，听见内中响动，意识到发生变故，连忙入内察看。却见鷇音子失魂落魄地站在大殿中央，空白的卷轴丢弃在旁边。
发生何事？叶小钗惊诧。
同伴的到来让鷇音子清醒过来：“刚才天谕清醒过来，借助机关逃走了。”
叶小钗脸色剧变，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看着窗外依然在继续的破天行动，三道光柱始终无法冲破天上的黑暗。
“立刻去找天谕，机关距离这里应该不是很远，我们分头找，不管任何方法，隔绝她神魂与阵法间的联系……”鷇音子声音压抑不住地颤抖。哪怕杀了她，也一定要做到。
第二次破天计划，决不能失败了！
叶小钗一怔，立刻点点头，两人离开崇辉大殿，身影消失在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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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冷的风吹过罗浮丹境的山脚下。
站在石台上，眼睁睁看着三道冲天而起的光柱从璀璨到暗淡，最终如流星一般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
鷇音子心情前所未有的绝望和疲惫，他闭上眼睛。
事已至此，第二次破天计划注定失败了！
时间城那里，还有正道同修们，多日的付出和筹谋都化为乌有。
一切都化作重重压力倾泻而下，记得在对抗魔佛波旬的时候，殊十二曾经问过他，面临惨痛的失败和挫折，他不会慌乱吗？
那时候，他这样回答这个看好的后辈，他也是人，同样会感觉惶恐和忧惧，但身为正道掌舵之人，越是面临危机，越不能显露丝毫慌乱，这样才能让众人心安。
身为众人期望的焦点，他连放松自己心情的资格都没有，不能流露一丝一毫的软弱。哪怕是在自己最好的朋友和战友面前。
胸口一阵刺痛，失败带来的刺激终于让长期压抑的伤痛无法压抑，他一口鲜血喷出来，踉跄后退两步，扶住石台。
叶小钗赶回来的时候，正看到眼前这一幕。他急急上前，扶住鷇音子。
压下翻涌的气血，鷇音子抬手道“我没事，你去了这么久，也没有找到天谕吗？”
刚才两人分头行动，然而鷇音子走遍了周围，都没有找到人影。反而叶小钗迟迟未归，他还担忧是遇到了返程的杜舞雩他们？
对好友的随口一问，叶小钗身体一颤，神情复杂，想要说什么，然而目光落在他疲惫而苍白的脸上，他终于什么都没有说出，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掩去了一切莫名的情绪。
鷇音子惨然一笑：“事已至此，必须收拾后续，我要再去一趟时间城。”
走下罗浮丹境，路过南山村的小广场，那里依然人声鼎沸。
自从播放点设置成功以来，这里空前繁华起来，好多附近宗门的年轻弟子来这里观看，连同欢喜雀跃的百姓。
夜色正浓，一天的播放到了尾声，最后出现在屏幕上的正是逆海崇帆的画面。
华美而充满了威仪的镜头交错闪烁，充满了神性的光辉。广场上，众多信徒屏气凝神，甚至有虔诚者跪地膜拜不止。
最终，一切都定格在那道金色的身影上，她是那样的美，如同浴火重生的凤凰，带给这个世间无与伦比的灿烂光芒。
鷇音子孤单站在树林中，遥望着这一切。
喧嚣与冷寂，灿烂与落寞……
一切交错闪烁，如同一幕最荒诞的戏剧，充斥着这个寒冷的夜晚。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落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