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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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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臂抱在胸前,不再多问,等他好好回答我。
“我们就两个人,都是我师父派来的,本来想在进来之前和你们会和,但是你们走的路线和我们不一样,所以在刚才那地方遇见了你们朋友。”他声音有些闷。
我嘴角差点抽了抽,这男人怎么这么娇气,一副受了欺负的样子。
胖子有些不耐烦了,嚷嚷着质问他:“来帮我们的?那你们跑什么?小哥紧追不舍的,你丫是不是占我们小哥便宜了?”
那人有些急了:“不是!我们是来帮吴邪的。”
我有些不舒服,这话里的意思是,来帮我,和来帮我们仨,是不一样的,潜台词就是我们仨不是一条心的。
尤其针对小哥,因为他们被小哥追着满墓道跑,显然是跟小哥不合。
这种伎俩我见多了,不管他真心假意,我都很烦这种小动作。
我直接上前一把将他狠狠推到石壁上,右手攥着他喉前衣领压制住他要害,他被这一招猝不及防怼得又惊又痛又蒙比。
我恶狠狠冷冰冰凑上前去警告他:“你们来干嘛的我不关心,就记住一点:下了斗,除了墓主人,这就是我们的地盘,凡事想好了再做。”
随后我缓缓松开他,眼睛一直冷漠地盯住他的眼,他扯了扯衣领咳了一会儿。
“他们跑到哪里了?半小时内见不到张起灵,你就不用回答任何问题了。”我把背包甩到肩上回头瞥了那人一眼,他也抬眼看向我,脸上神情依旧是无辜干净,但这回他已经反应过来,没有说没用的话,迈步子抬手指了方向,示意带我们去找张起灵和他的同伴。
下到斗里才知道并遇到另一伙人,这种事罕有发生,一旦发生,要考验的就是两方的信息量和判断力。
对方恶意善意、会否攻击自己,这些都是博弈的过程。
胖子把那人身上搜出来的大白狗腿递给我,我自己的匕首是经过些微调整改装的,不过拿着这柄原装货,手感也不算陌生。
“我说,这刀是你随便配的啊,还是一贯标配啊?”胖子问那人。
那人回头看看我和我手里的匕首,又转过头去看路,回答道:“我就用这刀顺手。”
我心里闪过一些想法,看着他的背影没说什么。
“哥们儿什么名号?认识认识呗。”胖子不浪费一分一秒。
“尤远。”那男人答道。
这尤远,脾气倒是真好啊,被我们一通折腾下来没火气,不卑不亢,除了那点委屈。我不知为何无声笑了笑。
笑点不明。
随后我想起来,最开始的我,似乎也是这样,脾气很好的。
直到现在我也不是不好相处的人,胖子前一阵老说我本质软萌,我当时在院子里抽着烟,小哥在屋檐下半闭着眼休息,我俩都没理他。
不过这好脾气只留给亲近的人了,这一小圈之外的人,提起我来,大概只剩下手段狠戾、心思深沉八个字了。
尤远按照之前跟在小哥他们身后狂奔的记忆找到岔路口,我们加快速度去追。
胖子手里的兵工铲就没放松过,那把尤远身上搜出来的匕首被我别在腿侧,一有异动,他就会死在自己的匕首刃下。
这过程中我渐渐想起来尤远口中的师父,那个叫顾林修的人,确实是存在的,我听说过这人,这身份没问题,但具体他什么情况,我却不知道,因为并没有打过交道。
走了不到一刻钟,前方开阔,进了一间墓室,墓室宽阔高大,这里的开凿工程是把底下当地上一样,高大宽敞的风格秒杀一切古墓。
墓室呈长方形,高度有三米,两侧墙角下石柱灯台被全部引燃,灯火辉煌,墓室内再也不是之前别处的素净无物,壁画石刻覆盖了整间墓室墙壁。
