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隐线[B]·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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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再也不见！
胖警员在心底恶狠狠的诅咒着，却在自己的话头情不自禁地想要转换至问候青年的祖辈时，悻悻得止住了自己的念想。
“他究竟是什么人？队长与他是什么关系？”
站在胖警员身畔的另一位警员冷冷地盯着青年离去的背影，忽然像是被阴风捏过了脊椎般，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测谎专家。”
眼见青年已与他们相隔了很远，胖警员不禁因此长长的舒了口气。他想了想，然后郑重其事的冲他询问道：“还记得前几天在地铁里发现的那具无头人尸吗？”
“被肢解的那个是吧？”
“没错。”联想起尸体呈现出的惨状，胖警员不由地蹙起了眉头，少顷方才嗟叹道：“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我是说，他——就是死者，几乎是被人肢解成了碎骨肉沫，然后，又被人抛弃到了这里。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恐怕我们永远都只会认为死者是失踪者。不瞒你说，这几天夜里我总是无法入眠，当时的那情景，真是令我想忘记都难。”
“地铁轨道错综复杂，鬼才知道哪个角落里藏着死者的一部分。”身材魁梧的白裔警员脸色发青的颔首，心有戚然的补充着，“其他的还好说，缺失的首级是项大问题。若不是多亏了刑侦局那边的犯罪现场调查资源处，队长现在恐怕还在为死者的确切身份而头痛吧？”
“是啊。”
“这件案子与先前的那位殷陌先生存在什么联系吗？呃，你是说——”
“嫌疑犯姓曲。”
没好气的瞪了依旧不老实的抢劫者一息，胖警员颇是怒其不争的拍打了下他的脑袋。趁着闲余的功夫，紧接着继续与同事聊道：“不，其实那个……也不算是嫌疑犯。只是，到目前为止，案情毫无进展，那个名叫曲希瑞的混血儿似乎是唯一的线索。”
“怎么说？”
“当初，在核实了死者的身份以后，我们队长就立即动身赶往了死者的家中进行调查。听跟着队长前去的同事说，虽然他们本就对于突破不报什么希望，可是……”
“可是什么？”
“干净。”说到此处，胖警员的目光胡乱地瞥了下自己的周遭，“那里太干净了，对于死亡时间超过一周，并孤身独居于公寓中的中年男子而言。”
“犯罪现场调查资源处那方面有什么发现吗？”
“嗯，死者的公寓，精确来说，应该是公寓中的私人研究室，那里是案发现场。”语未尽，胖警员率先朝犯下抢劫罪的白裔少年吩咐了几句，尔后再次绕回了刚才的话题，“总之，这件事不单纯。那个混血儿小子正好是队长他们在那间公寓的研究室里找到的……虽然我也不清楚详细情况到底怎么样，不过那小子的背景有够厚。”
“唔，这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就转不过弯来呢？”注视着满头雾水的魁梧警员，胖警员啧啧有声的咂舌，“那小子是个线索，队长说他肯定还有事没有交代清楚——可，别说他目前还不算有杀人嫌疑或犯罪动机，即使有，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我们顶多也只能收押他两天。”
“那小子不是普通人？”
“伊利斯公国的皇室成员。”
闻言，魁梧警员皱起眉，不禁纳闷起来。
他停下步伐，欲言又止的问道：“……我好像没听说过这个公国？”
