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 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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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过就靠一张脸，没什么演技。我能演的，你也能演。
“…………”
他说得随意，口吻仿佛和说今天月色真美没什么差别。
然而落进南絮耳里，却像是猝不及防掐中了她的什么穴道，虽称不上疼，但却泛着酸软………
唐秉出道不过一年，但招惹的大事小事也不算少，她南絮算是见证者之一。
晴书是个暴脾气，与人讲道（撕）理（逼）常常冲在最前方，所以也是看见污言秽语最多的那一个，而她每每看见那些辱骂的微博，第一反应都是截图分享给南絮。
为此，南絮没少在大半夜两三点的时候被晴书一条微信气到暴跳如雷。
饭圈是娱乐圈的副产品，但比起娱乐圈，它常常表现的十分群体化和低龄化。
对于混迹在饭圈的人来说，喜欢一个人很简单，讨厌一个人也很容易，辱骂一个人更是家常便饭。
有颜值的可以骂他是花瓶，有才华的可以骂他长得丑，有颜值又有才华的可以骂他虚伪，而两者都没有的就应该滚出娱乐圈。
挨骂大概是所有艺人的必修课。
这一点艺人清楚，公司清楚，粉丝其实也清楚。
但清楚……又怎样呢？
所有人也都知道，成长是会痛的。
可痛并不只是轻飘飘的一个字，它的背后可能是血淋淋的伤口。成长真正来临那一刻，你该承受的痛楚绝不会因为听过多少鸡汤而减少一分。母亲们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很多时候，她宁愿孩子永远长不大，也不想他承受那份沉甸甸的残忍。
知道和承受，是有区别的。
对于刚刚出道的唐秉，南絮和晴书常常有种老母亲的心态。
所以在成为唐秉的粉丝之后，南絮对她妈的理解瞬间上升好几个层次，母女关系格外融洽，甚至可以就上述有关“孩子成长”的问题进行深入而直击灵魂的探讨…………
再说唐秉出道这一年受到的辱骂，基本始终都围绕一个中心——没有演技，只有脸，是个花瓶。
没错，比起《洪荒》里的其他主演，唐秉这个刚出道的新人自然是演技欠火候的。可他毕竟也只有三集都不到的戏份，不过作为一个炮灰角色，他的确受到了不与角色同等的关注，这才惹了不少非议。
有人说整个《洪荒》剧组里演技最差的就是他，有人说他拉低了整部剧的档次，有人说他应该滚出洪荒，还有人专门剪了视频一个镜头一个镜头辱骂他的面瘫脸。
半年前，一个不知名网媒给唐秉做过访谈。访谈中，主持人针对《洪荒》开播后网上很多“唐秉只有脸没有演技”的评论，问过唐秉有什么感受。
南絮到现在还记得，当时唐秉沉默了大概有4，5秒才开口，他说的是，很抱歉。
抱歉什么？
是因为演技差对观众感到抱歉，还是因为招来争议对支持自己的粉丝感到抱歉，又或是因为别的什么？
这三个字比很多话都有杀伤力。
但不管是哪个原因，粉丝都无法接受。
不说微博上炸成什么样，不说三岁直接在微信群里发语音哭成狗，就连晴书那么一个肠子直通大脑的暴脾气，那天晚上都和南絮通了两个多小时的微信电话，把那半年每一次跟着唐秉的行程都不厌其烦的回顾了一遍。那是南絮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听晴书说话说得那么柔软。
“他为什么要抱歉……”
南絮最后是在晴书反复循环的这一句中睡着的。
记忆太过深刻，乃至在听到唐秉这么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后，南絮就不由自主想起了那句很抱歉，想起了那一晚少女们哭红的眼睛，想起晴书柔软的语气。
她忘了接过剧本，只眼神复杂地盯着唐秉看。
“看我做什么，看剧本。”
乍一抬头撞上南絮那似同情似心疼的视线，唐秉皱着眉把剧本怼到了南絮脸上，“明天就一草丛里蹲着的戏，你上楼研究去，楼上第二间，已经收拾好了。”
南絮赶紧接住那砸在脸上的剧本，小心翼翼地偷瞄了唐秉几眼，转头把自己堆在角落里的东西收拾了下，全捧在怀里站了起来。
上楼前，她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口道，“……唐秉，你很好。我们一直都相信，你会越来越好的……”
“嗯。”
“晚安啦。”
“嗯。”
唐秉甚至没有抬头施舍给她一个眼神，只摁着遥控器打开电视换台，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
不过南絮原本也没指望唐秉会有什么回应，这要是微博私信，已经是已读状态了。
她很知足了。
楼上传来关门的动静。
