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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爬叔墙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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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芙头上戴着金累丝扭珠云形簪,挽着镂空雕花水晶钗;身上穿着碎花翠纱露水百合裙,外罩淡粉薄烟樱花衫。略施粉黛,玉面含春,静静地坐于马车之中。
今天是她回门的日子,车内却只有她一个人,她也乐的清闲。
宋成铭不来也好,来了她还隔应得慌。
轻轻推开车窗往外看,只见外面酒肆林立,软红香土,烟柳繁华,人烟阜盛。不禁感叹,自己有多久没有认真看过这京城街景了。
上一世自她嫁入太子府,便一心只扑在如何留住宋成铭的人上,全然忘记了当初的那个潇洒恣意的自己了。
听着街道上小贩的叫卖声,她觉得异常亲切。想她当初也是这京城的小霸王,仗着自己的爹就为所欲为。
可最后却落得个哪样的下场。
也许是上天也觉得她前世活的太无能了吧,所以就再给她一次机会。
马车停了下来,欢儿在车外对她说:“娘娘,到了。”
“嗯。”
有人掀开车帘请她出去,纪芙却迟迟未动。
上一世的打击太大,她虽没有亲眼看到自己的家人惨死,但是凭着想象她就已经承受不住了。她怕自己现在从这里走出去会见不到自己的父亲,她怕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梦。梦醒了,这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娘娘。”欢儿催她。
纪芙甩了甩脑袋,不再去想那些不好的记忆,躬着身子走了出去。
才刚出来,欢儿便扶着她。
“参见太子妃娘娘!”是父亲苍老的声音。
纪芙抬头看去,只见自己的父亲正携着府内的家眷跪在地上。他身上穿着隆重的官服,却因着上了年纪,而显得有些佝偻。
一瞬间,她的眼眶里蓄满了泪。她以前从不知道,原来自己的父亲,那个自己要什么就给什么,宠自己上天,每次自己闯祸后替她收拾烂摊子的父亲,有一天竟然也会老去。
“父亲。”
她叫他,眼泪从眼眶里流出。
跪在地上的纪相,听着自己的女儿叫他,连忙抬起头来,却看到女儿那满面的泪水。
“阿芙。”
纪芙连忙下车去将自己的父亲搀起来。不是梦,真的不是梦,自己真的见到了自己的父亲了!
“父亲,阿芙想你!”
纪相一时哽咽,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女儿竟嫁到太子府去受苦,如今连回门都没有夫君陪伴,不由得对女儿心疼了起来。
“阿芙,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
纪芙点头,“嗯。”
父女俩相看泪眼。
“走,阿芙,我们回家。”
“好。”
纪芙跟着自己父亲跨进了走进了府门。
看着眼前的一切,纪芙有种陌生的熟悉感。
虽然这时的她刚刚离开家才三天,可是事实上她已有三年未曾回来看看了。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曾经的她都是那么熟悉。
纪相将她领入书房,与女儿说些体己的话。
父亲真的是老了,纪芙都看到他的头上已经有几缕银丝。她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这么些年父亲又当爹又当娘的将她拉扯大。自己却又不听话,总是害的他老人家为自己操心。
上一世,还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纪芙越想越伤心,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落。
纪相看着自己宠爱的女儿落泪,以为她是因为在太子府受了委屈在难过,而自己却又无能为力,不由得也是一阵伤心。
“女儿,别哭。回来看爹是好事,别哭了啊?”
像以前的每一次那样,纪相哄着自己的女儿。
纪芙胡乱地将眼泪擦干,“嗯,爹,我知道了!”
“来,你看。”
纪相指给她看。
她看到几上放了几盘核桃酥和桂花糕。
纪相领她过去,纪芙在几旁坐下。
他将那些点心推到了她的面前,口中高兴地说道:“阿芙,这是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因着以前爹怕你吃坏了牙,也就拦着你。现在爹不拦你了,你快吃吧!啊!来,尝尝!”
纪相拿了一块核桃酥递给女儿,
本说好不流泪,但是纪芙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在往外流。
她缓缓地从父亲手里拿过核桃酥,放进嘴里吃了起来。
“好吃。”她看着父亲,“好吃,爹,女儿最喜欢吃这个了。”
她上一世待在太子府那么多年,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没有人敢拦着她。这些东西,她早就吃腻了。可是如今吃起来,还是和幼时那般香甜。
父女俩就那么一边吃着糕点,一边聊着儿时的事,说说笑笑,好不开心。
纪相没有问她在太子府过的怎么样,女儿也没有说,可是凭着今天的景象,他知道女儿过的一定很不开心。
这也都怪他,因着她娘去的早,深怕她比别人家的孩子少点什么,就努力地宠她,最后养成了个在别人眼中蛮横无理的性格。
她喜欢太子,自己便拼着这张老脸去求皇上让太子娶她。现在女儿在太子府受了委屈,这其中也有他过于溺爱的责任。可是,自己的女儿自己不疼,谁还能疼呢?
纪芙在相府里面待了一天,尽管异常不舍,可她还是要离开了。
“爹,女儿走了。你要好好保重身体。”
纪相看着女儿,催促道:“知道了。别担心我,你快走吧!等会儿天暗下来不好走。”
“嗯。”
纪芙点头,上了马车。
“启程吧!”
