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你 勇往》晴树橙光

2、第二章

　　还没有走进酒吧，林悦就听到了里面震耳欲弄的音乐声。长到这么大，林悦几乎没有自己主动踏入过这样的场所，因此很有些不习惯。
　　走进里面，林悦不由自主抓紧手里面的包包，眼睛不停扫着这个酒吧。
　　“女士，第一次来啊？请问需要喝点什么？”
　　林悦刚走进去就有一个热情的服务生走上前来问她想要喝点什么。林悦也不明白到底有哪些，随口说道：“啤酒。”
　　服务生热情的引导她到吧台上面坐下来，可是林悦的眼睛和心都不在这个上面，一直觑着酒吧里面的舞池和包厢。
　　林悦不知道现在自己的样子，就像是要查清地形，随时准备干场事情的样子，那个服务员看她这样，心里嘀咕，已经起了怀疑。
　　林悦在吧台坐下，酒刚刚上来，就看到李晴晴朝着一个角落里面走了过去，林悦急忙想要跟上去，可是刚准备走的时候，原先那个十分热情的服务生就变了脸，拉住她，问道：“你到底是干什么的？”说着看着林悦手里的包，他大概怀疑林悦林悦来这里的目的不单纯。
　　嗯，还真是不单纯。
　　林悦看着这个服务生，急忙摇摇手，说道：“那个，我其实，其实......没什么。我......我......”林悦一时之间编不出假话，总不能照实讲说自己是来找人的吧？万一这里真是什么违法的地方，那不是自己和学生都遭了吗？
　　林悦支支吾吾说不出话，那个服务员更加怀疑林悦来这里的目的了，恶狠狠地看着林悦，说道：“你包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说着伸手去抢她手里的包包。
　　闹出这么大动静，很多人都凑到了吧台的地方，吵吵嚷嚷，很是混乱。
　　林悦哪料到会有这么一下，有点吓傻了，下意识抓紧了手里的包包。那服务员瞪着林悦说道：“是谁派你来的？包里到底是什么东西？”手下力气不松，猛地一拉，林悦那个帆布包包就被撕裂了，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服务员低头一看，全是什么笔，卫生纸和笔记本的，本来还怀疑这是个杀手或者记者，包包里面应该有枪或者刀，再不济可能是个摄像机，但完全没想到，这看起来就像个大学生的包包。当时就愣在了原地。
　　林悦倒是没愣住，想要伸手去接包里的东西，尤其里面的那个U盘，里面可是装着她所有的教学笔记和教学案例，这要是丢了，那这几年教书的心血就全没了。可天不遂人愿，翻遍所有落在地上的东西，都没有看见自己的那个U盘，林悦第一次有了想要杀人的冲动。趴在地上找东西的林悦抬起头看着那个服务员，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可是对方人高马大的，动气手来绝对吃亏，怂到骨子里的林悦憋得眼泪直往外流。
　　林悦低下头，趴在地上继续找那个不知所踪的U盘。
　　“女士，你是要找这个么？”
　　林悦听到有人在她头上说话，抬起头来，就看到那人手里拿着自己在找的U盘，马上从地上站起来，说道：“是的，是的，那是我的U盘，实在谢谢你。”
　　“不客气的，这个U盘弹到了吧台里面。”说着将手里的U盘还给了林悦。转过身去对聚集再这里看热闹的人说道：“大家接着玩，刚刚有点误会，打扰大家了，为了表示对大家的歉意，今晚所有费用全部八折，希望大家见谅。”
　　那人最后看向林悦，说道：“女士，今晚真是抱歉，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您来我们酒吧，所有的费用全部免费，希望您见谅。”林悦接下名片，那人叫做齐潇风，是这个酒吧的经理。齐潇风随即将那个抢她包包的服务员叫过来，说道：“道歉，直到这位女士原谅你为止。”
　　林悦在那一刻觉得，如果自己不原谅那个服务员的话，这个叫齐潇风的经理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那服务员战战兢兢看着她：“对不起，我刚刚太冲动了。请您原谅我。”说着向林悦深深鞠了一躬。
　　林悦向后退了一下，想着刚刚服务员对自己的态度，好像是在防备着什么，还问自己是谁派来的，根据林悦不多的社会阅历和丰富的小说阅读经历来说，她几乎肯定，这就是一个披着酒吧外衣的不合法聚集地。于是当机立断，毫不犹豫说道：“没关系，没关系的。”
　　那人可能也没想到林悦会这么干脆的原谅他，站起来一脸惊喜，说道：“谢谢你，太谢谢你了。”还想上去握着林悦的手。林悦往后缩了缩，那人也觉得可能自己刚刚太凶了，吓到她了，也不勉强，笑吟吟说道，“那......那您的啤酒还喝么？”
　　林悦在那个时候其实是打算走的，可是几乎确定了这里就是个不合法的地方，还把自己的学生留在这里，这良心过不去啊。那就干脆趁着现在大家的态度都好的时候，悄悄把李晴晴劝回去好了。林悦心想。
　　“喝，还喝。”林悦怯怯地在吧台坐下，准备再找机会和李晴晴说话。
　　林悦坐下，那个服务员比先前更加热情了，一直笑吟吟地看着她，她甚至觉得那人有些傻气？
