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与爱情有关》萧由梨

3、第三章

　　年底的时候，黎季绘跟顾岚订婚，楚西遥在上海开会，我只好一个人前往他们的订婚宴。饭店里，顾岚站在黎季绘身边巧笑嫣然，眉眼里有藏不住的幸福愉悦，我止不住地笑，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宴会结束，黎季绘不放心有些微醺的我，于是亲自送我上了出租车，关门之前，他在我耳边轻声说：“滟歌，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我大笑：“别说这么酸溜溜的话，本小姐什么都会，就是不会亏待自己，好了，师傅，开车吧！”

　　看见黎季绘轻皱的眉头，我好想伸手将它抚平，但是从今天开始，他的一切都属于另一个人了。

　　出租车在路上无声的行驶，透过车窗，我看见外面似乎又在下雪，于是下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等我跌跌撞撞走回学校时，宿舍早已经关门，喊了两声，没有人应答。我缩在门口，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雪，在路灯的照耀下发出银色的光，我伸出手，不小心却写出黎季绘的名字，我将它捧在手心，看着它一点一点地融化，等雪消失不见，我的眼泪也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黎季绘，再见！

　　我抱着膝盖不停地哭，忽然电话响起，楚西遥的声音传了过来：“水儿，我知道你睡不着。”

　　我想说楚西遥你说错了你把我给吵醒了，可我却无法开口，只有压抑的抽泣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楚西遥沉默着，我不知道他此刻的想法，可是我知道自己是多么的过分，我将电话挂断，然后拆掉电池。

　　对不起楚西遥对不起！

　　渐渐地，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脑子似乎要罢工，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就在我感觉自己快成冰棍的时候，有个声音不断从耳边传来：“水儿，水儿……”

　　我吃力地睁开眼，却发现面前有好多个楚西遥，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万分委屈，我说：“楚西遥，我疼！”

　　于是他脱下大衣将我小心裹住，然后迅速抱起我向他的车冲去。

　　“水儿别怕，我们这就去医院。水儿，忍着点，别哭！”说着他就将我放进车里，边开车边联系医生。

　　联系完医生，他便腾出一只手紧紧握住我的手，他说：“水儿，别哭，我们马上就到了，就到了。”

　　迷糊中，我喊了声：“爸爸，妈妈……”

　　那时我想，要是他们在我身边，今天的一切是不是都会不同？

　　楚西遥似乎被我那句话吓到了，立即踩足油门飙到医院。他不停地对我说话：“水儿，不怕，有我在……”

　　我想向他微笑，可是嘴角还来不及上扬，我就昏厥了过去，失去意识之前，我听到他惊慌的大吼：“水儿！”

　　醒来时发现楚西遥紧紧握着我的手，他墨玉般通透的双眼布满了血丝：“水儿，你连昏迷都皱着眉，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开心？”

　　我怔住，他又笑，眼里却是一片清澈而哀伤的波光：“医生说你是感冒引起的肺炎，需要好好休息.”

　　看着他，心里一阵疼痛，我轻声开口：“你陪我好不好？”

　　看他点头，于是我又闭上眼沉沉睡去。

　　楚西遥没有问过我那晚的任何事，三天后我出院，虽然还是一副病歪歪的样子，但是他终究经不住我的苦苦哀求，只好答应。

　　吃饭的时候，楚西遥貌似不经意地问：“水儿，你认真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好吗？”

　　所谓他的建议，就是让我从宿舍搬到他的公寓去，自从上次生病以后，他已经暗示了无数次，不过今天是他第一次如此明白的说出来。

　　我放下刀叉，直直地看着他：“楚西遥，你确定要接收我这个麻烦？”

　　他抬眼：“再确定不过。”

　　“那好，我搬！”

　　听见我的话，楚西遥笑了起来，那一点点的笑，甚至没有扩散到脸上，仅仅是圈在那双黑水晶似的瞳仁中。可也就是那一点点的笑意，却仿佛是月映深潭，照亮了他忧郁了太久的灵魂。

　　这个男子，到底为了我在如何委屈他自己。

　　“真的？”

　　“既然有人愿意当我的长期饭票，那我只好勉为其难接受啦。”我假装无奈地说，可我知道，嘴角的笑意已经泄露了我的秘密。

　　我明白楚西遥是担心我不会照顾自己，以前装作不知道，不过是因为我对自己感情的不确定，但是上次生病之后我便发现，当时我那么虚弱，想起的第一个人却是楚西遥，原来在无意间，他在我心中的位置已经超乎想象！

　　周末，我同楚西遥在商场选购生活用品，正当我们讨论是骨瓷餐具好还是青花瓷餐具好时，黎季绘和顾岚迎面走来。黎季绘看起来有些憔悴，顾岚也显得郁郁寡欢，寒暄了几句他们便离开。

　　我继续看餐具，最后决定要那套奶白色印有酒红玫瑰的骨瓷。我抬头询问楚西遥的意见，却发现他若有所思地望着我。

　　“怎么了，你不喜欢？”

　　“不，你选的我都喜欢。”

　　听了他的话我露出满意的笑容：“那就要这套，对了，家里的窗帘和床单颜色太单调，我们换换好不好？”

　　说着我抬眼，却看见他的眼神在听见家的时候变得那么柔软，我的心一紧，刚才黎季绘的出现让他有些失措，而我的一句话，似乎又让他恢复了过来，还来不及说话，楚西遥一把将我拉进怀里，然后深深吻住我。

　　我当场变成了雕塑，直到听到周围善意的提醒才发现我们已经成了众人目光聚集的焦点。我又羞又窘，将头埋在他胸前，不料却听到他隐约的笑。

　　我抬头，红着脸狠狠瞪着他：“楚西遥，你还笑！”

　　“水儿，你太可爱了。”他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显。

　　我一恼，转身就要走，他急忙拉住我：“不是还要去看窗帘和床单么？”

　　“要看你自己看。”我继续闹别扭。

　　“还气啊，要不，我让你亲回来？”楚西遥在我耳边轻声说。

　　这下我想我连脖子都红了：“楚西遥！”

　　“好了好了，别恼了，我错了。”话虽这么说，他的眉眼里却全是笑意。

　　“那下个月都由你洗碗。”我瞥了他一眼。

　　“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他一副了然的样子。

　　“你不答应？那我回宿舍好了……”我也不否认。

　　“我答应，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说着，楚西遥蹲了下来，我一看，原来是我的鞋带散了。系好鞋带后楚西遥抬头对我微笑，我的眼睛突然有些酸，这一刻，我清清楚楚地知道，眼前这个男子，是在用他全部的心在呵护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