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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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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再说蹇宾,他回到崇华殿时沐贵妃去了德妃的漪澜殿帮皇后料理德妃的后事故不在殿中,倒是让蹇宾松了一口气,他们一行人刚进来有眼色的宫人便赶紧到正殿门口守着,其中一名侍卫牵着蹇宾马偷偷往后殿去了。
蹇宾一行人往里走,每走过一道门便留下人守着,一道门一道门的留守,等进到内殿,便只剩下从小便跟随他的四个护卫,两男两女,皆是稳定忠诚的中庸。
蹇宾终是支持不住,无法在维持人前孤傲清贵的四皇子天玑王的姿态,直直的倒了下来,幸好离他最近的侍卫长庚赶紧上前接住了他,才免了他摔到地上的狼狈。
长庚和启辰小心翼翼的把蹇宾扶到榻上,他们四人中最懂医术的袭姝提着药箱赶来,和另一名女卫闻香小心翼翼的掀开蹇宾的大氅,大氅下的景象让饶是他们这些见惯鲜血的他们也倒吸了一口冷气,一道长长的血痕从蹇宾的右肩胛一直到腰部,伤口狰狞,皮肉外翻,暗红夹着鲜红在蹇宾白色的衣服上甚是刺眼。
袭姝伸出的手微微颤抖,越靠近蹇宾抖的越厉害,她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手,白皙的皮肤霎时变得赤红一片,但好在不再颤抖。
她用剪刀把蹇宾背上多余的衣服剪掉,闻香立刻将锦被盖住没有受伤的部分,再将软化血污的药水洒在伤口周围的衣服上,想要等上一刻钟在将衣服揭下来
刚刚才过一盏茶的时间,蹇宾悠悠转醒,微睁凤目,看着他们四人。皱了皱眉,问道
“为何还不处理伤口?”他的声音很轻,大量失血,雪中一路奔驰再加上在宫门口和陵光那一番看似兄友弟恭实则字字藏针的对话真的是耗尽了他的心力。
“殿下稍待一会,衣服和伤口粘住了,属下。。。奴婢给你您了药水,您稍待一下,等泡开了再揭下来给您上药”
“等一会儿,你难道以为他们会给我等一会的时间么?”他似是累极了,连说句话都顿一会儿。
“现在揭”
“殿下!”四人齐声道,袭姝和闻香更是红了眼眶。
“怎么,我还没死,我的话就不管用了?”他的声音虽轻,但却坚决的很,袭姝和闻香虽然心疼,却也不得不动手。
为了不让蹇宾疼两次,为他减少些苦楚,袭姝决定让长庚和启辰按住蹇宾而她和闻香同时动手撕去蹇宾伤口两边的衣服。
待四人就位,袭姝和闻香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忍,但无法,只能动手。
在她们撕下衣服的那一瞬间,蹇宾感觉自己的皮都要被撕下来了一层,揭下衣服后,袭姝立刻将药酒喷到伤口上,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背上像是着了火一般,火辣辣的疼,她们开始清新伤口,处理腐肉,疼,非常疼,但是却没办法晕过去,不能动,更不能喊,他只有紧紧地咬着口中团成一团的锦帕,疼到满头冷汗也不发出一点声音,此刻他唯一庆幸的便是他的母妃不在,不然看到他这个样子,可是要心疼坏了。
到第二遍清洗伤口时已经不那么疼了,或许是已经麻木了,神志却因疼痛变得清明,他示意长庚把锦帕取出来,看到上面的血迹饶是长庚这样铁骨铮铮的汉子也忍不住动容,他们家殿下,得多疼啊。
“可有查到什么?”蹇宾的声音虽轻,但内殿极静,所以听得倒也清楚。
“回殿下,结合细作的情报,再加上我们在现场的调查,应是沈家的死士所为。”一个不属于现在内殿中五个人的沉稳却暗含内力的声音响起。
塌后的书架悄无声音的移开,待一个同着白龙鱼服的人进来后,又悄悄合上,了无痕迹。
“这还不知道能不能回的来呢,就急着铺路了,他们也未免太着急了些。”蹇宾怒极反笑,两团红晕出现他苍白的脸色上,着实有些吓人,苏翰,沈琪,崔琳,今日这事本王先给你们留着,日后一并算。
“遖宿那边松口了?”蹇宾闭目养神
“目前倒是还没有,不过想必快了。”
“哦——当初他们不是态度强硬么,怎么突然就变了?”
