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归石》满逸

5、灵石（对峙与交易）

　　过了很久，我被他看的也挺好不意思，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那个墨大人，你看够了吗。”我小心翼翼地问他。

　　“没有。”他回答。

　　“哈？”没有？他说没有？“被别人看到不太好吧，我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呢。”我洋装露出羞色。

　　他伸出手，绕道我的耳后，我缩了缩脖子，感觉有点痒。他的手在我耳垂边停下，轻轻一碰，耳后传来细微的疼痛感，他抬手，手指间似乎多出了什么东西。我仔细看他的手，是一枚银针，我想了想刚才他的动作，“那枚银针……是从我的耳后拔出来的？”我声音有些颤抖，乖乖，从我脑子里拔出了大约三寸长的针，这要是乱动一下让它错了位，我不是就要一命呜呼了！

　　“被这么多人盯上，看来，你的确是惹上了大麻烦。”墨影在灯光下打量着那枚银针。

　　“为什么？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这儿，没做过什么坏事，你们为什么说我惹上了麻烦，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很不理解，到底我是惹了谁。

　　“你什么都不做，不代表你不会惹到他们，他们的目的我还不清楚，或许这一次让你进京，问题的答案自会水落石出。”墨影坐了下来，“这枚银针只是一个警告，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伤害，你不必担心。”他用很奇怪的眼光看着我，好像在嘲笑，“你不是懂医术吗？耳后被人用针扎了，竟然没有感觉，原来让我保护的是这样一个一点防备心都没有的小丫头，真让人失望。”

　　我想反驳，但是他说的似乎也没有错，结果一口气在喉咙里憋的不上不下的，很是难受。我只能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吃饭。

　　“小姐，茶沏好了，还有这是石竹从库房里拿出来的炭，她身体不舒服，让我帮忙送过来。”木锦走进来，一手提着茶壶，一手挎着装炭的篮子。“木锦，放着吧，把墨大人的碗盘收拾好。”我起身向墨影行礼，“墨大人，小女子先告辞了。”不管墨影的饭还没吃完，我和木锦都把它给收走了。

　　走出门的时候，木锦小声嘀咕，“想不到墨大人胃口那么小，才吃了几口就不吃了，饭菜剩下这么多。”我看了一眼手里端着的盘子，说，“可不是嘛，表面看起来英俊威严的，谁知道是个小鸟胃，真是人不可貌相。”

　　也不知道过了几天，周围的年味愈来愈浓，我在家休息够了，又闷的难受。这段时间，大哥和墨影一起出去了，说是墨影在京城有事情要处理。虽然墨影走了，但是有个小家伙被留了下来，母亲每天都拉着他到处逛，开心的不得了。雀无刚开始不适应母亲对他的喜爱，现在也不拘束了。

　　“石竹，你想出去吗？过几天我该走了，我现在想去瞧瞧那个扬州厨子。他做的春卷可真好吃，好想再尝尝！”我拂着窗子上新折的梅花，站在窗前，无聊地盯着手里的花。

　　“小姐，该过年了，街上人多了，出去会不会不安全呀？还是呆在府里吧。要是小姐实在想出去，那就叫上二少爷一起，还有个照应。”石竹拿来披风给我披上，“小姐，天冷，在窗前呆太久会着凉的。”

　　我裹裹衣服，雪化了，寒气还真重。“有二哥陪也好，那石竹，快随我一起去找二哥。”我起身，带着石竹，兴冲冲的走向二哥的院子。如今爹娘都在家，一个人偷溜出去太难了，让二哥陪着我好说话。

　　“二哥！你在不在！”我急吼吼地闯进二哥的房间，二哥吓得眉毛一颤，放下手里的短刀，看着我：“问儿，你风风火火地干嘛呢？火烧屁股了？”二哥挑眉，看着我嗑着瓜子，“快把门关上，你打算冷死你哥吗？”二哥指着被我推的大开的房门。“二哥，别嗑了，再嗑下去，嘴都肿了，陪我出去转转，对身体好。”我夺过他面前的瓜子，让他认真听我说话。

　　“问儿，你又想去哪？不会又要闹着去那个石像谷吧，想都别想，我是不会带你去的。”二哥又把瓜子拿回身前。“二哥，你误会了，我是想去月华客栈吃春卷，他们店里的春卷太好吃了。”

　　“哦？那为什么不让府里的下人去买一些回来，干嘛自己亲自去。”二哥无所谓的看着我。

　　“我不只是去吃春卷，我还想去看看是谁做出的这么美味的春卷，一睹大师真容呢！”我如实说。

　　“一睹真容？你不会又是想要去挖人家墙脚了吧，咱们家可不缺厨子。”二哥摆摆手。

　　“二哥，我这次不去挖墙脚，只想看看，我不会把人给带回的。”我怕二哥不去，立马表明态度，“二哥，你就陪我去吧，在家多无聊啊，而且过几天我就该去京城了，你一定会想我的，在走之前陪陪你可爱的妹妹呗。”我起来拉着二哥的衣袖。

