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孤僻症》玲珑七靥

28、失踪

　　室外篮球场上的雨水早就干了。
　　男生打球，女生就在不远处。篮球场旁没有座位，只能站着看。
　　开始时几人还站得住，时间长了，对场上人的玩乐也实在没多大兴趣，方悠岁提议：“我们去后山凉亭坐坐去。”
　　后山其实就是个小山包，绕过篮球场旁的体育馆就到了。山上种满银杏树，正好是黄叶成堆的季节，也算一处美景。
　　赵紫玉看了眼几步外的何水雅，犹豫了下才问：“我们去后山，你们要一起么？”
　　“不了。”
　　何水雅笑着拒绝，又继续和孙晴嫣脑袋挨脑袋的说笑。
　　赵紫玉也不以为意。本来也不熟，勉强在一起聊天那才叫尴尬。
　　“嘛，那我们走吧。”
　　方悠岁拉起杜蔺年的手，欢欢喜喜地往后山去了。
　　后山的银杏树已经落了一层叶子，黄叶铺满了草坪，走上去“嘎吱”响。树影互相掩映，一眼望去，除了树干就是一片橙黄。
　　秋高气爽，阳光也正好。方悠岁玩心来了，拉着俩人要拍照。
　　赵紫玉乐得配合，就是苦了杜蔺年了，被当成模特摆成各种姿势。她惯来没什么表情，只能靠角度凑。
　　“蔺年你看那边有什么？”
　　赵紫玉指着个方向让杜蔺年看。
　　杜蔺年伸头看了半天，疑惑回头：“我没看到。”
　　“咔”一声，方悠岁得意的笑。
　　“这张拍得好看！”
　　她炫耀似的拿给赵紫玉看。刚才她故意捕捉蔺年的表情，在她说“我”字的一瞬间拍下了这张照片。
　　杜蔺年看两人嬉笑，没兴趣地垂下头。
　　方悠岁用手机拍了好些才放开她，自己又和赵紫玉在银杏树间玩闹。
　　两人一边玩，一边往更远山坡上跑去。杜蔺年一个人回到亭子里坐着，拿出写数独书写了起来。亭子里有风，把书页吹得哗哗作响。
　　秋季空气干燥，吹得人发干。
　　杜蔺年写了会，觉得口渴，想要拿水喝。
　　她翻开包一看，零食都在，就是少了个粉红色瓶子。
　　早上时，悠岁嫌水太重，都放在哥哥包里了。
　　杜蔺年稍一犹豫，就决定回篮球场去。
　　后山与篮球场中间只隔了个体育馆，上山时，三人是绕过体育馆走的。
　　杜蔺年沿途往下，走到体育馆后面时，发现地下一层的玻璃门是开的。
　　体育馆的负一层很空旷，只有几个杂物间用来放东西。负一层有东南西北四张门，后山位于西门后。来时路过东门，杜蔺年注意到，面向着篮球场开的东门也是开的。
　　学校体育馆呈椭圆形，东西短，南北长，造得极其气派，绕过去的话要走将近三倍的路程。
　　杜蔺年喜欢数学，更知道两点之间线段最短，她左右一看，最后沿着楼梯往地下层去了。
　　地下层很暗，几乎看不清前面。她也不怕，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照明。
　　由于不通风，整个地下室弥散着一股霉味，地上积着厚厚的灰尘，像很多年没有人进来过似的。瓷砖地板下像是有一块极大的空洞，走在上面“哒哒”的响。
　　越往里走，就越发黑暗，耳边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大。
　　在走了两分钟后，杜蔺年终于走到了东门。
　　东门的玻璃上粘了灰尘，看外面雾蒙蒙的，不真切。
　　杜蔺年推了推，发现原本大开的门不知什么时候被锁上了。
　　体育馆的玻璃门是内外都可以锁上的，一般不常开。按理来说，如果有人来关门，会把门都锁上，而不是只锁东门。
　　杜蔺年猜测她进来时，管理员应该在西门附近或者某个杂物间里。她进来前左右看了看，附近不像有人的样子。体育馆地下一层很安静，一点动静都逃不过人的耳朵，她一路过来，除了自己的脚步声，没听到别的动静，除非有人故意不发出声音。
　　她一顿，决定原路返回看看。她快速往来路走，一连串空旷的脚步声像在身后追着她跑。
　　黑暗的尽头有块白色，先是一点点大，越往前越大，是门外透进来的光。
　　两分钟路程她只花了一分钟走完。
　　还没到门前她就停住了，原本大开的门此时也被关上了，只剩下灰扑扑的玻璃。
　　她不死心，用力推了推，玻璃门晃了两晃，不再动了。
　　她无意识的揉揉眉骨，继续往另外两个门去。
　　关的，都是关上的。
　　地下室的霉味一股股往鼻腔里冲，无形的压迫着杜蔺年。
