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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十四章 ...

  •   百香楼的大门口张灯结彩,一顶软轿停在了百香楼的门口,跟着出来一个青年公子,那公子理一理衣摆抬脚就要往门内走,却被另一个公子唤住:“成极兄,好雅兴啊!”
      那青年公子寻声回头,向着来者作揖笑道:“源圭兄,亦是雅兴不浅啊!”
      那一人姓冯,名庸,表字成极,开封人也。另一人姓甘,名润,表字源圭,襄阳人氏。都是来建邺游玩时结识。

      甘润笑道:“嗨,论雅兴,你我哪里比得上容老九?别看他平时一副不近女色的假正经模样,居然突然来了个金屋藏娇!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让这棵铁树开了千年花!”
      他话音未落,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容佩的声音,他笑道:“源圭,成极,又在背后说我的坏话了?”

      二人急忙转过身子望去,就看见容佩从马车上扶下一名女子,那女子披一件深青色的披风,伸出一双青葱般的纤纤白玉来放在容佩的手中。
      她轻盈地跳下马车,抬起头,对着成极和源圭二人站立的地方粲然一笑。
      一瞬间,如佛前盛开万盏宝象莲花,灿烂不可逼视。

      冯庸轻咳一声,转过脸去。
      甘润亦是轻咳一声,目光落在了一旁容佩的手上,笑道:“九哥,说的哪里话?我这是在惊叹你这棵千年的铁树总算是开了花,委实可喜可贺!”

      “哦?可喜可贺?”容佩闻言笑着转过头,“青门,你说,该喜该贺么?”
      柳青门抿唇一笑:“你若愿意且喜且贺,也没什么该不该的。”

      容佩朗声大笑,他挽了柳青门的手,向冯庸和甘润走了过去,笑道:“来,二位,让我替你们引见引见,这位是姑苏来的柳小姐,小字‘青门’。我有幸,现做了她的东卿。”
      冯庸笑嘻嘻一揖:“请问小嫂子,是哪两个字?可有何典故?现在芳龄几许?”
      柳青门侧过半身来隐在容佩的身后,淡淡笑道:“白居易有诗‘青青一树伤心色’,诗题就叫做《青门柳》。”

      冯庸还要问,容佩长臂一伸,将柳青门揽入怀内,他轻笑道:“成极,我的人,你也要调戏么?”
      冯庸脸上一僵,他勉强一笑:“不敢。”随即倒退两步,让出了路。
      容佩揽着柳青门往里面走。

      青门便回头看了看,说道:“你这样大庭广众的,就给人家脸色看,不怕将来他记恨你?”
      容佩轻笑一声,低头看了看她,笑道:“你不是说,我是万岁身边的红人么?既是红人,我还会怕那些个?”

      柳青门瞋他一眼,轻笑了起来:“你不在乎,我更不在乎了,不过白问一句罢了!”她向美英招了招手:“走快些,一会儿你落单了,可不认得!”
      美英答应一声,急忙低了头,跟了上去。

      甘润指一指美英,愕然道:“容九真个儿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竟玩起双宿双/飞的把戏来了?”
      冯庸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言。

      百香楼二层的一间包厢里,暖香霭霭。
      除了柳青门与美英,在座间的,还有淑椒院的香芷、孟玉,琪郑楼的郑薄姬、郑秋禾姊妹,其余坐着的,皆都是来建邺游历的公子贵族,与容佩上下几许年纪,都是正值青春的岁数。
      容佩做东,又兼他平素从不亲近女色,难得来参与这种宴会,一时他们便凑着热闹的都来向他敬酒,又都偷偷的要看柳青门。

      “容九哥哥,你雅量,慢饮我这杯吧!”一个淡绿色衣裳的年轻公子凑了过来,向容佩笑着说道。他天生一副好面皮,那眼中透着几分俏生生的灵动,很是招人喜欢。
      容佩不知从哪儿抽出扇子,不轻不重点在那年轻公子的手腕上,笑道:“冕旭,几时来的建邺?怎么不知道先来告诉我一声?”
      那年轻公子嘿嘿的笑着,并不答话。

      容佩便指了他对柳青门笑道:“你认认,这是我们常一处的里头,最小的那个,姓宫,单名辰,表字冕旭。他啊,可是有个有意思的妙人呢!”
      宫辰向着柳青门腼腆一笑:“容九哥哥过奖了,不敢当,不敢当!”
      柳青门掩唇一笑:“敢问宫少,家里是不是出过好几位宰相监国?”
      宫辰一愣,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容佩反手在他的头上拍了一下,笑道:“蠢材!她笑话你的名字呢!你别理她,越理越得意!”
      宫辰的脸一下就有些泛红了。

