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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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躬安，”何夫人带着颜栩同徐宥见礼。徐宥在燕州时候就是颜府府上常客，又有一层未来女婿的身份在，素来亲密。此时再见，何夫人还有些不能适应徐宥的新身份。
“母亲不必多礼，”徐宥赶忙扶起何夫人。
听见徐宥用的还是旧日称呼，何夫人微微抿了抿唇，“臣妇身份低微，不敢当圣上一声母亲。”
“夫人是玉儿母亲，我侍奉夫人的心意与玉儿是一样的。”徐宥温言笑道，并没有丝毫不悦的样子。
“娘，快坐下，就等你和哥哥来了好开饭了！”颜如玉护崽子，生怕何夫人继续为难徐宥，赶紧拉着何夫人入座。
刘老夫人就看了何夫人一眼，意思是你女儿胳膊肘向外拐，没救了。
此时已经是酉正，除了颜如玉吃了半日烧烤，肚子里有油水还不饿，其余人都有些饿了。见颜如玉咋咋呼呼叫老管家上菜，大家都暂时休了战，各自入座。
徐宥眼疾手快，拉着颜如玉坐到了刘老夫人右下首。
刘老夫人目光微动，知道徐宥故意坐在自己下首是为了示好，表示这顿饭大家守的是家礼而不是国礼。但是谁规定的，皇帝示好就要接受呢，刘老夫人起身换了个位置，变成了坐在徐宥下位。
何夫人和颜栩依次位移。当中的主座就空了出来。
被拒绝了示好，徐宥依然从容淡定，他接过侍女递来的巾帕，拉起了颜如玉的手，温柔地为她擦拭：“先把手擦了。”
因为练武的缘故，颜如玉的手不像深闺小姐一般指如葱根，涂着丹寇。她手指修长，指腹还带着一层薄薄的细茧，就连指甲都修剪得整整齐齐，露出圆润的指头。这样的一双手，徐宥却爱不释手。
他耐心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擦过，最后又抚了抚颜如玉温热的掌心。
在座的众人都觉得眼睛要被闪瞎了。
颜如玉倒是习以为常了，见他擦好了右手，自己就把左手递了过去。
“听说你今儿个打了人？”徐宥重新拧了一回帕子。他留心察看颜如玉手上是否有伤痕，“可伤到了手？”
“没有没有，我用的是鞭子。”颜如玉老实交代了，她想想那是个朝廷命官，是徐宥的人，还有点心虚，试探地问，“我打了你的官儿，你不会生我的气罢？”
徐宥好笑地看着她：“怎么，现在知道后悔了？”
“那必须没有。”颜如玉摇头，小声说，“我这不是怕你生气么。”
“这个人人品败坏，玉儿打得好！”徐宥给颜如玉比了个大拇指。查抄百云观也有徐宥的一份功，他看过卷宗，自然明白颜如玉为什么打人。
外祖母他们都忘了夸她呢，颜如玉顿时就飘了，喜滋滋地抢过徐宥手里的帕子：“我擦好啦，我给你擦手呀。”说着去拉徐宥的手。
这两人，两颗脑袋凑到一起絮絮私语、明目张胆、旁若无人。刘老夫人和何夫人面上都不太好看。
颜栩赶紧假装咳嗽一声：“嗯哼。”给傻妹妹提个醒儿。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大获全胜的徐宥温文尔雅地笑了笑，没有继续刺激刘老夫人他们。他拿回了帕子随意地擦干手上水迹，扔回铜盆里，道：“不用了，你老实坐着就好。”
刘老夫人心说，老实才怪了。跟着就看见颜如玉乖乖点了头，安安分分坐着等开饭了。气得刘老夫人心肝儿疼，瞧瞧这个出息！
老管家准备的是素斋，他是认识徐宥的，知道皇帝来了赶紧又添了几个菜。这会儿流水般的端上桌来，咸甜具备，杯盘碗盏俨然有序，倒也不算失礼。
颜如玉探头望了望席面，就颇为无趣地低下了头，满眼都是素，筷子都不知道往哪儿下。
“吃点青菜，”刘老夫人见颜如玉只低头吃饭，她哪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示意侍女给颜如玉夹菜。
一根绿油油的青菜就落在了颜如玉碗里。
长者赐不敢辞，颜如玉只好艰难地把青菜吃了。国丧期间住在京城里的臣民百姓都要斋戒二十七日，她盘着手指头算了算，距离可以正大光明地吃肉还有七天，也就是说她要住在家里，就要吃七天的草。
所以说当道士多开心，深山里到处都是猎物，少几只也不怕别人发现了。
“吃豆腐。”何夫人也不甘落后，叫人给颜如玉添了一勺香菇豆腐。会擦手又怎么了，你试试叫阿玉吃素啊，看她听不听你的话！何夫人和气地看着徐宥：“饭食简陋，还请圣上不要见怪。”
“夫人客气了，”徐宥面色从容，抬手在颜如玉唇边拿下一粒她不小心粘在脸上的米粒。
何夫人上扬的嘴角微微一沉。
颜如玉吃饭的速度猛然加快，再不赶紧吃完，她又要被迫吃素了！
这顿饭大概只有徐宥一个人吃得顺心。吃晚饭他就立刻告辞了，完全不给刘老夫人他们继续说服他的机会。
颜如玉出去送他，徐宥拉着她的手，往她手里塞了一个荷包：“我走了，过几日我再找机会出宫看你。”
“有什么好看的。”颜如玉捏着荷包，不肯承认自己也挺想见徐宥的。她低着头，自以为隐蔽地偷看徐宥。
徐宥假装不知道她在偷看自己，轻轻笑了：“是没有什么好看的。”在颜如玉炸毛之前，他低声道：“是我想你了而已。”
