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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美人明眸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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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清早,叶云尧便等在首阁山下,等候一同历练之人。
沧浪剑阁有一剑仙,一剑圣。二者双剑合璧,乃沧浪至宝。名曰蓝怀玉与阮长修。
此时,叶云尧察觉身后风声响起,回首便看到一白一黑二色向他飞来。有位身背一把纯色仙剑之人,温雅朝他笑了笑,抬手握拳作揖,笑道:“叶公子。”
叶云尧微微点头,有些疏远,但却看得出他神色放松,该是心情尚佳。
阮长修怀抱一把通体漆黑的仙剑,仿若目中无人般无声无息的站在蓝怀玉身后,紧随他的步伐,也不出声,安静的好似不存在一般。
蓝怀玉向来待人有礼,也有些自来熟,总是浅笑而谈,让人不好拒绝。正与叶云尧寒暄,此刻,只见一对少年少女踏云而来,少年神采飞扬,脚踏祥云,身着明黄华服,脚踩滚边金靴。少女同色衣衫,跟着身边人说着话,明眸锆齿,咯咯直笑。
二人迎着朝霞而落,当真吸引人。
来者,为函丹派的秋易连与颜如月。
这些,便是要与他一同下山之人。
少年贼兮兮的跑了过来,自来熟的一拍二人肩,道:“三生有幸啊,居然有机会和你们一道历练,这倒是我的福气啦。”
蓝怀玉笑了笑,道:“哪里哪里,秋小公子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今后我们也要互相照应些。”
秋易连嘴角有颗大大的酒窝,一笑起来,甜丝丝的。
他趁着颜如月不注意,赶紧凑近男人圈中,小声兴奋的道:“你们知不知道此次山下是何妖作祟?”
“大约听说过一些,三河镇里妖魔作祟,是生有千张脸的千面狐。”蓝怀玉回答。
朝四周看了看,秋易连压低声音,眉飞色舞:“听说,这千面狐拐了无数美人儿,藏在他的老窝,那些女人各个生的俊俏,长得柔媚。”
他又道:“你们说,我们有没有机会见见那些美人儿?”
修仙之人,大多清心寡欲,沧浪阁门规森严,蓝怀玉摇了摇头以表拒绝,阮长修则是连个眼神都懒得给。秋易连在这方肖想美人儿,其余人则一人牵过一匹马,翻身而上。
叶云尧首当其冲,蓝衣翻飞,一骑绝尘。
秋小公子急的连忙打马而上,马踏之处,蹄蹄声脆,只是风声略过,不恰风景的传来一句:“我告诉你们啊,那千面狐是采花贼!待小爷过去,抢了他那些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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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秋易连都在向他们介绍着小人书里看来的奇事异闻,他虽没下过山,却将那小人书里的人间香火事儿记得是滚瓜烂熟,随便扔一个路人甲乙丙都没他懂得多。
一说起吃喝玩乐,那真是眉飞色舞!
几人下山过了几日,日日耳边都听着那秋易连喋喋不休的话,妖魔鬼怪倒是没看见一个,心神却被闹的烦了起来。
不过这繁荣富饶的三河镇,当真是人气浓郁,几人一行下山,各个样貌端正,器宇轩昂,一路行来,惹的诸多姑娘无数眼冒桃花。几位歇在客栈中,即使这客栈清雅悠远,建的亭台楼阁远离市井,每日都有好些个羞怯的黄花大闺女躲在门前偷偷瞧着,盼着那些个从未见过的俊秀公子能出个门儿,遇上一遇。
而那几位罪魁祸首倒是各有各的闲心,几日追踪下来,这三河镇中的千面狐却突然没了消息,前些日子作案疯狂,消息都传到各大派,现在突然消停了,几位只得暗中找寻机会。
其余几人自不用说,都独享清修,白日里乐得清闲,晚上一同出动。唯一一个例外,就是那秋易连,秋易连生的一张脸极为讨喜,平日里几声“好姐姐”哄得是那些姑娘眉开眼笑,只可惜苦了身旁一直粘着他的颜如月。天天回来那秋易连都是一身脂粉香,叶云尧每每都皱着眉,离得远远的,蓝怀玉一开始倒是给个面子,奈何他身后那人不留情面,直接拎着蓝怀玉闪到一旁。
蓝怀玉苦笑。
今儿个夜快到了,几人聚在院落中,商量着对策。
“那千面狐当真狡猾!该死的狐狸,知道我们来了,就躲在暗处不出来,是想等咱们苦寻无果离开吗!”秋易连气愤道,“那千面狐的所作所为,当真歹毒!这人真是好生可怖!”
蓝怀玉点点头,“恩,没错,那千面狐专挑新婚之夜的女子,夺人妻,杀人夫,被杀之人心口被挖,留着血窟窿,双手被缚,双腿被砍,面目僵硬却一脸惊恐,手法确实残忍。”
一声剑鸣,阮长修“皆墨”出鞘,“噌”的一声直冲云霄,风骤起,蓝怀玉握住他的手:“冷静。”
阮长修冷哼一声,“孽障,死不足惜。”
秋易连一想起那些被杀的新郎官,身子直打了个哆嗦,道:“可是那死了人的屋子里也太恐怖了,刚一进去就能听见女子嘻嘻哈哈的声音,尤其,还有那不得入耳的呻|吟,纵使我久经沙场也免不了脸面一红!鬼气森森,阴邪可怖,又无人敢进去,就将那臭了的尸身摆在大堂里,这么多件命案,件件都死的一个模样,那妖狐真是个变态!”