马车就那么动了起来。
“老臣恭送太子妃娘娘!”
纪芙不敢回头,她怕自己回了头就更加不舍离去。
纪芙到了太子府。
天已微暗,太子府已经华灯初上,奈何灯火万千,却无一盏是为她而留。
徐良娣吃着燕窝,尽管脸是肿的,但是心情还是异常的舒畅。
“那女人今儿个是不是开始开始禁足了?”
婷儿也高兴地点头,“是呢!主子。那边肯定是不高兴着呢!今儿个我都没瞧见他们去领早膳。”
徐良娣冷哼。
说起这个她就气愤,那女人竟然下手这么狠,不过也多亏了她,让太子殿下对自己格外怜爱。殿下还吩咐了厨房,将那女人的膳食降了好几等。
指不定那女人现下有多凄惨呢?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想像中那个凄惨的女人,现在正姿态惬意坐在某酒楼,吃着招积鲍鱼盏,品着恩施玉露茶。
欢儿还是有些不安,“娘娘,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纪芙淡淡瞧了她一眼,“有何不好?”
“这个……这个……”欢儿着急地说不出话来。
“别这个那个的了!宋成铭是百年不会踏进我屋子的人,他的那些女人现下也没胆子来惹我,我那个院子是不会来外人的。不会有人发现我没在里边儿的!”
“那,可是娘娘……”欢儿还是有些局促。
“欢儿!”纪芙叫她。
“啊?娘娘。”
纪芙笑盈盈地看着她,“第一次吧?以后你就习惯了。”
“这个……”欢儿快哭了,“娘娘……”
纪芙也吃的差不多了,本来她想的是今天早上去皇叔家蹭点儿早饭,但又一想,自己这个样子会不会把人家吓着。皇叔本来身体就不好,还是别去吓他了。所以,她就坐在了这个高档酒楼里。
“好了!”纪芙站了起来,现在吃也吃饱了,该干点正事了。
从包厢里出来,纪芙一手摇着扇子,一手大方的将银子丢到了柜台上,然后潇洒地走了出去。
小二忙不迭地点头哈腰,看着前面那两个锦衣华服的小公子,招呼道:“两位公子慢走!记得常来啊!”
欢儿愁眉苦脸地看着面前的一堵墙,再三确定道:“娘娘,您确定我们要从这里爬进去?”
“不然呢?”
纪芙将扇子折了起来,插进腰带里,神情有些跃跃欲试。
欢儿还想再劝劝自家主子,“娘娘,其实我们可以走正门,让人去通报就可以了。”
“欢儿,你确定?”纪芙转过头来看着她。
欢儿顿时没声了,自家主子这是什么意思?
纪芙实在不忍心打破这小丫头的期望,但她还是要告诉她现实。
“欢儿,我们现在本该在禁足。如果现在出现在皇叔家门口那算是怎么回事?往好了说,皇叔会把我们乖乖请回去。往坏了说,这事儿让别人知道了,那还不得将皇叔一并连累了。”
纪芙说完,看着欢儿还是没什么反应,就想着随她去吧!她自己则在周围找一个能垫底儿的东西,好让自己踩着爬上去。
却突然间看到了欢儿自己蹲在了墙根儿下,双手叉腰,豪气地说道:“娘娘,踩我!”
纪芙懵了,好半天才觉得这丫头,觉悟还挺高。
她又在周围找了一圈,确定找不到什么用来垫底儿的东西之后,才对欢儿说道:“那个,欢儿啊!委屈你了!”
“没事儿,娘娘。欢儿皮糙肉厚的禁得踩!”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纪芙也没客气。先是一脚踩到了欢儿的左肩上,扶着墙,又是一脚踩到了她的右肩上。
踩稳了之后,欢儿慢慢地站了起来。等到高度差不多够的时候,纪芙双手扶着墙头,艰难的往上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纪芙终于趴到了自家皇叔的墙头上。
没有看里面是个什么情景,纪芙就要转过去将欢儿拉上来。却一个不小心,将自家皇叔墙上的一块儿砖给弄掉了。
发出的声响,引得人注意到了。
“什么人!”立刻有人赶过来查看。
“娘娘,娘娘!”欢儿急得都要哭了。
“欢儿,你别急。快,快拉着我的手,我把你带上来。”
可纪芙却高估了自己,凭她的力气根本拉不动欢儿。
“娘娘,娘娘!”
那些人的声音越来越近,应该是王府外边儿的侍卫。欢儿被他们逮到应该没多大事儿,可自己被人看到那可就是惊动整个京城的大事儿了。
纪芙认清了现在的形势,对着欢儿说道:“欢儿,我拉不动你的,你快些跑吧!”
“娘娘!”
欢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看着自家这忘恩负义的主子。
她这楚楚可怜的样子,纪芙也很心疼。可是她都已经看到那些过来人了,她真的急了,“你快跑,我会来找你的!”
欢儿哀怨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一撒腿,跑了。
“还敢跑,追!”有侍卫去追欢儿。
“这上面还有一个!”
糟糕!被发现了!纪芙本能的向后一躲。
扑通!
纪芙的身体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