　　林悦在找机会见李晴晴，这时，有个男人勾着一个女人的腰，有说有笑，从她身边经过，两个人都醉酗酗的样子，林悦在他们经过自己的时候特意往吧台里面坐了坐，害怕和这两个醉酒的人碰一下还是怎么的，又会惹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那对男女朝着酒吧外走去，林悦瞅了一眼那对男女，男的年龄应该不小了，女生画着淡淡的妆，就是身上的香水味有点浓，林悦不自觉揉了揉鼻子。林悦喝了两口啤酒，还在想着怎么可以找到李晴晴。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那个女的不就是当时和李晴晴一起上车的女生么？林悦这才跳下凳子追了出去，可是哪里还有他们的影子啊。
　　看到这一幕的林悦，心里更加着急想要见到李晴晴，坐在位置上仔细回想刚刚李晴晴走过的方向，于是悄悄向刚才的地方走过去。
　　可是林悦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李晴晴，正在打算放弃的林悦这时却看到李晴晴向着吧台的地方走去。她已经把原来的校服换了下来，穿上了一套显得比较成熟的裙装。但是看着也还好，并不像是干特殊工作的样子。
　　林悦赶紧一步上前抓住李晴晴的手，想要把她给拉出去。
　　李晴晴还在想到底是谁在拉扯自己，定睛一看，是自己的老师，这一下子就老实了。
　　李晴晴在班上其实也不是一个招摇的性格，平时对老师们也还是很尊重的，虽然成绩在班上只算是中下水平，但也没在班上惹是生非。
　　“走，跟老师回去。”林悦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要把她给带离这个是非之地，她还那么小，这里根本不是她应该待的地方。
　　“老师，您听我说，”李晴晴却反过来拉住林悦的手，急切解释道，“老师，我想你是误会了，我没有干什么不好的事情，我只是在这里打工而已。”她知道钱颖干的是什么，也猜测林悦觉得她和钱颖是在干一样的事情，她想要和老师解释，她没有和她一样。
　　“不行！你都还没有成年，这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林悦语言急切。其实这时候林悦更想问她在这里到底是在做哪种工作！但是总觉得这样的话一问出来，李晴晴大概就真的不会再回头了。
　　“老师，其实......其实我就是来这里卖酒的，只要我卖出一瓶酒就会有一定的提成的。”李晴晴看着林悦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真的没有干什么不好的事情的。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是不是觉得没做不好的事情就可以了？即使你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可这里鱼龙混杂的，要是你在这里被误伤了，那该怎么办啊？你懂怎么保护自己么？你还这么小！”说道后面，林悦的声音不自觉大了起来。
　　李晴晴看着林悦，“老师，我会保护自己的，我真的只是想在这里赚点钱的。我不会......不会干那些事情的。”只是态度嗫嗫喏喏，看起来并没有完全的底气。
　　“不行！这里太乱了。你到底需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林悦说道后面都开始有些生气了。
　　“老师......”李晴晴刚刚说了两个字，看着林悦，心里不由升上一股委屈的情绪，哽咽道，“我弟弟明年就要上高中了，如果我不赚钱，我明年就没有上学的钱了老师。”李晴晴眼泪止不住往下掉，“我爸说，家里只能供起一个，我已经读了一年高中了，明年就不用上了。他说，女孩子终究是要嫁人的，读那么多书也没用，他能供我读一年高中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老师，我想上学，我想留在学校，我不想走。”李晴晴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了。
　　林悦愣住了，她想不到，她家里会是这么个情况，也想不到，这个平时在班上沉默寡言，成绩不好的学生，竟然这么留恋学校。林悦垂着头，默默拉着李晴晴的手，一时竟不能说出话来。她找不到话来劝她。她明白生活中的有些无奈。有些是钱，有些是情。
　　可她只有15、16岁啊，她还这么小。
　　“小晴，你在这里干什么！九号包厢的客人已经等了很久了，还不把酒拿过去，在这里磨蹭什么呢？”
　　听到有人叫她，李晴晴赶紧挣脱林悦的手，用手背抹了抹眼泪，答道：“知道了，我马上就去。”说完看着林悦，“老师，你......你回去的时候，可以不和别人说么？就是......就是我在这里打工的事情？”
　　林悦看着刚刚哭过的李晴晴，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李晴晴对着林悦深深举了个躬，抬起头来，笑笑说：“谢谢您，老师。”说完转身走向吧台。林悦看着李晴晴的背影，她穿着并不适合她这个年龄的裙子，腰背直挺，仿佛走向的就是她的那个未来。可是那条廉价裙子摆起的涟漪，却像一把刀，足以割裂她和外面那个世界的联系。
　　林悦在想，那她能是一根绳子么？拉着她，一直拉着她，让她别和外面那个世界断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