秋易连愤愤的跺了跺脚,一旁的颜如月拉了拉他的袖子,听他说的都害了怕,道:“连哥哥,当真有那么可怖?”
“那可不是!”秋易连点头,“幸亏没让你去,不然你非得吓死!”
颜如月又缩了缩,害怕的捏紧手。
秋易连道:“不怕不怕,哥哥保护你!”
蓝怀玉对阮长修道:“长修,你看这妖狐掠了如此多新娘子是为何?”
阮长修横眉皱起,厉色尽现:“如此草菅人命,管他为何,该杀!”
蓝怀玉又望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叶云尧,道:“叶兄,你觉得如何?”
叶云尧一直瞧着高挂天幕的月亮,收回眼色,道:“怨气聚顶而不散,笑声森森而不假,真实可闻,情景若现,尤其那……”他面色略有些不自在,略过道,“情投意合之声丝丝真切。事发多次,西南而起,东北而落,今日月有缺,色泽红,不似往日明亮,血红之光现,今夜恐生变化!”
众人齐齐抬头,瞅着那夜空中的明月,却瞧着并无多大变化。
秋易连疑惑:“诶?哪里有血红之色了?我怎么看不到?”
蓝怀玉和阮长修二人相视,纷纷摇头,道:“并不曾看到。”
叶云尧抬头,细细看了去,月中高挂而缺,无云无星,血红之色尽现,为何他人看不见?
缺口指向西南,突兀无比。
叶云尧心中有了数,对其余人道:“今夜,西南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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锣鼓喧天,高朋满座,喜气洋洋,那往来的宾客是络绎不绝,纷纷道喜。
“哎哟!莫老儿!您来啦!来来来,里边请!”
“张老板!贵客啊!王二,来!扶张老板进去,上座!”
这家家主忙里忙外,不停地打转,眼里却是藏也藏不住的欢喜,这儿媳妇娶的竟像自己讨个小老婆似的!
新郎官也站在一旁却是只顾着笑,不太善于交际,一直点头哈腰的欢迎着往来的宾客。
叶云尧几人来到此处,秋易连问道:“叶兄,你确定是这家?今夜办酒席的可不止一家啊,若是咱们走错地儿了,可又得白送两条人命!”
“恩。”
蓝怀玉走近几步,问道:“如今已进行的差不多了,要如何做?”
“偷梁换柱。”
“偷梁换柱?!怎么换?”秋易连更迷糊了。
他本是随口一问,没成想叶云尧却朝他看了过来,嘴角微抬,道了声:“用你。”
“哈?”秋易连懵了,“啥意思?用我?”
蓝怀玉和阮长修却是瞬间就懂了,蓝怀玉扑哧一笑,道:“没错没错!正是此理!秋公子生的如此花容月貌,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可不是今夜最美的新娘子?”
阮长修一听蓝怀玉将秋易连夸上了天,就连他一向严肃的脸上都漫了些笑意,竟也跟着“恩”了一句。
秋易连却是脑子没转过来弯,一听到新娘子,猛地往回一跳,大叫:“别!各位好哥哥!饶了我吧!我可是男人啊!”
他这下可真明白了,一群大男人瞧着他,眼里不怀好意,紧紧盯着他看的他脊背发毛,这个欲哭无泪的啊,敢情是要他装扮成新娘子掉包,然后引蛇出洞?!
秋易连拔腿就想跑,叶云尧扫了一眼,阮长修一根指头就将他拎了回来。
这些公子哥,样貌都是一等一的,可若是要变做女人,打死他们都做不来那搔首弄姿,眉眼翻飞的模样,不过——
除了秋易连!
这家伙本身就生的眼睛水灵灵的,嘴角还有个酒窝,若是将他扮作女子,再加上他那入木三分的表演,谁能识出?
秋易连哇哇大叫:“放开我!放开我!”
可怜,还是被阮长修直接拖进了屋子里。
几人几下处理了屋子里的人,新娘子以及陪嫁丫鬟都被弄晕了过去,阮长修将他们送去了安全的地方,叶云尧意外的倒是蓝怀玉。
秋易连被定了身形,不能动作,蓝怀玉拿起胭脂水粉就往他脸上抹,一顿收拾完,叶云尧倒还真诧异了几分。蓝怀玉这个大男人,怎会女儿家的描红?
不过一炷香的时辰,替秋易连换上了大红的喜袍,刚巧阮长修回来,登时一愣。
点绛红唇朱砂色,眉心一点美人妖。
明眸顾盼俏佳色,低头婉转好个娇!
蓝怀玉啧啧称奇:“秋兄啊秋兄,真没瞧出,不为女儿身真真可惜了你这容颜!”
阮长修走近,盯着蓝怀玉,道:“你的手艺倒是不错。”
蓝怀玉一听,温尔一笑,“客气客气,蓝某不才,只是会的多了些。”
阮长修又走近,语气略微变化:“是吗?”
“自然。”
阮长修不再答,移过目光。
叶云尧瞧了眼秋易连,他也不曾见过男扮女装,今日也让他惊讶了一番,转头看了看外头月亮,缺口渐渐合上,他道:“准备,时辰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