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梦少年》瑶一

36、第 36 章

　　夕夜深吸一口气，便开始讲起来，“最初我跟公子去代国，仅仅是为了打探消息，在代国遇到你也是偶然，直到你在南陶村受了伤，我们找人给你包扎伤口的时候看到了你背后的胎记，还有你身上的长命锁，我们才知道你的身份，不过那时候并不能确定，只好先把你带在身边，后来确定了你的身份，公子才决定……决定……”
　　一丝酸涩泛上眼眶，我用指甲狠狠扣住掌心生生把眼泪逼了回去，“你们直接掳走我不是更直接？何必绕这么大的弯子？”
　　夕夜摇摇头，“这也是无奈之举。当时你并没有认祖归宗，对我们就没有任何价值，我们只能取得你的信任，再想办法让你重登公主之位。公子也没有别的办法……既要留住你，还要在你成为公主之后再掩人耳目把你带出来，除了你自愿我们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见我没有反应，夕夜继续说下去，“当时我们发现你的身份，为了留住你，只好在你的饮食里下了药，让你的伤一直难以痊愈……”
　　“南陶村的黑衣人……”
　　“南陶村的黑衣人是四王爷派去的，我们的确事先不知情，只不过……他们的兵器上并没有毒。”
　　夕夜心虚的歪头看了我一眼，我直直的看回去，他嗖的把头转回去，轻咳了两声，“给你下毒之后你一直卧床休养，也给了公子足够的时间跟你培养感情，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你的师兄找到了那里。”
　　“师兄！”我心里一惊，“你们见过我的师兄？”
　　“是，”夕夜怕我又动了伤口，扶住我的手臂，却还是不敢看我，“那时你的两位师兄一路寻你，拿着你的画像四处询问，本来倒也没什么，但是那天你却突然要出门，公子怕你们相见之后就会离开，只能将自己打伤，这才避免了你们相见。”
　　我回忆起那天，我吵嚷着要出门，程景戎明明来时是好好的，却在我出门的时候突然受伤吐血，我本来应该能察觉到不对劲的，只不过关心则乱，没有细想罢了。
　　“后来你的师兄寻了你两天就离开了。那时我们大越的瘟疫更加肆虐，军中大乱。陛下传信要公子速速回朝。为了稳住你，公子安排了芒山的刺客。一来能促进你们的感情，二来，公子也能以养伤为名，暂不见你。”
　　是了，那日夕夜的人就守在半山腰，黑衣人怎么能越过夕夜到达山顶行刺呢？怎么就只是刺伤程景戎就离去了呢？怎么那么巧我就使不出轻功了呢？
　　“那日是不是也给我下了药，让我没了内力？”我感到自己的声音越来越没有情绪，像是在讨论今天的菜好不好吃一样。
　　夕夜点点头，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他擦了擦鬓角滴下的汗，“下在你的香炉里，之后你夜探公子的卧房，使不出轻功从房顶摔下也是因为这个。那时候公子人在越国，因为你受伤连夜从越国返回代国，因此伤势加重，我担心公子身体，所以才去你那大闹了一场。”
　　我眼神不自觉的落在夕夜背上，程景戎不仅对自己狠，对自己的部下也狠，那一顿鞭子至今想来还觉得历历在目。
　　我突然想起师父，他大概会生气吧？我从小跟着师父习医，虽然师父从不强求我如何好学，但耳濡目染，程景戎的伤口明显是没有好好休养过的，我看到了，却还是相信了大夫说的内外伤并发的鬼话，当真是可笑。
　　“后来战事迫在眉睫，我们只得抓紧时间把你带往盛都，中途你被四王爷劫走实在是个意外，好在没有耽误太多时间。我们在代国巡城防卫营里也有内线，我们设了局，让巡城卫兵发现你的身份，带往皇宫，至此算是大功告成。就只等战事打响，把你骗出来带往代国。你是代国公主，哪个将领也不敢做主舍弃你的性命，就算不能平息这场战事，起码也能拖延时间。只是没想到代王御驾亲征，听说他很疼爱你，说不定会为了你……”
　　我冷笑一声，“自古帝王多薄幸，你见哪个帝王不是冷血无情的？你以为他会为了我一个多年不见的妹妹放弃天下霸业？你们是不是太天真了。”
　　夕夜转过身看向我，带着浓重的哀凉，“我们别无选择，你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可这哀凉无法打动我，我早就心如死灰了，你们越觉得哀凉我就越觉得痛快。
　　我觉得很累，闭上眼不再说话。夕夜大概是怕我再寻短见，一直守在旁边。可一个人想死，哪是那么容易拦的住的？
　　我拒绝再吃饭喝水，也不肯喝药。已经两天了，失血过多的我已经虚弱到连翻身都没有力气，夕夜不敢对我用强，只好叫来了程景戎。
　　大战当前程景戎应该也是忙的不可开交，面容憔悴也不比我好多少，他带着愤怒一把把我从床上拎起来，“冬阳，你就这么想死？”
　　我被猛的揪住衣襟拎起来，脑子一下子就晕乎乎的，可我竟然还觉得这种濒死的状态让我很畅快，“对啊，我就是想死，你能拿我怎么样呢，程将军？”
　　夕夜在一旁手足无措，毫不掩饰他担心的神态，“公子……”
　　“拿药来！”程景戎恶狠狠的吼道。夕夜赶紧递上药碗，程景戎仰头喝下一口，猝不及防的吻上的我唇，我拼命挣扎，可是跟本没有力气，不过是闷闷的拍打几下，连个苍蝇都打不死。程景戎嘴里的药一点一点渡到我的嘴里，我毫无反抗的办法，等到一口药全部渡完，程景戎才松开我，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最好自己照顾好自己，不然我不介意用我的方式来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