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英雄学院]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茶怡

3、阴影中的受害者

　　外面依旧下着暴雨，我把客厅电视的音量开到很大，这样就显得很热闹。
　　相泽消太开车把我送到家门口，临走时他让我重新考虑一下住所的事情，他建议我搬回他家住，因为他作为监护人有照看我的义务。

　　若是回到他家，我还怎么能好好地攒下安定。过去我战战兢兢地偷偷留下医生开的药，直到我找到机会回到老房子居住，才稍微放松了一点神经。

　　虽然我一心一意地爱着他，只要见到他便感觉有了多活几天的勇气，但我知道这就如同饮鸩止渴，无法从根本上拯救我。

　　雨下得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我想起早晨出门时打开卧室的窗户透气，现在倒好，估计雨已经打湿了半间屋子。

　　我回到卧室把窗户关上，却看到外面昏黄的路灯下在连绵成片的细雨中被打得透湿的高瘦身影，无论是西服还是头发都在滴水，他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走呢，如果有话要说的话就早点对我就好了。
　　我从前常在精神上折磨他，却从未想过在□□上虐待他，自我上了高中更是再没那么任性，连精神上的负担都不想给他增添半分了。

　　所以见到此情此景，我只会感到心疼，一点都没有愉快的意思。
　　我从柜子里拿了把伞，下了电梯跑到街对面的路灯下面。

　　“今天见到你的样子，我就明白了，你一直在骗我——你根本就没有好起来。”雨水从他的头发上流下来，被雨水冲刷的他的脸，看上去依然是很多年前那个不知所措的大哥哥。

　　我一直被困在过去的黑暗之中无法解脱，而他也依旧茫然无措。
　　我沮丧而深刻地认识到，我们似乎都没有得到成长。

　　“我真傻，竟然真的相信你已经能够向前看了。”他没有去接我递给他的伞，他依旧是那个无精打采的男人，说话的语调也依旧平和沉静，但他看着我的目光让我觉得十分心虚。
　　我在他面前装作已经忘记那件事，是想要早点脱离他的监护，离开这个世界。

　　“相泽老师……”我想说点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一看到他我的心就变得既温暖又酸楚，现下连几句冠冕堂皇的话都编不出。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他叹息一声，“但是，我很担心你。”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从我手中接过伞，为我撑了起来。
　　“作为监护人，我的确很失败，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可能是最后知道的人吧。”

　　“不会的，我的个性很强大，根本不可能出事，我已经能够保护自己。所以……相泽老师，你可以放心了。”
　　我不想回去和他住在一起，那意味着我不能很好地执行计划。

　　他撑着伞把我重新送到楼下，刚才他就是这样目送我上楼，然后就在楼下被雨淋了几个小时的吧。
　　“相泽老师，我家有……客房可以睡。”我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毕竟已经有过死生不复相见的决绝表态，我只是想让他休息，这场雨太大，他的家离这里又不近。
　　他沉默一下，便收好伞跟着我一起上楼。

　　“衣服……脱掉吧，会感冒的。”我有些尴尬地说，所以我从来都只去他家，因为在自己家总是觉得很尴尬。不过现在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了，已经恢复到一年多前的状态了，大概。所以其实可以不用觉得尴尬的，“还有别忘了洗澡，我会把换洗衣服放在浴室的。”
　　他依旧以那副令我捉摸不透的淡漠态度，轻声说了声好。

　　因为觉得这样沉默的他也十分可爱，我觉得今天活着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可是明天该怎么办呢。

　　第二天我很早就起了床，想着如果他问我要不要搬回去，该用怎样冠冕堂皇又合理的理由搪塞过去。
　　一旦他意识到他有必要严格地履行监护人的责任，我就不能够随意地攒药片了。

　　他在厨房煮着泡面，轻声嘀咕为什么我这里只有泡面，这样的饮食也太轻率了些。
　　“我今天要去学校，晚上回来接你。你白天把要带的东西收拾一下，自己可以收拾吗。”吃早饭的时候，他交待我说。

　　他的态度非常不容置疑，我昨晚刚刚做了那种暴力的事情，这大约是想要矫正学生的职业习惯使然。

　　“那么，我晚上过来帮你收拾吧。”他误解了我的沉默，像是妥协般地说。

　　我想到我才攒了几个月的药瓶子，连忙一口回绝。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的。”

　　我有些纳闷地吃着最爱的泡面，思索着既然我连死都不怕，又何必怕疼呢。我总想着要死得安详些，好看些，这样不会让他觉得我死得很惨。

　　但我今天得采取非常手段结束了。
　　我太爱他了，跟他在一起我会痛苦又幸福地一天天苟延残喘下去。

　　但是他不应当这样活着，这样一天天的时间过去，他快三十岁了却没有时间去组建自己的家庭，明明面对他的学生们时他是十分开心的，可我是他心底的阴影，让他终究带着一份颓废。

　　我伸手去拿他手边的晨报。
　　他却先我一步收起了报纸。

　　“吃饭的时候不要看东西。”他说。
　　“哦。”奇怪，他一般都不管我这些的。

　　“我吃好了，碗筷等我回来洗。”
　　在我用筷子挑着面条时，他已经吃完了早饭，取下烘衣机上的外套走到了门口。

　　“相泽老师！”
　　下意识的，我就喊住他。

　　他看着我，等待我的发言。

　　“我……”我想等你回来，但是那是不可能的。这世上有一种绝望根本没办法说出口，因为即便说了别人也无法理解。
　　所以原谅我如此不珍惜生命。

　　他走到我面前，这个不修边幅又没精打采却又莫名让人心跳骤停的人是我最爱的人。
　　可是我再也不敢说爱他了，就让他认为我对他没什么在意好了。

　　“没什么事的话，就在家里等我回来吧。今天应该不会太迟。”
　　他低头看着我，眼中的血丝让他看起来更加无精打采了。他一贯如此，我早已习惯他的颓废。

　　但是，继而他的举动让我感到十分惊讶。
　　他伸出双手捧住我的脸，依旧是那副毫无神采的模样，说了句令我心里很不是滋味的话。
　　“即便你不喜欢，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怎么会不喜欢呢，你就是我的全部啊，我爱你胜过所有人。

　　“等我回来帮你收拾行李。”他放开了我的脸，离开前又叮嘱我。

　　我回到餐桌旁吃完了剩下的泡面，他今天也挺没精神的，但对我说的话却很多。我把碗筷收好拿去洗碗机，看到他走前扔到垃圾桶里的晨报。

　　晨报被揉成一团，我犹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