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张时迈

4、第四章

　　迫于舍友对大帅比司慕的好奇，沈佳佳只能翻箱倒柜，找到一本很久以前的日记本。开始告诉他们一段有关暗恋的故事。

　　日记本上面有两个字被写过千百遍。

　　司，慕。

　　第一次在日记本里写下这两个字的时候，只觉得被自己的字迹玷污了。
　　后来为了配得上这两个字，开始疯狂练字，到最后高中全班同学的毕业证都经由她手。

　　他们相识的太早，时间太久远，沈佳佳怎么也想不起来第一次见面到底是在什么时候，第一面一直不确定。

　　小的时候，沈佳佳长年待在老家B市，偶尔在宁城，但是待的时间不长。

　　三年级时，父母工作稳定在A市，她才转学到宁城。

　　宁城的小学师资力量不错，就是小，每个年级一个班，班里只有二十多人。
　　二十多人大多从小就相互认识，除了沈佳佳。

　　以她在宁城待的时间，她只认识可怜的几个女生，也只是面熟，连名字都不知道。
　　唯一熟悉的是表妹，而那天表妹生病，根本没来报道。

　　那年，那天。
　　沈佳佳背着书包到学校的时候，班里学生已经到齐，老师站在讲台上不知说着什么。

　　稚嫩的童音喊报告，老师看过来，连忙摆手让她进来。

　　沈佳佳进教室后扫了一圈，教室里摆放的都是老旧的木质课桌，两人一桌，长板凳。
　　她来的晚，只有距离门最近的一张桌子是空着的，其他位置都有人占了，没有多余的选择，她就近坐下，一个人孤零零的。

　　遇见司慕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他来的匆忙，背着一个黑色的书包，本来已经越过沈佳佳的桌子，突然发现没有多余的位置了，又停住脚步，转了个小圈儿，把书包随意塞进桌子里，挨着沈佳佳坐下。

　　沈佳佳脑子里的第一反应不是：这是谁？而是：我认识他。

　　那个时候司慕是个混小子，从不学习，从不听课，打架斗殴少不了他的份。
　　不爱笑，眼睛看着你的时候，会让你不能思考。

　　迎面而来他的气息，具有侵略性，沈佳佳抵挡不住。
　　那个时候，他们是同桌，一连三年有余。

　　六年级的时候，两个人依然是同桌，因为一件小事吵架，换了座位。从此，初中、高中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还有呢？”鑫姐和小雪老老实实坐在床上认真听沈佳佳讲述，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没啦！”

　　“没啦？你骗谁，远航说那天晚上他还在厕所抱你，你回来之后泪眼婆娑，头上一个包。说你俩之前没有奸.情谁信啊！”鑫姐‘切’了声，一脸你不说实话的表情。

　　沈佳佳头大，日记本越看越心烦，转而开了电脑想玩把游戏，被鑫姐和小雪问得心绪不宁，电脑屏幕转换成黑白。

　　沈佳佳于是扔了鼠标：“洗手间里的事真是个意外，在那之前真的六年没说一句话了。”

　　“真的？”鑫姐怀疑。
　　点头点头。

　　“垃圾，你们女生事怎么这么多？”林源航也扔了鼠标，前半句话针对沈佳佳在游戏里丢人的表现，后半句……

　　鑫姐和小雪相互看了一眼，一脸惊悚。
　　可沈佳佳却当没事人一样，关了电脑，林源航拿着睡衣准备洗漱。

　　小雪弱弱地问：“你不也是女生吗？”
　　为什么在她眼里女生好像不关她的事？

　　林源航脚步停顿了一下，没多余回答，沈佳佳也意识到这句话，继续装没听见。

　　林源航在鑫姐和小雪的眼里不过是一个比较帅气的女生，没胸，为人豪爽，唯一像女生的地方是不长胡子的脸和偶尔的害羞。
　　害羞表现在从不看她们换衣服，从不在她们面前换衣服。

　　而如今，和林源航的话一联想，两人不约而同想歪了。
　　林源航到底是男是女啊……

　　这天晚上，四个人的宿舍里有三个人睡不着觉，两个因为担心日后，一个回忆过去。

　　其实沈佳佳还有很多事没说，比如她初中时为了挽回面子谈了一场恋爱，又匆匆收场。
　　他在高中时也谈了一场恋爱，轰动整个高中。

　　再比如，沈佳佳最喜欢的歌是《同桌的你》，但是她从来不敢听，因为每当这首歌响起的时候，她都会想起司慕。

　　当年学校的广播里大声放着这首歌的时候，沈佳佳左手边是他。

　　他趴在桌子上睡觉。
　　她倚着身后的桌子，身体向后倾，假装淡定，余光却偷偷瞄他。心里砰砰砰的声音让她几乎想大喊，当时最怕的事情是他突然间睁开眼睛。

　　那时候天总是很蓝，日子总过得太慢。
　　你也曾无意中说起，喜欢跟我在一起。
　　可毕业后，眼前人转眼就在遥遥天边。
　　从前的日子早已远去。
　　你也有了你的心上人。