      柳青门莞尔笑道:“这可不能怪我,我听了宫少的名字,觉得很有意思,这才白问了一句。”她伸过手,从宫辰的手中拿走了他端着的那本酒,送到鼻尖嗅了一嗅,赞一句好酒,仰头喝尽了。
      她眼媚如斯,笑道:“宫少,若有得罪,我就拿方才那杯酒向你抵罪了,啊!”
      宫辰急忙缩回手,瞥一眼容佩,火烧屁股一样逃走了。
      柳青门望着宫辰落荒而逃的背影,放声大笑起来。

      她的笑声引来众人的侧目,连弹琴的孟玉亦停了下来,怔怔望向她。
      香芷坐起身,赔笑道:“姐姐,是为了什么如此发笑?”
      柳青门摆了摆手,笑得越发不可自已。

      席间一个青年公子站了起来,说道:“听说柳小姐是墨阕阁柳媚的妹妹,柳媚清音漫歌,我自中原都有所耳闻。柳小姐既是柳媚的妹妹,想来歌喉也一定不会差,今天夜色溶溶,还想请柳小姐为我等清歌一首,方不负今宵之良辰。”
      柳青门慢慢住了笑,定定地看着他。

      方才来闹酒的时候,她听见容佩说,此人叫,叫……是了,叫作晁宁海来着。

      “晁公子想听我唱歌?”
      “是。”
      柳青门嫣然一笑,缓缓地说道:“那也不难,不过,我若唱了,晁公子也该拿出什么绝活来让我瞧瞧,这样才公平不是?”

      晁宁海猛然变了脸色,不悦道:“我是来消遣的,不是来卖唱的!肯听你唱一句,那是看在容九的面子上!你小女子耳,不要得寸进尺!”
      柳青门望了一眼容佩,笑着问道:“晁公子说我得寸进尺,相公,你说我是么?”
      容佩但笑不语,他端起一杯酒凑到嘴边,却也不是真的要饮。

      晁宁海随即越发不悦,猛地一拍桌案,怒道:“圣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你不要仗着容九的权势,在这里对我摆谱子!我晁宁海眼里可容不得沙子!”
      他一番举动,吓得在座的女孩儿都站了起来,个个垂着手,不敢说话。

      柳青门冷笑一声,说道:“晁公子可真会扯圣人之言,我也读过几本书,只不知道哪本书上的圣人教过,要让你晁公子来嫖/妓取乐的?”
      晁宁海一时语塞,脸色更加难看了。

      郑薄姬突然出声笑道:“柳妹妹好才学,不过这样的好日子,还是不要故意的逗晁公子了,若是晁公子当真和妹妹赌气了,岂不是妹妹的罪过?”
      容佩亦负手在唇边,轻咳一声,说道:“青门,可以了。”

      柳青门凝视着晁宁海半晌,忽的展颜一笑,从座上站了起来,倒了一杯酒端在手里,袅袅娉娉走到晁宁海的面前。她笑道:“晁公子,是我口出狂言了,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回吧!”
      晁宁海重重哼了一声,把脸一扭。

      柳青门便把手中的酒往前又递了几分,笑道:“晁公子说的是,您愿意听我唱歌,那是给我面子,抬举我,是我年轻不懂事,不该和您这般胡说八道的。”
      晁宁海涨红了脸,只不说话。

      柳青门轻叹一口气,放下酒杯来,故意的思忖片刻,笑道:“既然晁公子不肯原谅我,大概是嫌弃我没有诚意。可我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拿来赔罪的,唯一能看的,倒是只有舞了。”
      她向容佩伸出手,笑道:“相公,接你常佩戴的匕首一用。”
      容佩笑道:“你要那物什做甚?”

      柳青门抿一抿双唇,走过去,俯身一把抽出容佩佩戴在腰间的一把匕首,她将匕首取了出来,迎着灯烛之光看了一看。那匕首上的寒气便顺着匕首流淌下来,衬在她白玉的手上,有股妖艳的杀气。
      “……别!”宫辰突然叫出声来,“别划伤了你自己!”

      柳青门同他眨了眨眼,笑道:“宫少实在太小觑我了。”她转头望向美英:“美英,你给我以琵琶伴奏,可好?”
      美英走出座来,抱起一旁的琵琶,问道:“姐姐要什么曲子?”
      “既是以匕首起舞,不妨弹奏《十面埋伏》。”

      郑薄姬笑道:“柳妹妹要做舞,我和秋禾妹妹很愿意为你伴奏。”
      柳青门向她欠一欠身,笑道:“那便有劳两位姐姐了。”

      美英弹琵琶,郑薄姬击鼓,郑秋禾伴长箫,顿时传来《十面埋伏》铿锵的乐曲。
      就见柳青门如蛟龙一般一跃而起,挥舞着匕首踩着鼓点之声跳了起来,学的是楚霸王于垓下长夜慨叹。她手持匕首,几次从晁宁海的面前滑过,刀尖差一点就抵上了晁宁海的面。

      晁宁海勃然大怒,几次想要起身走开,却又被柳青门的匕首逼了回去!
      一舞下来,柳青门冷笑说道:“晁公子,我给你赔罪了!”说罢,顺手拿起刚才的那杯酒向晁宁海的面上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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