　　二哥眉毛又一颤，“好好好，去，咱去，不过今天不行，明天，明天咱就去。”二哥，把我的手从他身上拍下来，明明不脏，但还是弹了弹衣服。

　　我假装没有看见开心的说：“二哥最好了。”接着给他一个大大的微笑，“那妹妹就不打扰二哥了。”

　　“快走！记得把门关上！”二哥一脸嫌弃的看着我。

　　从二哥那里得到满意的答复，我心情也变得大好，转头对石竹说到：“石竹，你先回去，我去趟草药房。”

　　“小姐，外面冷，早点回来。奴婢先告退。”

　　我转过长廊，走过下人们打扫好的庭院，来到了前院里。最近天冷，感染风寒的人多了，药店里的人就比平常多了一些，但还是没有以前那么热闹了。在镇上还没有出现那个奇怪的石像峡谷的时候，店里有看病的，也有来道谢闲聊的，可如今，爹爹清闲了很多，每天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清闲不是因为人们身体越来越好导致的，而是大家为了另谋生路，一个一个都离开了这个小镇。

　　我在门后看着前面摆弄药材的爹爹，那背影有着说不出的落寂。想想此次过来的目的，溜进了旁边熬药的屋子。

　　我刚把门推开，一根竹竿直朝我的脸挥来，情急之下我扶着门框跳闪躲过，耳边一阵风声，还不等我反应，那根竹竿又对着我的腹部刺来，我转身跳到旁边的桌子上，单手支撑曲膝半跪，看向来人，那个人不依不饶，又向我的腿扫过来，我没有办法，只好一跃而起，双手挂在房梁上，一个倒空翻趁他不注意，滑到他身后把他腰上的玉佩拽下来，举在手里，大声喊：“再动，我把它摔了！”面前那个人才终于放下竹竿，转身微笑着对我说：“问儿，你的武功进步不小，我很是欣慰啊！”说着，想拿走我手里的玉佩，我闪过，把玉佩藏到身后，“先生，您老人家贵人多忘事，都忘了答应晚辈的事情了。”

　　“哪能忘了问儿的事情，不是这几天天冷了，看病的人多了，有点忙嘛，我一直都惦记着你的事，只是无奈脱不开身呐。”那个人叹气摇摇头，却暗中伸手想夺过玉佩。

　　我转身又闪过坐在凳子上，看着他，“先生，那你说，你什么时候能不忙，什么时候才能教我新的武功。”我摇摇手中的玉佩，“不如，我先替您保管着，等下次教我的时候，我再还给您。”

　　那个人脸上摆出一副我有苦衷的样子，叹息道：“你也知道，你爹不想让你学这些东西，我只负责教你药材知识，以前看你学着没兴趣才教你武功，利用武功来让你学那些药材，现在可好，医术没学好，学武功的劲头不小。这要是让你爹知道了，我该怎么跟他交代。”

　　“放心了，我爹不会发现的，只要你多教我一些心法口诀，我回去偷偷练习，有机会你再看我做的对不对，就可以了，又不用天天教我。”我笑嘻嘻地对着面前的老人说。

　　这个人是父亲的挚友，因为一些什么原因就来我们家帮忙，顺便成了我的教书先生，有一次我贪玩，从树上掉了下来，他一个轻功就救了我，让我免受破相之苦的命运。之后，我就想方设法求他教我武功，于是我们达成约定，每教我一点功夫，我就好好学一点医术，但是现在，我的医术没有多少起色，而我对武功的兴趣越来越大。我知道这枚玉佩对他很重要，他摆明不想再教我了，我只好用玉佩要挟他，让他继续教我武功。

　　我还没有得到他的答复，门外传来爹爹的声音：“原树兄，在否？”这时候，行色匆匆的爹爹进来了，看着我们对峙的样子，似乎有些疑惑：“问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呵呵笑着：“爹爹，有一张药房里面的几样药材我不是很懂，来向先生请教。爹爹不说我了，这几天你跑前跑后的，很辛苦，我来这里顺便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爹爹哈哈笑着，对我说：“问儿长大了，都知道关心爹了。这里没有什么帮忙的，虽然最近来看病的人多了，但爹也能应付，你还是快回去吧，最近风寒来的凶猛，你不要在外面呆太长时间。”

　　我笑着起身：“好的，爹。”转头又向先生说：“先生，下午记得来教我啊，完璧归赵的故事咱还没有讲完呢。”先生嘴角抽搐道：“好，好，下午就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