　　她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地下室信号不好，她举着手机走走停停，又回了东门。
　　东门外是向上的楼梯，记忆里好像也有这样的楼梯，相同的充满霉味和腐败味的地方。
　　她不自觉地皱眉，一股强烈的熟悉感让她喘不过气来。
　　*
　　另一边，方悠岁也玩累了，她往树上一靠，挑挑拣拣选了几张照片发朋友圈，只配了两个字——秋天。
　　不远处，篮球场上刚告一段落。
　　傅云净四处一看，发现蔺年不在视线所及之处，他垂眼，心不在焉地摸出手机，戳开微信，置顶的聊天框头像是一窝猫咪——他曾喂过的那几只猫崽，窝在垫着毛毯的篮子里晒太阳。
　　那是蔺年的微信，他俩时常聊聊天，虽然大多数是他在说，她偶尔回几个简短的字。
　　他点开，输入，手指在发送键上停了下，又飞快删除。
　　他恼火地揉头发，顺手翻开朋友圈。
　　朋友圈里一片热闹，他往下一划，就看到了方悠岁最新发出的九宫格。
　　他一眼看到了照片里的杜蔺年。
　　一张张点开来，里面有三人的合影和独照。
　　翻到第五张时，他顿住了。
　　第五张是杜蔺年的独照。
　　背景是满山满地的黄叶，杜蔺年微侧着身子望过来。她今天穿了件黑色缎面外套，一团黑发黑衣间露出一截脖颈和一张脸，黑白分明。她微嘟着嘴，轻颦着眉，眼睛黑得发亮，看起来别样的可爱。
　　“看什么呢！笑得这么猥琐。”
　　李明川上来捣了他一下，刚要把脑袋凑过去，就挨了傅云净一记肘击。
　　傅云净快速保存图片，收好手机，理也不理他，回球场去了。
　　方恒也看到了那几张照片，他笑着点了个赞，又给方悠岁发消息：时间不早了，蔺年下午还有体操课，你带她过来。
　　方悠岁没看到消息，她此时正和赵紫玉往凉亭去。
　　远远看到凉亭，里面没有人，也没有看到任何属于蔺年的东西。
　　她探头四顾，跑到凉亭边，找了一圈后，才深吸一口气，喊：“蔺年，你在哪啊？”
　　树林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几声鸟啼。
　　她拿出手机才想打电话，才看到方恒的消息。不知为何，看到消息的那一刻，方悠岁只觉得心跳忽然停了一下。
　　压下那股莫明的慌张，她拨打了蔺年的电话，电话那头是机械的女音：“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她试图又拨了几个，才觉得不对劲。
　　赵紫玉被她甩在了后面，现在才跟上来。她见方悠岁拿着手机，脸色苍白，不由得问：“怎么了？”
　　方悠岁的目光颤了颤，声音也有点发抖：“蔺年、蔺年的电话打不通。”
　　她眼里满是慌乱无措，嘴唇发颤，额头渗出汗来。
　　赵紫玉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忙安慰：“没事没事，说不定在哪玩，你别担心。”
　　“我、我打电话，给哥哥。”
　　说完这句，方悠岁又抖着手想给方恒打电话。
　　她的手抖得太厉害，连手机都差点抓不稳。
　　赵紫玉焦急地抢过手机，迅速拨通了方恒的电话。
　　电话这头，方恒接起电话，听那头说完，脸上的笑容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他严肃地说：“你稳住悠岁，尽量开导她，我们马上过去。”
　　杨宇豪见他脸色不好，联系电话内容，关心地问：“出什么事了？”
　　他猜想可能是几个女生遇到了麻烦。他杨宇豪什么都没有，偏偏一声力气好，吓唬吓唬几个欺负女孩子的混蛋还是够的。
　　“蔺年不见了，电话也打不通。”
　　方恒迅速翻出杜蔺年的电话，拨过去，依然是机械女声。
　　“怎么回事？”杨宇豪疑惑问。
　　方恒闭着眼，揉了揉一边的太阳穴，才朝篮球场上站着聊天的众人说：“蔺年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傅云净：我家蔺年真可爱！
李明川：我也要看！
傅云净：……滚！
修改了无数次才写出今天这章……果然写作还是太耗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