“哈！这应该就是你孤陋寡闻了吧？”
胖警员大笑着调侃了他两句，好半晌才悠悠地回答，“其实我也没听说过。”
“……”
“……”
两人面面相觎了少顷，忽然不约而同、心领神会地略过这个话题，随后围绕着此次的突发案件继续有搭没搭的进行着谈话。
“队长是为了撬开那小子的嘴才邀请殷陌先生去分局的？”
“否则还能怎样？那小子就是个不识相的东西，我与那正在相处磨合的女人的……就是，这个！抢了钱的混账小子！”于此说的同时，胖警员恨恨地瞪视着白裔少年，“这小伙笨是笨了点，而且还总给我滋事，可起码没牵扯进什么凶杀案啊。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这便宜儿子也没本事把资源处的那帮子啥专家给镇住。”
“谁是你儿子啊！我妈还没答应与你结婚呢！别沾亲带故的胡乱套关系！”
“你说什么？我看你是忘记了究竟是谁总帮你犯下的蠢事给擦屁股吧？”
眼见自己的面前即将发生一场争执，魁梧警员连忙拉开胖警员，更是满怀好心的阻止了后者。他故作好奇的扯开话题，问道：“镇住？你是说资源处的专家没能撬开那小子的嘴，所以队长迫不得已才邀请了那位殷陌？”
“是的，那混血小子的求学历程着实厉害，智商也高到吓人……如果那位殷陌也不行的话，恐怕没人能撬开那混血小子的嘴巴了。”
“你很清楚那位殷陌的本事？那怎么还会——”
“……你不是与我一起亲身经历过吗？”
“我本还以为有关他的传闻是以讹传讹的夸张，没想到他就是那位传说中的殷陌。”
“得了吧，这次我已经够倒霉了，你也别在我面前说这种风凉话了。再过几天，这案子就该转交给巡警局，要是殷陌也撬不开那混血小子的嘴，队长在巡警局那里交代不过而去丢了面子……就凭我今天被握住的把柄，到时也过不得好。”
★.★.☆
New York City Transit Police．
——纽约市警察局。
纽约市是指位属于美国纽约州的其中一座城市。
纽约市，它曾有凶杀之都与犯罪者天堂之称。
纽约市的警察局简称为NYPD，包括其下以“队、处、组、科、局”等称谓在内的警备机关，总共分有巡逻类、调查类、法制类与行政类四种职能部门。当然，该种分类不是官方的说法，而是好事者在编辑相关的书籍文章时，为了使读者能够便于理解，所以才特意对此进行汇编的民俗分类。
地铁管理局。
与巡警局同样隶属于巡逻类的警备部门。
在行政方面，两者的情况基本相同，都是以市区界限为面积单位划分。总共设有八个分局，在分局的具体位置和设置上与其公屋警察局、交通警察局形成共用、共通的关系。其中，人口数量较为稠密的曼哈顿、皇后与布鲁克林于南北两方各设立了两个分局。
八个分局各管辖着若干的派出所，每个派出所中的警员都负责治理、维护、巡逻若干个住宅区，商业区，或者是工业区。
至于调查类部门。
则分有刑侦局、有组织犯罪控制局、情报局、反恐局、内务局与平等就业办公室。
它们位于落座在曼哈顿帕克洛大街上的纽约警察局总部，在每个分区中下设一支与就近巡警分局合署办公的刑警大队，下辖七十六个与巡警分局所管辖的派出所一起合署办公的刑警中队。彼此之间密切合作，对发生在当地派出所辖区内的犯罪和事故即刻进行调查。
目前正在负责此次恶劣分尸案子的人，就是范属于曼哈顿区的某个刑警中队的队长——夏洛克·苏塞克斯。
不过，由于案件处理权的移交等问题，他现在尚未全权接手此次的分尸案件。而以夏洛克·福尔摩斯·苏塞克斯一贯冷漠、孤僻，甚至略带着些许倨傲且坚持己见的性情，与极富推理才华、多才多艺、擅长理性思维的形象来说，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不愿意在处理权还未完全落至自己手中时，就越俎代庖的展开全面调查。
所以，在当时。