　　只是，很想问你，你是否偶尔还会想起，我曾经写过的日记？

　　沈佳佳睡不着，翻来覆去，怕吵到林源航，悉悉索索下床，喷好花露水去阳台吹风。
　　半夜十一点，沈佳佳毫无睡意，倚着栏杆，四处瞄瞄。
　　女生都去睡美容觉，男生宿舍那边大多还没有熄灯，沈佳佳想着要不要看看张阳在干什么。

　　【小佳妹：！】

　　过了几分钟，没动静。
　　沈佳佳把手机放进□□熊睡衣胸前的口袋里，几乎同时，有消息过来。

　　【风雪月夜寒：你和司慕这事儿有误会，你俩绝对有戏。】

　　沈佳佳翻个白眼，叹了一口气，慢悠悠回到。

　　【还能有什么误会，六年级时他看了我写的有关喜欢他的日记，从此和我疏远，我也不是死皮赖脸贴他冷屁股的人，两个人开始不说话，到现在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沈佳佳回想起司慕那天晚上说的什么为什么装不认识他的话，又加了一句。
　　【还装出一副是我不理他在先的样子干什么？难道是和练采研分了，太寂寞想到大学钓妹子？】

　　【风雪月夜寒：他刚在宿舍说是你吼着让他不和你说话，他以为你真的特别讨厌他，于是只能离你远远的，知道你学习好，以后要考B大，不良少年从此发奋读书，最终和学霸双双考上理想大学的励志故事。】

　　沈佳佳骂了一句，忘了他们一个宿舍了，转而冷哼一声。
　　【用我的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个故事的真假，你少糊弄我了。】

　　【风雪月夜寒：哎，跟你说还不信。】

　　沈佳佳盯着屏幕许久，叹了口气，缓缓回到。
　　【他和练采研在一起三年，全宁高人都知道。】

　　【风雪月夜寒：……】
　　*
　　“喂，沈佳佳！”

　　浑浑噩噩，恍恍惚惚，从那天晚上张阳对她说了那些话之后，她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想到司慕。
　　时时处处，处处时时。
　　怎么也摆脱不掉他的影子，可一转头，却消失不见。
　　他的气息离沈佳佳早已经十万八千里。

　　沈佳佳的状态到像是回到两人刚刚冷战那会了，当时她也是这样，以至于小升初的考试有一些失误，不过失误不大。
　　但是大学不同了，搞不好要挂科的，挂科要补考，那么奖学金就泡汤了。

　　同班的女生越越小声叫沈佳佳，沈佳佳回神，越越用眼神示意沈佳佳往前面看，沈佳佳不明所以，愣愣地站了起来。

　　站在讲台一脸严肃的老师看到有人站起来，立刻满脸笑容：“既然这位同学会做这道题，那就请给大家讲解一下吧！”

　　呃……

　　沈佳佳瞪越越，越越一脸做错事的样子。

　　她只是想提醒这几天一上课就异想天开的沈佳佳：老师要找人做题了，没人回答就会找你，你要小心一些。
　　她真的只是这个意思，谁知道这二货直接站起来，以为老师在叫她了！
　　天啊……

　　这下，真让她撞枪口上了。

　　老师看沈佳佳没反应，以为她正在组织语言，耐心地站在讲台等待。
　　老师对这类好学生总会格外有耐心，尤其是沈佳佳这种看上去就乖巧、可爱、听话的。

　　沈佳佳假装拿起一根笔，低头，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低声对旁边的越越说：“给、我、看、题。”
　　越越手忙脚乱把手里的笔记本递过去，指了指最下面的那道题。

　　沈佳佳连忙看了一遍题目，没多想就连忙讲述做法，一边想着一边讲出来，解法对不对都不知道，只能硬着头皮上。
　　讲完后，老师连连称赞，允许沈佳佳坐下。

　　一旁的越越佩服的五体投地，碍于老师，不敢讲话。

　　而沈佳佳坐下的时候，鼻尖已经出了细细一层汗，握着笔的手微微颤抖，被这么一吓，后半节课，她再也不敢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了，终于熬到下课。

　　“越越，你简直要害死我。”沈佳佳收拾书包。

　　越越一脸崇拜，狗腿的帮沈佳佳收拾书包，还大声嚷嚷：“佳佳，你怎么这么厉害，全班同学都不会呢！这么难的数学题，关键是你还没听课……”

　　吵得沈佳佳耳朵疼，旁边也有人用大惊小怪的表情看两人，沈佳佳连忙用眼神示意她闭嘴。
　　越越用两根手指像拉拉链一样，把自己的嘴巴拉上，沈佳佳失笑，拉过越越一起走回宿舍。

　　其实要说聪明，沈佳佳觉得自己还不够格，她是因为从幼儿园开始就好好学习，一路过来，名列前茅也是理所应当，她的聪明是从小到大积累的。
　　真正能让沈佳佳说聪明的人是司慕，就连林源航，沈佳佳也只把她归为记忆力不错的那种人，而不是她所佩服的聪明。

　　“唉……”

　　沈佳佳叹了口气，怎么一张口还是想说司慕，一思考也是司慕，哪里都是司慕。
　　烦。
　　但是又不厌其烦的想起。
　　沈佳佳觉得自己快被折磨的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