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尔蒙德的游戏》不能发芽的种子

24、第二十四章 意外

　　泛黄的羊皮纸边缘残破，上面花体的古老精灵文墨迹依然清晰，只有几处由于破损而显得无法辨认。羊皮纸的右下角，一个不完整的火焰纹印昭示了它所经历的漫长历史。
　　精灵是尊重历史与文字的种族，他们施加在书籍上的保护足够让这些古老的记录远离时光的侵蚀——若不是“审判之战”中意外的一场大火，这些羊皮纸现在本该完好无缺。
　　“骗人的吧！既然数量极少，怎么会只有这么普通的作用啊？”西斯一边表示怀疑，一边大大咧咧地把羊皮纸拎起来抖了两抖，堆积多年的灰尘立刻让他打起喷嚏。
　　提亚不满地从他手中抢救出那卷羊皮纸，轻轻地放回地上铺好。他半跪着俯下身，仔细辨认着纸上的原文，眉头越蹙越紧。
　　艾利尔拉了西斯坐下，识趣地不去打扰他。
　　过了一会，提亚终于抬起头，反复摩挲着羊皮纸最末的刻印，看上去有些泄气。
　　艾利尔微微挑眉：“怎么了？想到什么了么？”
　　“算是吧……”提亚无奈地点点头，把那卷老旧的羊皮纸卷了起来，“这个刻印不是费尔提娜森林的——你们应该记得吧？文字的出现早于费尔提娜，纹章也是。费尔提娜森林的纹章是太阳神和月神，火焰或是其他形状的纹章或许是更早以前的精灵们使用的吧。”
　　“很可能。还有呢？”
　　“为什么席尔蒙德会被称颂为最伟大的精灵王？”
　　“恩？”提亚问的突然，艾利尔愣了一下才回答，“当然是因为他建立了费尔提娜森林，并且平息了审判之战。”
　　“是的。他建立了费尔提娜，给各族精灵创造出可以安身的圣地。在这里，虽然会有漫长的旱季，但精灵们不会被最基本的生存问题困扰。”提亚感慨地拍去羊皮纸上残留的尘埃，把它送回书架上。
　　西斯一脸茫然，脑袋跟着提亚的动作转动：“然后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提亚白了他一眼，耐着性子把话说完：“我想，这个‘摩挪西果’对现在的我们来说或许用处确实不大，但对森林出现前的精灵们来说，恐怕就是异常珍贵的宝贝了。”
　　“哎，有道理啊！”西斯恍然大悟，“大长老说过的，以前的精灵要生存下来是非常艰难的——那么我们身上这些奇怪的改变就和这果子没关系了？”
　　“不知道，这也只是我的猜想而已。”提亚摸摸自己脸上的魔纹，不自觉地撇了下嘴。
　　短暂的沉默之后，艾利尔指着头顶已经快成墨色的小块天空提议：“已经很晚了，还是先回去吃晚餐吧？”
　　提议通过，三人揉揉空空的肚子，出了草药院。

　　后来艾利尔和提亚、西斯又去过草药院几次，但有关“摩挪西果”的资料始终没有找到第二份。
　　“难道真的会是因为伊莉丝之印？”
　　想到这个可能性，艾利尔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并不是因为恐惧，只是一提到伊莉丝之印，艾利尔就觉得很别扭。那种感觉就像打哈欠时不小心吞了一只软毛虫一样，令人浑身难受。
　　而且，艾利尔发现自己又开始做梦，而且做梦的频率越来越高。梦境和他之前在光明院做过的类似——依然是知道自己在做梦，依然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但有一点不同，每次梦醒时，他都离那朵巨大的深紫色伊莉丝更近一点。
　　艾利尔对此有些担忧，他犹豫了几天，最后决定告诉提亚。但一件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天天气很好，芙罗伊娜从清晨就播洒下温暖的光辉。光明院的仙萝已经进了花期尾声，晚开的花朵在一片青翠的绿叶中显得精致可爱。
　　伊法像往常一样在上课时讲笑话逗乐，莱德斯认真地记着笔记，来自后排的复杂眼光也一直胶着在他后背上。
　　席德老师在走道上慢慢踱着步，语调清晰地讲着当天的课程：“姓名是有魔力的。从很久以前就有契约存在，这种契约存在于不同种类的魔法生命之间。精灵和妖精，精灵和人类，妖精和人类，甚至是和魔族之间，都可以有契约存在。而契约中最重要的，就是真实的姓名。”
　　“契约有平等和不平等的区别，平等的契约建立在相互信任相互需要的人之间，而不平等的契约则会迫使其中一方沦为另一方的奴隶。关于这方面你们在之后的课程中会学到，所以我就不详细讲解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光明法师顿了一下，目光缓缓扫过整间教室，“你们中的一部分人以后会去人类的国家上游历，在没有确定一个异族是否能够信任之前，绝对不能够泄露自己真名。”
　　“游历？那不是在毕业之后才会进行的么？”伊法不感兴趣地支着下巴，“现在讲这个太早了吧？”
　　他突然想到什么，转过脸来问艾利尔：“艾利尔，你毕业以后要去游历么？”
　　艾利尔摇摇头：“只有光精灵才能去森林外面游历，你忘了么？”数千年前那场惨烈战争的结束并没有终结两个种族间的误解。黑暗带来的伤害太大，人类只对代表光明的精灵还存留着好感。
　　“人类可看不出你和我们的区别啊~”伊法轻轻挑起艾利尔的一缕头发，“这么纯净的颜色，不是连老师都没认出来么。”
　　艾利尔耸耸肩，没有回答。
　　“哎，说真的，毕业之后我们一起去外面吧——莱德斯，你，还有我，怎么样？”
　　艾利尔笑笑，并不当真。他仔细听老师讲了会课，然后隔着伊法低声喊莱德斯。
　　淡金色长发的光精灵抬起头，温和地用眼神询问。
　　“把笔记借我看一下吧，刚才老师说的我没注意听。”
　　莱德斯点点头，把手里的羊皮纸递了过来。
　　艾利尔接过笔记，刚想道谢，一层七彩的光膜瞬间包裹住他。
　　艾利尔还来不及反应，光膜已经迅速颤动起来，绚丽的光芒模糊了外界。当颤动停止，光膜“波”一声裂开不见。
　　然后艾利尔惊讶地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结着沉沉穗粒的金色田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