这人怎么这么会说话。颜如玉光是听着他的声音就心跳微微加速。直到徐宥转身出门了，她都还觉得脸上有点热。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做，赶紧打开了徐宥送的荷包，里头竟然装的是一袋鹿肉脯。
颜如玉在这一刻，觉得自己已经爱上他了。
她藏好了荷包，步子轻快地进屋去。
看得刘老夫人他们都摇头，这颗白菜已经被拱出土，救不活了。
好在钱家的人来送礼，帮颜如玉转移了注意力。
老管家进来回禀说是钱家送了谢礼来，东西有些多，不知道该不该收下。
颜如玉一听就皱眉：“怎么又送礼，宝珠真是太客气了。”
刘老夫人就叫了来送礼的钱家管事进来回话。
“家主说娘娘对我家六小姐有大恩，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您不要推拒。”来人长得白胖和气，十分会说话。
颜如玉只得收了，叫老管家准备回礼。
钱家管事又拿出一张拜帖来，说是钱恪行和钱宝珠还要登门拜谢，询问颜如玉什么时候可以见面。
颜如玉探询地看看刘老夫人。
刘老夫人想要去见长宁大长公主也是要提前递拜帖的，正好就是明天有空。就答应了钱家明天过来。
钱宝珠得到明天就可以上门拜访的回复，高兴不已，强行拉着钱恪行帮她挑明天的衣裳首饰：“我是头一回登门，万不可失礼了，我看刘老夫人是个十分严肃的老夫人，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钱恪行看她将这次见面弄得犹如新媳妇上门似的，无语地指了一件水色的窄袖长袄：“这件素雅。”
“不行太绿了，岂不是告诉别人我很绿？”钱宝珠摇头。本来她还比较担心颜如玉当街暴打朝廷命官会被人攻讦，后来钱恪行就带她去看了一场好戏。
一个暗窑子里的窑姐儿捧着肚子找上了洪世德，张张扬扬地让洪世德认下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洪世德刚被静安仙师打过，正是关注度暴涨的时候，那窑姐儿一来，顿时就引来了一堆看热闹不嫌事大。
这个窑姐儿已经被洪世德包养了半年，她一口咬定肚子里的是洪世德的种，大庭广众之下，洪家母子又不能否认是洪世德不能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钱宝珠看得都笑出声儿来，这回他们母子是得偿所愿了，绿孙子也是孙子！
看戏至此，钱宝珠还没有想到洪世德多了个绿儿子为什么就能避免颜如玉被言官弹劾，还是钱恪行提醒了她，大齐明令不许官员嫖宿娼妓。本来食色性也，人之天性，实行的是民不举官不究，大被一盖，你好我好大家好。
这洪世德不仅嫖了，还闹出了儿子。又偏生在先帝丧期这个紧要关头闹出来，这回他不死也得脱层皮。至于暴打洪世德的静安仙师，完全就是个伸张正义、维护律法的好人啊。
至此钱宝珠就安了心，快快乐乐地等着去见颜如玉。她有一件大好事要同她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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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朝堂上果然有人拿颜如玉无故鞭打朝廷命官的事参了她一本，说她目无法纪，肆意妄为，虽然已经出家为道了，也不该姑息这种不遵王法的事。
这大概是个想捧钱家臭脚的憨憨，他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徐宥只是神色淡淡，不为所动的样子。
就连钱首辅都懒得给他眼神。
这人洋洋洒洒说完，还以为自己抱到了钱家的大腿，嘴角微微上扬。
跟着就有好几个言官同时出来，参奏翰林院吉庶士洪世德私德有亏，品格败坏，竟然罔顾法纪公然嫖妓。
名嘴许邵平嘴巴更毒，直接道：“洪世德国丧期间仍然留宿妓寮，致使妓子孝期有孕，此等不忠不孝不义之人，百死而不赎。臣认为应当夺官去职，发回原籍永不录用。”
“可，”徐宥点头同意了许邵平的建议。
那个为洪世德说话的御史还愣愣不知为何突然峰回路转，许邵平又开口为颜如玉说话了：“静安仙师虽为方外之人，但她伸张正义，揭露洪世德不法行为，乃是义举，论功当有嘉奖。”
“爱卿所言极是，”徐宥一脸赞同，怀念道：“静安仙师素有侠义之风，曾为百姓鸣不平之事，此番揭发官员腐败，更应当嘉奖。”
言毕命人赐下一条马鞭，让静安仙师可以放心管不平之事。
一条御赐的马鞭，比起代表了绝对权力的尚方宝剑更容易令人接受。更多的人只把皇帝这话当成随口一说，毕竟静安仙师是女子，还是个女道士，一条马鞭又能做什么呢？
颜如玉是收到了御赐的马鞭才知道自己被人弹劾了的。
“是我连累了你。”钱宝珠甚是歉疚，“如果不是为我出头，你就不会被人骂了。”
颜如玉兴高采烈地摔着新到手的马鞭，从手感到质地都十分满意。听钱宝珠这么说，她一点也不在意，笑眯眯道：“如果不是你，我还得不到这个好东西呢！”
马鞭做不了什么？怎么可能！
颜如玉挽了钱宝珠的手：“你说的慈善院在哪儿，我们这就去看看！”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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