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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颜如玉跟在车旁当引路童子,心里慌慌,故意跟她哥大声说话:“你们怎么来了也不先给我递个信儿,我好叫人打扫屋子,这么久不住了,恐怕里头都是灰!”

      车里头刘老夫人听见了冷笑:“要是给你递了信儿,怎么能看到你这么威风呢?”

      颜栩爱莫能助地对颜如玉摇了摇头,表示这回外祖母是气大了。

      颜如玉恹恹闭了嘴,老实随着刘老夫人的车往双喜胡同的宅子去。

      双喜胡同的宅子说是没有人住,但也从未荒废,留着一个老管家守着,并有四五个家仆时常打扫屋子。

      老管家接到信儿,又加急打扫了一遍,所以颜如玉担心的事儿并没有发生。刘老夫人半点都没有耽搁就进了宅子,下了马车,住进了后院正房。

      然后大门一关,这位长得小巧玲珑的老夫人一个健步跃起,快准狠地揪住了颜如玉的耳朵,随着她落地,颜如玉身子一倾,哎哟哎哟地惨叫着弯下了腰。

      一旁围观的颜栩不忍地捂住了眼睛,惨,太惨了,像他家颜老三。

      别看刘老夫人长得小巧,对比之下显得越发人高马大的颜如玉在她手里就跟个小娃娃似的,被揪着耳朵也不敢跑。

      “外祖母,我错了。”颜如玉认错是最干脆利落的,认错讨饶的话张嘴就来,“您松手,我自己揪着,仔细累着您的手。”

      卑微道长在线求饶。颜如玉好恨呐,她为什么怕痛没有扎耳洞,她肉乎乎的耳朵真是太好揪了!每到这个时候,她就怀疑当年外祖母护着她,不让她娘给她扎耳朵就是为了好揪她!

      听了颜如玉的求饶,刘老夫人不但不放手还揪着转了转拧了拧,轻哼道:“哪儿错了?”

      “我不该惹祸,殴打朝廷命官。”颜如玉额头冒汗,酒早就醒了。

      “只有这个?”刘老夫人手略使了一点儿力气。

      颜如玉立马哀哀叫唤:“还有,还有,打人不该光天化日,在场那么多人看着,教坏了小朋友多不好!”

      “后悔吗?”刘老夫人没有松手继续问。别看颜如玉叫唤得惨,但她手上根本没有使多大的力,所以刘老夫人才不心疼呢。

      颜如玉乖乖地:“不后悔。”这样的恶人,再来一次她还是要打的。

      刘老夫人就知道她是这个回答,手上再加了一点点劲儿,又问:“负心汉打得爽吧?”

      “爽,”颜如玉老老实实交代了,“我真没有胡乱打人,那就是个恶人,宝珠差点被他害惨了!”

      刘老夫人冷笑一声撒开了手:“既然知道为别人出头,怎么轮到自己就成了撅嘴的葫芦,连封信都不往家里递?”

      要不是徐宥请罪的亲笔书信送到了燕州,他们竟还蒙在鼓里。刘老夫人想到自己接到消息的时候,简直是晴天霹雳。

      她就知道早晚逃不过这一关。颜如玉瘪了瘪嘴委屈地揉着耳朵道:“都说民不与官斗,他都成了最大的官了,不当撅嘴葫芦,我又能怎么办呢?”

      “我这不是怕惹你们担心么。”颜如玉狡辩道。

      “我还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呢!”刘老夫人伸出一根手指戳戳颜如玉的脑门,恨恨道,“当了皇帝,停妻再娶,难道就不犯法了?”

      “是法不敢犯皇帝。”颜如玉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刘老夫人气呼呼地往椅子上一坐,目光凌冽地看着颜如玉。

      “其实他也不是停妻再娶,只是纳了个妾而已……”颜如玉说着也心虚,弱弱地解释,“我也只是暂时出家一段时日而已。”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种鬼话你也信?”刘老夫人一拍桌子,反问颜如玉,“暂时是多久,三年还是一辈子?”

      刘老夫人想起进京路上,沿途听见的越传越神奇的新皇帝原配出家的各种版本传说,她就气不打一出来:“你别以为他说得好听,什么三年不立后是为了等你,你个傻子,不过是为了堵悠悠众口罢了。不要三年,只要那个钱氏生下长子,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立后。”

      在刘老夫人的心里,已经是锤了徐宥为皇位稳固与钱家做了交易,只等时机成熟就立钱氏为后了。可怜她家阿玉,从小就被徐宥那小子骗得死死的,到了现在竟然还相信他的鬼话。

      “我想信他一回。”颜如玉垂下手握住腰间的香囊,里头硬,硬的放的是那支双归雁的钗子。她还没有决心戴在头上,却已经随身带着了。

      “傻姑娘。”刘老夫人强撑了一路的情绪终于忍不住露了出来,她抬手抚额遮住了眼睛,落下泪来。女儿婚姻不顺,没想到到了外孙女,干脆被出家了。难道是她上辈子造孽太多,遗祸到了女儿和外孙女的身上吗?