唐秉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宛如雕像，直到听见这一声，才将视线从屏幕上移开，朝楼梯上遥遥地望了一眼。
他突然想起了半年前的一场访谈。
那场访谈的前一天，潘达他们早就根据采访提纲研究好了所有说辞，包括在问到被评价演技差时回答的“很抱歉”。当晚，他的微博私信、微博艾特，涌入了一长段又一长段的表白和安慰。
他那一整晚都没怎么睡，只一条条的看着这些微博，感慨女孩们的话是那么乏善可陈。
千篇一律的说辞，告诉他他有多美好，对她们有多重要，以及她们有多信任他，还有她们并不期待他以后有多么大红大紫成为超级巨星，只希望他能“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随后便是劝他不要熬夜不要多想赶紧睡觉，要珍惜自己的天价脸，最后是千篇一律的晚安结尾。
那一刻，唐秉特别想笑。
为什么明明距离真实那么遥远，她们却依然这么固执，只知道一味的猜测，一味的夸赞，一味的信任？
他突然很想告诉这些捧着手机安慰他的姑娘们。
你们听到的话是假的，你们猜测的伤心难过是假的，你们看到的这个人他更是假的。
其实都是假的，通通都是假的。
他是一个假人，他没有难过，没有自责，更没有受伤。
“傻子。”
唐秉扯着嘴角嗤了一声。
= = =
南絮抱着自己的行李艰难地上了楼，一边打开床头的落地灯，一边放下手里的东西。
二楼的房间果然已经收拾妥当了。深色垂地的窗帘，黑白条纹的床单，不多不少的冷色调装饰物，和南絮自己那间花里胡哨的屋子完全不同，一看就是男人的房间。但应该不是日常起居的卧室，大概是客房之类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南絮脑子有几秒当机。
唐秉让她睡在客房自己去睡主卧？额，这样其实也没错但……他老人家现在是她的身体……也就是说“她”今晚会睡在唐秉平常睡的床上……
嘶……
处于晕眩状态的南絮浑浑噩噩摸出手机，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在微博上发了一条好友圈微博，仅互相关注的好友可见。
@龙须糖：如果有一天，你和你的爱豆灵魂互换了……怎么办？
尽管已经到了睡觉的时间点，但追星女孩们仍然活跃在微博第一线。
几秒钟后，南絮收到了各式各样迷妹们的回复。
【疯狂自拍发微博！！造福粉丝群众请叫我雷锋！！】
【打包所有联系方式发给自己邮箱。】
【登陆他所有聊天软件社交软件游戏账号，加我自己为好友！】
【我想……洗一整天澡。】
【我也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微笑.jpg】
【靠！立刻拿着户口本和自己去民政局注册结婚，不能拖了！！】
【上了我的另一个爱豆。】
“…………”
最后一条评论是晴书发的。
她的另一个爱豆叫季俭之，曾经红过一段时间，现在不温不火已经有好几年了，但私底下和唐秉关系不错。他俩的cp粉*有一大拨，而晴书就是其中一个。当初她也是通过季俭之才知道了唐秉这个人。
南絮两个字回复了她的评论：戏精。
= = =
第二天一早，潘达七点还没到就赶来叫自家艺人起床了。
他原本以为“此唐秉非彼唐秉”，叫南絮起床应该比唐秉容易很多。却没想到南絮画漫画常常日夜颠倒，久而久之作息混乱，只要一觉睡下去，不定五六个闹铃压根吵不醒。
所以他一直敲门敲得把隔壁唐秉都吵醒了，南絮也没什么动静。
最后还是唐秉从自己房间里拿了备用钥匙，强行开锁，才把人直接从床上掀了下去…………
“快快快，动作快点！”
潘达跟在南絮后面，像赶猪一样把人往卫生间里赶，一转头见唐秉穿着件明显不合身的宽大男式睡衣满脸不耐地往回走，又连忙揪住他的后衣领，吼道，“还有你！你还在这荡悠啥呢！”
“…………”
唐秉被吼得清醒了一大半，冷着脸回头拍开潘达的手，“别动手动脚的，你管里面那位就好了，我今天还不能休假吗？！”
潘达简直服了他了，“哥，您心可真大。这第一天万一被人看出什么，出了乱子怎么办。您是打算把灵魂互换这种事情曝光吗？？”
唐秉不满的皱眉，眉心皱成了川字。
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休假了……
“你不是说你回去找什么大仙吗？”
“我真找了！人家最近去环游世界了得过几天才回来！你先给我把这部网络大电影混过去再说！”
这边两人拉扯着，那边卫生间里却突然传来一男声的尖叫。
“…………怎，怎么了？”
潘达懵了。
“大概还没适应她的新身份。”
唐秉挑眉。
作者有话说第8章 chapter 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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