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尔蒙德的游戏》不能发芽的种子

35、第三十五章 冰山一角

　　院长室在光明院的三楼，餐厅则是在一楼。
　　吃完晚餐，提亚一脚踢走大地精灵，抓着艾利尔和西斯返回三楼。莱德斯和伊法也已经离开，暗精灵们推开院长室大门时，里面只有大胡子院长一个人。
　　“你们回来的比我想的要快。”霍金院长正在读着什么，看到他们进来，合起手中的书轻轻放到书桌上，“我希望你们没有为了急着见我而饿肚子。”
　　老院长的眼睛很亮，视线来回在他们三个身上移动。过于锐利的目光让艾利尔不太舒服，他垂下眼，正好看见桌上厚厚的书：深沉的红褐色封面，点着金边的书脊。看起来有些眼熟。
　　“艾利尔，”院长似乎打量够了，眼神又变的温和起来，“我知道你这次回来带了点‘纪念品’，不介意让我看一下吧？”
　　艾利尔摸摸腰侧鼓鼓囊囊的储物袋，摇了摇头：“当然不。”提亚他们从传送阵出来时，他就顺手把水晶瓶放进了袋子里，要不是老院长提起，他都快忘了有这回事了。
　　“也许院长知道这个水晶瓶的事吧？”这么想着，艾利尔上前几步把瓶子送到院长手中。
　　“唉……”交出黑水晶瓶的瞬间，艾利尔确信自己听见老院长轻声的叹息。但当他好奇地抬头去看时，院长银灰色的眼睛却平和如昔。
　　霍金院长的手掌干瘦，薄薄的皮肤在动作间折出岁月的痕迹。他从抽屉里摸出一副单镜架在眼前，就着书桌上悬浮的照明光球仔细观察瓶子。
　　纯净的黑水晶在柔和的白光里晕出淡淡光辉，瓶身上伊莉丝花纹随着瓶子的转动时隐时现。
　　“很美丽，不是么？”霍金院长温柔地摩挲着瓶上的花纹，赞美的话与其说是说给站在一旁不明所以的暗精灵们听的，倒不如说他是在自言自语。
　　“院长……认识这只水晶瓶？”虽然是问句，但因为院长奇怪的语气，艾利尔在他回答之前就肯定了答案。
　　老院长的胡子抖了抖，眼睛微弯，应该是笑了：“这是‘时光’。”
　　“啊？”暗精灵们听的一头雾水。
　　“这曾经是席尔蒙德最喜爱的东西。‘承载着回忆，孕育着希望’的时光。”院长的眼神变的悠远，似乎想起什么，轻笑出声，“不过真没想到还能再看到这只水晶瓶。”老院长顿了顿，叹了口气：“艾利尔，可以告诉我，你是在哪里找到它的么？”
　　“哎？”艾利尔很惊讶，“我以为我在外面的活动您都知道……”
　　霍金院长呵呵笑着摇头：“人类的领地可是很大的——要不是发现不寻常的暗系元素波动，即使是高阶的追踪法术也不能在三天之内找到你。”
　　“这样啊……”艾利尔应了一声，回忆着把还没来得及向提亚他们交代完全的“旅行”从头讲起——不过讲着讲着，艾利尔就开始郁闷了：老院长舒服地仰在藤椅上，西斯两眼放光，连提亚也是一边做不屑状一边支着耳朵在听。——“他们真的不是闲着无聊想听故事么？”
　　“蒙塞洛？”听到守护女神那一段时，西斯终于忍不住发问，“那是谁？”
　　“我也想知道啊。”艾利尔回答着，眼睛看向老院长。
　　霍金院长却不看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一直到艾利尔把所有经历都交代完，他才终于抬起头。
　　老院长深深吸了口气，枯瘦的手指落在桌上的书本，无意识地摸着封面的一角。
　　西斯偷偷拉了下艾利尔的衣袖：“是《席尔蒙德传记》。”
　　艾利尔低声问他：“你确定？”
　　西斯点点头：“那么难忘的经历，我怎么可能认错啊。”
　　短暂的交谈结束，院长室安静下来。窗没有关，吹进的风带着凉意。雷洛丝洒下如水的光华笼罩着整个费尔提娜森林。
　　“我们的精灵王，”老院长倒过水晶瓶，看着瓶底的纹章，悠悠开口，“我们的精灵王陛下席尔蒙德，其实是个相当任性的人。”
　　他放下水晶瓶，坐直了身体：“你们三个曾经打开过《席尔蒙德传记》吧？”
　　突然的问题让暗精灵们有些尴尬：如果连这个都知道，那么他们去光精灵宿舍夜袭的事，面前的光精灵院长也一定知道了吧？
　　“关于那场夜袭，裴罗迪已经向我说过了——不用担心，我也认为那些孩子的行为很不妥。菲里安卡说你们曾去过他的宿舍，我想知道的是，你们已经看过这本书了么？”
　　“这个……一定要回答么？”西斯小声嘀咕。
　　霍金院长摇摇头：“你们不回答我也知道答案：你们见过伊莉丝之印了。”
　　话已经挑明，提亚也不再装傻：“那么，那个真的是伊莉丝之印？”
　　“是，又不是。”白胡子院长似是而非地答着，“它是伊莉丝之印，却不是传说里的那个。”
　　“那我们身上最近出现的怪事都是因为它么？”
　　“怪事么？”老院长意味深长地看了提亚一眼，“或许吧。”
　　明显敷衍的回答让提亚不满地皱起眉头。
　　院长呵呵笑了：“我一直听裴罗迪说起你，最有天赋的新生。不得不承认，你和他很像——连生气的反应都很像。”
　　提亚撇撇嘴：“这算是夸奖么？”
　　“哦？不算么？”老院长摆摆手，换了话题，“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关于自己或是关于他人。这些问题，有的我知道答案，有的却不知道。你们可以向我提问，我也会尽量回答——但这有一个前提。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会把你们从各自的学院转到这里来，从明天开始你们就在这间房间里学习——当然，如果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们。”
　　“为什么一定要我们在这里上课？”
　　“为了你们将接触的秘密。”光精灵院长轻轻摸着那本厚重的书，银灰的眼眸透出肃穆，“为了一个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