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孤僻症》玲珑七靥

63、心意

　　山上有寺庙，这里以高三学生居多。
　　既然来了，肯定是要去拜拜的。
　　杜薇君也带着几个孩子去过庙里，杜蔺年每次都学着妈妈的样子，跪着闭上眼睛。
　　妈妈说，闭上眼后要许愿。
　　她没什么大的愿望，每次想的都是类似于“我要那本数独书”式的愿望。
　　方悠岁了解她，临进门前，告诉她：“许愿要许希望那种很想实现的目标或者希望哪个人好，比如高考考个好学校、希望全家平安健康这种，多许几个，知道吗？”
　　杜蔺年严肃点头。
　　跪在正殿上时，她内心一片空茫。
　　好学校？她不在乎这些。
　　希望全家健康她已经许了。
　　还有呢？
　　她皱起眉，苦思冥想。
　　杜蔺年太容易满足，她的世界也小，反而没什么执着到需要许愿的事物。
　　思绪乱飞，忽然忆起昨晚听到的梦语。
　　傅云净在梦里要她乖。
　　表姐被小外甥女惹生气的时候，骂不得打不得，也常无奈地说要“乖”！
　　可是，她很听话呀！从不惹人生气！
　　杜蔺年略微疑惑，心头冒出一个愿望。
　　……
　　从庙里出来，一群人坐索道下山。
　　来的时候兴奋又辛苦，回家时，一个个疲惫不堪。
　　高铁上，杜蔺年和方悠岁坐在一起，李明川和傅云净坐在俩人后面。
　　路程不算远，没开几分钟，一起来的十七个人已睡倒一大半。
　　李明川早就睡得人事不知。
　　傅云净嫌弃地把他搭靠过来的头推开，眼睛四下一扫，见没人注意这边，身体前倾，小声喊：“蔺年，醒着吗？”
　　杜蔺年回头，从缝隙里看他。
　　“你姐姐睡了吗？”
　　他努努嘴指向斜前方。
　　“睡了。”
　　傅云净小小松了口气，把手从缝隙里塞过去，摊开。
　　“送你的。”
　　他手指上勾了个钥匙扣，上头有个木雕卡通猫型挂件，上头刻了个“杜”字，是旅游景点常见的百家姓钥匙圈。
　　杜蔺年接过，在眼前摇了摇，抿着嘴笑。
　　她也有东西送给他。
　　她从包里摸出个暗红色正方形盒子，站起来趴在椅背上，递过去。脸上还有收到礼物的欢喜。
　　“这是你的。”
　　不用打开傅云净也知道，盒子里是108子小叶紫檀佛珠，他看着她求的。
　　他以为她是给家人带的，想不到还有他的份。
　　傅云净爱惜地摸了摸盒子，小心放到包里，藏在衣服间。
　　高铁上安安静静，杜蔺年转身坐下，手机一震，来了消息。
　　她点开微信，熟悉的头像，是她家芝麻——那次从学校带回家的小猫中的一只。
　　点开，白色消息框里一行字：今天在寺里许了什么愿？
　　紧接着又来了一条：我还是不问了，愿望是不能说的。
　　杜蔺年从座椅缝里看他，他揪着眉，显然是在纠结。
　　杜蔺年想想，打了一行字。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傅云净盯着那行字，只觉得时间很慢很慢，像静止了。
　　终于，一行行字从底下跃上来，与他的问题风马牛不相及。
　　——你昨天晚上说梦话我听见了。
　　——为什么要我乖？
　　——我没做错事的。
　　傅云净手一抖，差点抓不稳手机，热气一股脑往脸部、脖颈上窜，耳尖染上燥红。
　　他左手捏住发烫的耳尖，有种被看破了隐秘的难堪。
　　心慌慌的，夹了点兴奋和期待，怕她知道什么，又盼她知道点什么。
　　他不知道，杜蔺年最后许了个愿，与他有关。
　　她许愿：希望傅云净不要有烦恼，没有人烦他让他生气。
　　她会努力让他开心的！
　　*
　　从高铁站出来，一行人各回各家。
　　由于前天晚上没睡好，方悠岁和杜蔺年回家洗过澡就躺下了。
　　躺了整个下午，再醒来，已是晚上七点一刻。
　　杜薇君等到两个孩子醒来才开饭。
　　想着两人辛苦，没有多问。
　　饭桌上都是两个孩子爱吃的菜，方悠岁吃得满足，夸张地赞叹：“只是一天没吃张奶奶做的饭，就特别想念！”
　　张奶奶听了，开心得哈哈笑。
　　方家三个孩子，从小教得不错，只是出去爬个山，也给家里的每个人都带了小礼物，不贵，又突显心意。
　　两个孩子合买了几样纪念品，连张奶奶也收到了个憨态可掬的陶制小和尚。
　　方庭科夫妻甚是欣慰，觉得自家养的女儿怎么看怎么好。
　　傅云净进家门，敷衍地向他哥打了个招呼，就急吼吼地回房间了。
　　他洗干净手，从包里掏出佛珠盒子，以及一个钥匙扣。和杜蔺年的那个造型一样，不同的是上面刻着个“傅”字。
　　“杜”和“傅”两姓虽然不罕见，到底比“王刘陈李”少见，他找了好久才在一堆姓氏中找出这两个。
　　佛珠圆润，自带一股禅意十足的香味，他一颗颗摸过，绕在手腕上摆弄，满脸傻笑，爱不释手。素来不爱拍照的他，拿手机拍了无数张不同角度的佛珠照片，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可惜学校不准学生戴首饰，他玩了会，把钥匙扣放在盒子里，遗憾地同佛珠一起收到书桌抽屉里，用锁锁紧。
　　傅云植全程目睹傻弟弟的行为，无奈摇头。
　　最近他这个弟弟情绪不太对，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差别，他这个做哥哥的还是细心地发现了他比平常多了几分冷淡。
　　傅云植好几次偷偷从门缝里看他，有时候他作业写到一半会突然停下来望着桌上的玻璃瓶发呆，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脸上，有明显的惆怅。
　　玻璃瓶里装着HelloKitty棒棒糖和弹力球。
　　谁送的不言而喻。
　　他呆呆盯着，偶尔皱个眉叹口气，看一会又继续写作业。
　　那为情所困的小模样，看起来还挺可怜的。
　　傅云植比这个弟弟大十多岁，总有点长兄如父的意味。
　　他弟弟在外面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内心也不过是个不到十八岁的少年。
　　这会儿也会因为得了喜欢的人送的东西而开心。
　　一点心事都抖罗在了脸上。
　　傅云植拿了罐可乐进去，问：“爬山很好玩？”
　　傅云净理所当然地点头：“那肯定的。”
　　也不看看是和谁一起去的！
　　傅云植被他的表情逗笑了，放下可乐，状似不经意地问：“看起来你和同学的关系处得还不错。”
　　在初中时，他还没几个朋友。
　　“还行吧。”
　　傅云净不在乎和其他人处得怎么样，只要有三两好友，再加上个杜蔺年就知足了。
　　傅云植还挺欣慰，说：“约好了一起上哪所大学了？上大学以后也要多和朋友联系。”
　　听了他这话，傅云净手上动作略停。关于上大学这个事，他曾和蔺年谈过。

作者有话说

　　中秋都吃月饼了吗！真的太喜欢龙星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