      颜如玉低着头没有看见,何夫人最先发现了,扶着刘老夫人的肩担忧道:“母亲。”

      颜栩神情凝重,伸手一捅颜如玉。

      大概是双胞胎心有灵犀,颜如玉猛地抬头,就看见外祖母正在落泪,她鼻子一酸,扑过去伏在刘老夫人膝头:“外祖母,别要担心,我很好,您看,我还长胖了呢。”她说着鼓起双颊,给刘老夫人看她现在很胖的样子。

      刘老夫人却更心酸了,搂住颜如玉落泪道:“我可怜的阿玉。”

      “母亲,且宽心些,车到山前必有路,总有办法的。”何夫人忧郁地蹙起了眉,宽慰刘老夫人道。

      “你爬开,你自个都扯不清白,等你哪年搞定了颜湛,才有资格说这话。”刘老夫人一时生气,当着两个娃的面爆了料。

      冷不防被母亲戳破了自己苦心经营的假象,何夫人脸色一变,喊道:“娘!”

      颜如玉和颜栩面面相觑,他们没有听错罢,从来都举案齐眉的爹娘竟然有问题?母亲至今没有搞定父亲?

      刘老夫人说完就知道自己失言,竟然当着外孙们的面戳破了女儿女婿的真实状况。她深吸一口气,疲惫道:“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刘老夫人赶了颜如玉和颜栩出去,留下何夫人。她拍拍女儿的手背:“真是孽缘,莫非我们家就是欠了她的?这么多年了,你也该看开了。”

      何夫人眼圈儿发红,像小时候一样伏在母亲的怀里,轻声说话:“是我错了,不该强求。我唯一后悔的是,为什么要答应颜湛将阿玉嫁给徐宥。”

      一个女人的婚姻幸不幸福,看面相就能看出来。何夫人虽极力在人前与颜湛装出琴瑟和谐的样子来,但两人之间长久地存在着心结,是以她眉宇间有一股常年挥之不去的淡淡幽怨。

      直到这回颜如玉被出家的消息传来,何夫人同颜湛大吵一架,她忽然就放下了多年求而不得的执念,眉目间竟渐渐开朗起来。

      刘老夫人看她渐渐恢复了些少女时候的神采,心中也是宽慰,长叹一口气道:“还好阿玉比你强。”

      她这回进京就是想把颜如玉带回燕州。刘老夫人年轻的时候同长宁大长公主交好,即便嫁去了燕州俩人也没有断了联系。按辈分,长宁大长公主是徐宥的姑祖母,已是现今徐家皇室辈分最大的人了。

      刘老夫人就想着去求一求长宁大长公主为颜如玉当说客,说服徐宥放颜如玉归家。但凡徐宥还有一点良心,就不该这么对颜如玉。

      ————————————————

      兄妹俩被赶出房门之后,两人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颜如玉忍不住嘀咕:“爹娘难道不是一直好好的么?”她爹英俊威武,她娘温柔贤惠,一刚一柔,从来就是颜如玉眼里模范夫妻的代表。

      颜栩皱着眉沉吟半晌,忽而想起来进京之前听见的风言风语:“入京前,我听到娘院子里的丫鬟私下说爹娘为了你的事吵了一架。”

      “啊,娘那么温柔的一个人竟然也会吵架了。”颜如玉愣愣地说。作为爹娘吵架的源头,颜如玉头疼地敲了敲脑袋。

      “我从未见爹娘红过脸。”颜栩也在发呆,外祖母脱口而出的话总不可能是假的,颜栩感到自己三观都收到了惊吓。

      “我也是,”颜如玉点点头。两个对此毫无经验的人真是一头雾水,难道真正美满的夫妻要像外祖母和外祖父那样鸡飞狗跳才是真的?

      一时沉默。

      “你究竟是怎么回事?”颜栩想不明白爹娘的关系,就把注意力放到了颜如玉身上。他还是很心疼这个双胞胎妹妹的,伸手揉了揉颜如玉的脑袋,“现在都传钱家跋扈,逼迫皇帝抛弃发妻,你可是受欺负了?”

      那必须没有!

      颜如玉眉飞色舞地把自己用苗疆蛊毒忽悠钱沁芳的事说了一遍:“我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女子欺负了!”再说了她还有个火铳厂在建呢!不过这个还不能炫耀,颜如玉颇有一种锦衣夜行的郁闷。

      颜栩听见苗疆蛊毒也是忍不住笑了,揉揉颜如玉的脑袋:“亏你想得出来。”

      “哥,我真的很好,”颜如玉望着颜栩与自己极为相似的脸,认真道:“我现在比当王妃的时候还要快乐。”

      当安王妃的时候她总是有很多顾虑,囿于各种规矩之中,不敢行差踏错。现而今成了方外之人,反倒跳出了那些条条框框,随心恣意。大不了就一拍两散嘛,颜如玉无欲则刚。

      靠着双胞胎之间的心有灵犀,颜栩判断出来颜如玉这是真的过得高兴。颜老三还是那个颜老三,没有因为嫁人而变得柔弱,颜栩放心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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