当握有案件处理权的地铁管理局负责人邀请了以测谎、心理、行为与微表情研究而闻名于纽约警法界的殷陌时，苏塞克斯对于总是戏称他“夏洛克·福尔摩斯·苏塞克斯”的合署同事此一为了顾全自身颜面，却因此抛弃整个警局面子的可笑行径，并未适时的出声加以阻止。
只需要几天的时间就可以。
等巡警局接手处理权，他就能够全权实施有关于此次分尸案的调查。
他富有耐心，他不惧等待。
苏塞克斯是流传于英国的姓氏，以爬行蛇类描绘而成的Ｓ是承载了古老姓氏、代表着辉煌权贵，象征着悠远时光的家族纹章。他的家族在英国极富盛名，可是他所选择的未来却并不容于极富盛名的家族。
四年。
他以四年的岁月耐心的等待时机，筹谋、计划，最后移民美国，同时以惊人的速度、高超的破案效率与以伤换案的代价完成了从宣誓武警至三等侦探的升迁。
隐忍。
他本就富有耐心，他本就不惧等待。
同样。
四年的时光，足以使他学会如何隐忍。
即使他永远也不可能习惯于速溶咖啡，即使他永远也不可能放弃他喜爱的下午茶时间，即使他再怎样工作繁忙都仍然宁可忍受饥肠辘辘的感觉而不愿意食用快餐，即使美国人的玩笑话与粗俗的口音在他看来总是如此的缺乏精致的艺术性或优雅的韵律感。
然而。
给予合署同事一些薄面也是为了以后能够更好协作或行事方便。
同时，夏洛克·苏塞克斯也相当好奇这个传闻中的出色男人究竟是否足以让涉及人类肢体行为学领域的伊利斯公国皇室成员提供出有利于侦破的重要信息。
曲希瑞必定有所隐瞒。
虽然这只是苏塞克斯的一种推测。
但是，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自己推测的答案是最切合目前实际的推理。
一个年轻的，刚刚成年的，受过高等教育，而且经常以恶整旁人为乐趣，握有危险管制类刀具的少年，究竟是在怎样的心情与思量下，才会在得知自己极可能被贴上“凶杀嫌疑犯”标签的前提下，不曾在第一时间里就立即通知自己的律师呢？
甚至，他还表现出相当配合的态度，直面反复的、冗长的询问与笔录，没有丝毫不耐，随时欢迎警员的拜访——
★.★.☆
夏洛克·苏塞克斯喜欢思考胜于观察。
殷陌爱好观察而更胜于思考。
两者几乎都可算是警法界尤擅长观察与思考，且前途无量的优秀精英。只是，不知是不是出于杀鸡焉用牛刀的理由。他们虽同居于纽约市，各自牵涉、顾问的案子少说也多达数百件，可是他们从不曾有机会为了同一个案件而相互结识。
只闻其名，只闻其事，却憾于无缘得见是否一如传闻。
这句话，形容得正是夏洛克·苏塞克斯与殷陌彼此之间于对方的感想。
不可否认，殷陌会答应地铁管理局的邀请，撇除一些私人因素与曲文哲的嘱托，也有另外一方面是由于夏洛克·苏塞克斯负责此案的缘故。而他也相信，对方在默认他加入此案的问题上，亦与他抱持着同样的心情。
强者总是会对具备相同强度甚至更秀于自己的对手抱有浓厚的兴趣。
对方究竟有多强？
自己究竟有多强？
当对方与自己有机会同处于一个与终点相等间距的起点，然而他们却是站在相对的立场与面对面的较劲过程中，到底谁会更快也更强？
在纽约的皇后区居住了许多年，殷陌自然也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渠道。沃恩·布莱森真的是很尽职的情报贩子，以致于殷陌还未曾抵达曼哈顿分局就已经掌握了相当丰厚的情报。
一个星期前。
杰克·艾略特于家中的私人研究室中遭遇谋杀。
再数月以前。
凯尔·布瑞克因车祸而意外身亡。
八天前。
曲希瑞接受杰克·艾略特的邀请，从加利福尼亚州的洛杉矶抵达纽约市。第二天上门拜访，却因无人回应而暂归。直到几天后，他才在仍然联系不到授业教授并不曾向警方报备失踪人员的情况下，独自的、大胆的，私闯民宅，同时遭受了警方的逮捕与盘问。
当时，曲希瑞正是在研究室中寻找什么才因此而遭受接二连三的怀疑的。
——他肯定有所隐瞒。
