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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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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愧是小骆,这是新纪录吧?”
意外地看着踏进办公室的骆子辰,克里基心情的波动呈现为某些果实成熟时小小的开裂声,证明他确实被吓了一跳。
“运气好而已,何况这次的目标对我来说比较简单。”少年摇摇头。
“好可怕喔,诱导人自杀很简单吗!”男人揪着领带作惊恐状。
“他本身就是个没救的人。”
任务专员的出现只是个导火索,柯尔金甚在很久之前就有轻生的想法了。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就把医生开的精神药物每次都留下一部分攒起来,直到里面麻醉的微量有害成分达到足以致死的程度。
骆子辰想起了最后的时刻,那个艺术家在画完作品时,也没法被什么美啊创作欲啊所吸引着留下。他选择了永远睡下去,随着母亲的爱一同离开。
对感情有着不切实际的期待,后果就是如此。如果柯尔金能不去把被爱的标准抬得那么高,他本来能被许多仰慕他才华的人们围绕。
可既然是那么敏感的人,有那么近乎于偏执的期待也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只能说柯尔金母亲的死亡对他的影响、命运对他的影响太大了。
“做这么恐怖的事,你的心理不会受到什么不好的感染吧?”克里基挑了挑眉,“要我和你谈谈吗?聊聊天做做疏导也还是不错的喔。”
装什么好心,你又不是真心想为我好才想和我谈话的,你只是怀着好奇心和某种恶趣味而已——一清二楚的骆子辰默默想着。
“不好意思,我有些累……让我一个人休息一下就好。”
柯尔金有句话说对了,他们是不同的个体。尽管骆子辰在那个艺术家身上能感受到类似的孤独与痛苦,尽管他能理解,他也不会被影响。
某种程度上骆子辰比柯尔金那种神经兮兮的人还要敏感:毕竟他的能力通感让他比常人都更容易共情,又常进行这种类型的任务。但他绝对不会像柯尔金一样。
因为他知道,无论是需要爱也好需要关怀也好,把精神依附在他人身上是件很危险的事。
就如同他曾经向艺术家形容的感觉一样,死过一次的经历给他蒙上了一层隔离。哪怕和共感对象再怎么感情互融,只要他愿意他就仿佛可以漂浮到另一个空间,冷眼在外面观察着周围人们的情绪。
无论任务中还是系统空间里的个体都是如此,连柯尔金这种他比较喜欢的人离去都只是一次事件,更不用说对他没什么特殊好感的家伙。
客气地向克里基点点头,少年朝着组长办公室的门外走了出去。
然后碰到了意料之外的人……太巧了,又是他。
本以为自己这次破纪录的速度已经非常快,对方完全赶不上,没想到他也提速了吗。
看着眼前的任修,骆子辰眨了眨眼,“你也做完任务了?”
只见高个子青年的脸色刷地一沉,扭头就直接绕开他向办公室里面走去。
奇怪,就算又被超过也不该情绪这么糟糕……吧?
“哎?任修你怎么可能会失败?”然后从没关的门内就传来了克里基故意大声说话的声音。
没错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组长就是故意想让骆子辰知道的。
好吧,事实上他也的确得逞了:少年真的因为好奇而没有移开脚步。
毕竟即便任修的速度和积分一直排在他后面,也不太可能直接让任务失败。这次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我本来想试试不用蛮力解决……然后,中途就这样了。”于是,不得不当着竞争对手在场的时候承认失败,青年有些咬牙切齿地回答。
视野中任修传来的强烈暴躁与不甘化作潮水,骆子辰可以感知到浪花席卷的砂石拍打在皮肤上小小的刺痛。
这种一直都靠简单暴行解决问题的任务专员竟然想试试不用蛮力……虽然这么考虑有些自我意识过剩,不过难道那是抢劫积分事件时自己的表现所导致的吗?
“啊呀呀,该不会是因为想试试小骆的方式?”看来某人和他想的一样。
不用看也知道,克里基肯定一脸笑眯眯,“失败了也没事啦,你的优势本来就和他不一样嘛。”
“我也没想完全不靠身体强化的力量……只是一开始没有用而已!”
尽管任修的语气仍然在逞强,骆子辰却从幻象中潮水退下后露出的烂海藻明白他已经开始了垂头丧气。
“无论如何你不再小看所谓的弱势人物了吧,接受新的事物总是好的。”
似乎对这个单方面抱着竞争意识的人态度的转变感兴趣起来,男人把刚刚骆子辰交上来的文件打开,“要不要看看他这次速度破纪录任务的详细报告?”
“啊?这样没关系吗?”任修不自在地向少年撇去一眼。
“没关系没关系,有什么大不了的!”克里基对站在门口的当事人咧嘴一笑,“小骆你不会介意的是吧。”
骆子辰仍然面无表情:“……你们随意。”你们开心就好。
果然他还是应该离开吗?哪怕这光明正大的听墙角没被他们赶走,也不是很礼貌。
“哎哎别走呀小骆!正好你来给我们解说一下!”
好奇心害死猫啊他不该留下的他应该选择冷漠。
后悔没有及时脱身,少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还是走了过去,“解说什么?”
“嗯比如……”克里基随便一指,“为什么你会知道‘白色天国’是那个艺术家最喜欢的画?”
“不,‘白色天国’不一定是他最喜欢的。”骆子辰否定,“我只是选了一幅相对符合他偏好风格的画而已,其实换一幅也能打开话题,反正情感都差不多。”
“你怎么判断得出那个偏好的风格是什么样?”任修也跟着发问。
是凭借通感来了解他对每种作品的心情再找到相同点加以总结……可没法这么说出来。
“在我作模特时,我发现他一激动就会快速地连续蘸颜料下笔,颜色会有某种程度的互溶。”他只能仔细回忆起其他的细节,“因此他最熟练的那类画颜色也最杂乱,风格也有些发灰。”
“哦,那么……”高个子青年睁大了眼睛,“这里卡森和你的对话又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知道柯尔金在听的?”
“当时卡森是背对着门,所以没有看见另一侧小窗的影子。仆人不敢偷听管家又太忙,那时候的来客最有可能就是过来看我画画的柯尔金。”
虽然他是先有的通感才发现了柯尔金的到来就是了,骆子辰暗暗想着。
“你怎么知道卡森只是在自我陶醉?为什么他不能是真心想要柯尔金变好?”
“……这就是,靠惯性思维?”少年不确定地回答,“我只是代入一般的崇拜者思维想了想,又加上他的年龄和性格因素,试着推断出了他的心理。”
“是这样啊……”
“怎么样?”克里基有些好笑地看着愣住的任修,“有所改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