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梦少年》瑶一

64、第 64 章

　　此刻我的身体整个酸痛的要命，只不过我若说了，程景戎你明日必定会继续放慢脚程，那样越走越慢，师父和大师兄怕不知要空等多久了，我只好回道，“还好，还撑得住。”
　　程景戎似乎将信将疑，“那便好，但若是有什么不适一定要告诉我，别自己硬撑着，总得顾着腹中的孩子才好。”
　　我摸摸已经明显隆起的小腹，原本有些急躁的心情逐渐平稳下来，“这孩子倒是贴心，原本在王府的时候还不时的头晕恶心，总也吃不下饭。如今如此疲累，他倒不闹腾了。”
　　程景戎眯着眼睛笑起来，整个人越发的柔和，“这么贴心那必定是个女孩。”
　　熊熊燃烧的篝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我望着程景戎，突然有一刻，想让时间停下来，在这样一个代越两国都涉及不到的地方，停下来。
　　我被自己这样的念头吓了一跳，脸也烫起来，我估计我的脸肯定红透了，只是篝火映衬着，大约程景戎也看不出来。
　　程景戎没有发现我的异样，继续自顾自说着，“如果是个女孩一定像你，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或许是快要回到代国了，我对程景戎也有了一丝不舍，竟不由自主的打趣起他来，“你竟然觉得我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是啊，”程景戎思索应当的说道，“在我眼里，没有人比得上你。”
　　心猛的漏跳一拍。
　　我深吸一口气，怎么还是这么不经撩？我暗自瞧不起自己，真是不争气。
　　“也说不定是个男孩儿。”赶紧转移一下话题。
　　“男孩儿女孩儿都好，总之是个贴心的孩子。”程景戎低头抿了一口手里的粥，又递过来，“已经不烫了，吃吧。”
　　我接过碗，果然已经是温温的了，折腾一天下来真的有些饿，也顾不得其他，先起来再说。
　　程景戎低下头偷偷乐起来，我知道他乐什么，无非是笑我吃相难看，我才不在乎，吃饱才是正经事。
　　程景戎闲来无事又摆弄起我已经皱巴巴的裙角，一点一点帮我抻平，虽然一直到我吃完，这裙角似乎也没什么改观。
　　师兄见我吃完粥，这才端着药过来，一脸嫌弃，“果真是个大小姐了，吃个饭还有人伺候。”
　　我接过药碗不要脸的嘿嘿一笑，“那也比不过师兄疼冬阳啊。”
　　师兄胡乱在我头上一顿乱摸，“怕了你，谁让你现在有了身子，你是老大，小的随时听候差遣行不行？”说罢又严肃的补上一句，“都喝光，不准剩！”
　　我吐吐舌头朝师兄做了一个鬼脸，师兄立马投来一个大白眼，“快喝！”
　　这安胎药比起我之前喝的奇奇怪怪的各种药比起来，真是要好喝多了，我爽快的一口气喝完，连渣子都没剩。
　　师兄瞥了一眼程景戎，似乎是叹了口气，却没再说什么，只是拿回药碗拍拍屁股就走了。
　　我跟程景戎同时望着师兄离开的方向，程景戎倒是有些开心起来，“好像你师兄和兰心对我都没那么排斥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快……”死字还没说出口我就意识到不对了，赶紧噤声，小心翼翼的看过去，程景戎却不怎么在意，反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你舍不得？”
　　“我才没有，巴不得你早点死。”我别过头不去看他，又觉得这话或许太伤人，又偷偷拿余光想看他的表情，谁知道他竟早料到似的一直盯着我，让我好生尴尬。
　　“这是我自己选的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但伤你却是我万万不愿意的事情。只是世间万事，从来都是不顺遂人意的。我不愿意，却不得不做。我愿意为此付出代价，也是我给你的一个交代。”程景戎认真起来，目光坚定的看向我的眼底，我不知该作何反应。其实这一路我也内心纠结，按道理说，能回到代国回到师父哥哥的身边是喜事一件，能报仇雪恨杀掉程景戎也是喜事一件，明明是件双喜临门的事情，我却始终处于一个要喜不喜，要悲不悲的精神状态，我怀疑我可能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病症，回去之后一定要让师父给我好好看看。
　　“你当真不担心你自己的处境？”
　　程景戎怔了一下，许是没想到我突然有此一问，想了想回道，“担心什么？必是死路一条。只怕……”
　　“只怕什么？”
　　程景戎拖着屁股蹭到我坐的石头边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石头上，左手枕在头下仰望着夜空，满足的伸了个懒腰，语气也慵懒起来，“只怕想死都不容易，代王哪能让我这么轻松就死了。”
　　我摸不太准哥哥的想法，毕竟相处的时间实在太短，“你是说皇兄会对你用刑？”
　　程景戎反问道，“不会吗？”
　　我搅着手指不知如何回答。
　　“别怕，”程景戎的声音温柔的仿佛春天的微风，“我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