而且这是远比遭受杀人嫌疑犯称呼，更无法也不能说出口，甚至会因此牵连甚广甚重的禁句。无论他隐瞒了什么，他所想要埋藏的都必定是远比自身被怀疑更重要的东西。
毫无疑问，曲希瑞有杀人的嫌疑。
但是，就目前来说，这只是一种推理。
因为警方还未能够找到足以致使他犯下杀人罪的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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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会找得到的。
遥望着街道对岸的曼哈顿分局，殷陌一边咬着水果软糖，一边如是想到。幽深的目光在掠过了专用停车道中的几辆私家车，与闲置车辆中所陈列排放的物品与器材后，不禁微微浮掠起意喻着非常麻烦的感想。
凶杀案是一种常见的案例。
然而，即使是在被比喻为凶杀之都的纽约，分尸案都是耸人听闻的存在。更何况，是将分尸二字诠释到如此彻底的地步……无论是分尸、抛尸还是干净的第一现场，显然都极具规划性，也就是说，这是一件蓄意杀人案——
因为此次案件还牵涉到伊利斯公国皇室成员的关系，本身就具有政治丑闻的可看性，因此，也无怪乎媒体会闻讯而来。
恐怕，直到现在新闻或晚报中还不曾爆出类似于“王子是杀人嫌疑犯”的这些消息，伊利斯与美国的两方政府方面也给警局或新闻社施加过不小的压力。
他考虑了会，在注意到一辆车牌号颇为熟悉的私家车后，决定从分局门口坦然步入。
于此同时，端坐在摄像监视厅内的夏洛克·苏塞克斯忽然放下了盛装着伯爵红茶的英式茶具。在勾起一抹轻浅的从容笑纹前，便率先向身畔的合署同事说道：“您邀请的人已经来了。”
“夏洛克·福尔摩斯·苏塞克斯。”
合署同事闻言却微笑起来，笑意中掺杂着些许的诧异，然更多的却是因屡见不鲜的相同情况而滋生出的正中下怀。
“虽然每次都问你同一个问题会显得我很蠢，但我还是好奇，这次你究竟是怎么发现他就是那个殷陌的？我是说，你应该从未见过他吧？”
“别这么说，你并不愚蠢，只是我比你更善于观察。”
约莫二十岁上下的年轻男人以谦和有礼的回应诠释出冷淡倨傲的态度，丝鹅绒般光滑圆润的嗓音发出唯有用优雅与严谨并称这个短句才足以表达的英式英语。
璀璨纯正的金黄色短发，在灯光的烘托下，集合为细细密密的丝线，梳理成整齐不苟到仅凭肉眼便可分辨的清晰程度。
而具备着尊魅犀利光质的瞳孔则于漠然的平静中泛现起轻描淡写的隐晦嘲弄，与其发色同出一脉的金色是继承苏塞克斯这一姓氏的最直观的凭证。尽管他夏洛克所选择的未来并不存于家族的荣耀当中，可是他仍然为自己拥有苏塞克斯这个姓氏而骄傲。
响尾蛇可以由于短短两百年的不断遭受捕杀的环境而进化出不再响尾的能力。
苏塞克斯可以像蛇一样的等待，能够像蛇一样的隐忍。
可是，他们绝不会在任何人、任何情况面前放弃他们自身对骄傲的坚持。
蛇的毒牙不会消失。
他点头示意，然后起身，以简略的手势邀请合署同事与自己一起去迎接到来的测谎顾问。就在两人转身而离的同时，矗立于监视用摄像画面中的黑发青年蓦然地抬起了眼眸，目光直接、坦然的聚焦于被警备人员巧妙隐藏起来的摄像头。
夏洛克·苏塞克斯喜欢思考胜于观察。
殷陌爱好观察而更胜于思考。
两者的相遇与碰撞，似乎是命中注定的宿命。
——让近来总是蒙受霏微细雨的纽约。
在惊涛骇浪爆发以前，就氤氲出了一股阴霾将至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第44章 ——隐线[B]·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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