“回殿下,听说是遖宿王储毓靖外出打猎,不想遖宿王突然暴毙,他大哥控制住了王宫,占了皇位还派人将他灭口,走投无路之时被齐之侃所救,并助他夺回皇位,毓靖感激齐之侃救命之恩,助位之义,决心向钧天示好,在此时我们提出这个要求,他乐的顺水推舟。”
“又是齐之侃,他管的到宽。”启辰嘟囔了一句,长庚瞪了他一眼。
“难道不是么,这齐之侃打瑶光就好好的打瑶光,作何什么都瞎掺和。”启辰看到长庚瞪他,更不乐意了。
长庚心说你如今说这话不是给殿下添堵么。
却听得蹇宾悠悠来了句。
“瞎,他可不瞎”
“那”闻香迟疑道“他,真是七殿下那边的人”
蹇宾睁开了眼睛,看了闻香一眼,目光深沉幽邃,看不到底。
“贺州守将是哪个?”
“是赵治”闻香老老实实回答。
“赵治是谁的人?”
“赵治,赵治是赵良娣的兄长!”
“所以若他是孟章的人,那他何必要去解贺州之急,任他自生自灭便是了。”
蹇宾一句话下去,众人先是恍然,然后又陷入迷惑,这齐之侃他既不是五殿下得人又不是太子的人,那他是谁的人。
欲再问向蹇宾,却发现他已闭上双眸,似是累计,众人不忍扰他,室内便静了下来。
如此又过了半盏茶,闻香捧了参汤来给蹇宾提提气力,长庚小心翼翼的将蹇宾扶起,将参汤端到他嘴边,蹇宾刚要张嘴却又皱皱了眉,似是想起了什么。
“这件事陵光知道么?”
“四殿下耳目众多,想必已经得到消息了。”
“派人去盯着他,有什么异常随时来报”
“属下领命”长庚垂首应下。
蹇宾不在多言,将参汤一饮而尽,又阖上双目。
启辰和长庚悄悄退出内殿各自部署,书架也再次开启,又阖上。
殿内便只剩了袭姝和闻香。
袭姝燃起了润玉绡,从精雕细琢的金炉里丝丝缕缕升起的香雾慢慢散开,颜色越来越淡,一点一点,最终不见了踪影,而后清香淡雅的味道像丝绒一般轻柔的裹住了鼻腔,令人的心神安宁下来。
香气还未曾弥散,便听得蹇宾唤起,闻香近前劝到“眼下无事,殿下不若再歇会儿?”
“不了,山雨欲来,还是早些准备吧。”
闻香还想再劝,袭姝拉住她轻轻摇头,携了她去了内室,内室里也有个香炉,与外室不同,这个香炉并未有任何雕琢,也未镶石嵌玉。甚至没有镂空,只见闻香打开了香炉,从中拿出了套素白里衣,同蹇宾平日穿的那件白底滚麒纹的常服并着冠带放在一处,让闻香先拿出去,最后袭姝从暗格中拿出了一个玉瓶才回到外室。
只见袭姝将玉瓶打开,将其中暗红色的脂膏取出一块化入温水中,待与水完全融合后便将丝帕浸入水中,绞干了为他擦身,而后在为他穿上里衣,中衣,外袍,刚刚套上头冠便听得陛下身边的封总管带来圣上口谕,宣四皇子天玑王蹇宾长明殿觐见。
袭姝闻得此言看向自家主上,却见他还是平素的波澜不惊。
待闻香带好头冠,袭姝边为他披上了一件崭新的白色大氅,和闻香一并目送他带着宫侍往长明殿的方向去了。
望着他和平日并无二致的背影,袭姝无端的感到有些心悸,她深吐了口气,带着闻香回了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