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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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雨捡回了自己的盘缠和靴子，跟着杜小南摸进了稻田里的一处破草棚。
“今晚先在这对付一宿。”
兰雨摸了摸呼呼透着冷风的稻草墙，拍了拍床板，“你是让我把这板子拆下来遮风吗？”
“哼!”杜小南眼睛一瞪，转身就走。
“哎，你去哪儿啊？杜小南，你回……”
杜小南一声不吭，头也不回地走了。
兰雨实在是没劲儿了，身上的伤还疼着，就算杜小南真的走了，他也不打算挪地方了，怎么说也要熬过这一晚再说。
他用指尖勾着靴子边，把靴子脱下来，生怕上面的血污沾到自己手上。
脱完靴子，他把脚也收到床板上，蜷起腿抱住自己的膝盖，透过没有门的门框望向一望无际的漆黑的稻田，耳边只剩下口哨一样凄厉萧瑟的风声……
“喂!醒醒!”杜小南冷冷地声音响起。
“喊什么，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睡觉了？”兰雨抬起头，看见杜小南已经在纯白的里衣外面添上了一身体面的衣袍，怀里还抱着一大堆衣裳，脸上，挂着很不协调的错愕。
“你这是什么表情？”兰雨一边问一边伸手去抓杜小南怀里的衣裳，“哪儿弄的这么多衣裳？”
“你哭了？”杜小南问，声音明显放轻了一些，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没有。快给我衣裳，冻死我了!”兰雨催促着，几乎在床板上站了起来。
“好了，给你给你!”杜小南把一堆衣裳一下子垛在床板上，“我从裁缝铺偷的，都是新的，你看看哪件合适穿哪件。”
“嗯。”兰雨迅速地一件件试穿起来，试了几件，突然看向杜小南，“你看我做什么？”
杜小南把胳膊向后一撑，倒是放松了下来，“我刚刚进来的时候，以为你是个女娃。”
“不是说你自个儿？”兰雨笑嘻嘻地凑上去一把抓住杜小南的下巴，晃了晃，“瞧瞧，光的跟屁，股蛋似的……”
杜小南一把抓住下巴上的鸡爪子，灵巧地起身一扭，轻轻松松地把人摁趴在床上。
“哎呀，疼!疼!疼!你放手!”兰雨疼得大叫，却因为跪趴的姿势下，手被反拧，根本无法挣扎。
“看你再敢不敢胡说了!”杜小南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兰雨却突然不吱声了。
“喂!”突然安静下来，杜小南心里竟有些不安，不由地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兰雨还是没动静，杜小南下意识地就松了手，转过去一看，大颗大颗的泪珠正顺着他的脸颊滚落，敲打着粗糙的床板木。
“兰雨？”杜小南低下头，凑近了想看看他的神色，“你怎么哭了？我跟你闹着玩的……”
“哇……”谁知兰雨突然一头扑过来，嚎啕大哭起来。
“呃……你，你别哭啊，有话好好说……别哭，别哭……”杜小南这辈子都没哄过女娃，而且他看到女娃掉眼泪会感到莫名地害怕。
等了好久，兰雨终于是哭完了，瑟缩在杜小南怀里哑着嗓子说道，“再给我盖点吧，我冷。”
“好。”杜小南一听这委屈巴拉的声音就心软了，把剩下那些衣裳都给他盖上了。
“你是孤身一人四处漂泊么？”兰雨突然问。
杜小南一怔，答道，“嗯。为何问这个？”
兰雨抓紧杜小南衣襟的手抖了抖，“没想到一个人浪迹江湖竟这么难……”
“……”杜小南没来由地一阵心疼，脱口安慰道，“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难，你看，我不就过得挺好么。”
“小南……”兰雨呢喃了一句，就再没有动静了。
杜小南低头去瞧，发现人已经挂着一脸泪水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