中心处是一精美高大的石台,造型师巨大的石质莲花。
室内一头,墙壁上凹进去的洞内放置着高大棺椁,满满地连画带刻尽是花纹。
这墓主的风格很极端,要么是极简得没有一丝人工装饰痕迹,要么是一个角落也不放过,画得能多满就有多满。
而张起灵就和一个人对峙着,站在室内中心莲台和那处凹洞内棺椁的中心点。
我们进来先是被灯火晃了眼睛,随后静静看着他们,一时没人说话。
最后还是尤远先开口说:“塔吾,别动手啊。”
张起灵面朝我们,那个叫塔吾的尤远同伴背对我们,听了这话,那人真的十分配合,收起了身上蓄着的力道,后退几步,随后转身朝尤远走来。
张起灵没什么架势需要收起来的,因为他如果要打架,根本不需要起势,随时闪电一般就出手了,这是他和普通高手不同的地方。
不过这个塔吾敢和小哥对峙,显然不是常人。
他转过身的时候,灯火映在他脸上,我有些意外,这个人身材高大,但外貌很英俊。
这一行里鲜少有颜值上线的人,歪瓜裂枣们各个身怀绝技,占据了这一行九成九的人数。
那些极个别有颜任性的,基本都很巧合的在我圈子里了——小花黑瞎子小哥他们,外加我,基本就是这一行目前的主要担当了。
塔吾这个人很有意思,看也不看其他人,直接到尤远面前,我眼疾手快拽着尤远往身后一推,不让他俩会和。
塔吾冷冰冰看着我,我面无表情说:“尤远说你们来帮忙的,就是这么个帮法?”
他看了看尤远,眼神一扫,十分锐利地发现我腿侧那把尤远的匕首,随后答道:“是来帮你的没错,也要看你怎么做了,想多活几年就跟我一起把他干掉。”
他说话时,手抬起来指向身后,指向张起灵。
语气里平淡得很,仿佛是要我同他一起杀一只蚂蚁。
我当即一股怒气冲上来,立刻又被理智压下去,胸口压得一阵痛,沉声说:“你他妈有病吧?”
塔吾嗤笑一声,冲尤远招招手让他到他身边去,答道:“这人是来还寿改命的,他要办的事,需要祭品,你觉得祭品是谁?”
我没有看小哥,而是一直与塔吾对视,盯着他的眼睛,因为我根本不相信这种屁话,不需要去看小哥神色来判断什么。
尤远被胖子拦着,根本过不去,塔吾看着我,三秒钟后终于叹口气:“行吧,我们陪你们办事,怎么回事你自己看吧。”
我这时才看向张起灵,他从刚才就没动过,站在原地,隔着半个墓室的辉煌灯火看着我们,目光沉静。
我突然有种他很乖的错觉。
我冲张起灵笑笑,没有看塔吾,指了指尤远,说道:“要跟着就别惹事,我看在他师父顾林修面子上先不动你们。”
随后我朝张起灵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跟塔吾说:“对了,其实我谁的面子也不看,就随口一说,别当真。”
塔吾的脸色一下子很不好看,但是没说什么。
张起灵神色有些晦暗不明,看着我的眼神似乎有一时的凝滞。
胖子把尤远朝塔吾一推,跟过来,问小哥说:“怎么回事?小哥你要看他俩不顺眼咱们直接给丫绑了扔着,天真都说了,不看任何人面子。”
张起灵摇摇头,转身去看那墓室一头放置在墙壁凹洞内的棺椁。
我们跟过去,胖子很自然地负责起眼观六路的责任,一边看棺椁一边留意着塔吾和尤远。
下斗的时候旁边放两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并不是好选择,但今天事情特殊,小哥又没有作任何暗示明示,我们就先顺着来,并不怕他们出什么幺蛾子。
放在以前,我是不允许这种不明变量出现在任何一个环节的,因为那时候一切都经过推演和计划来做,才能保证整个计划的险胜。
而现在我心态很随和了,变量不可怕,我们仨聚在一起,没什么变量能变出花的。
小哥看了那棺椁几圈,随后果断伸手,指尖顺着棺椁一面迅速摩挲一趟,而后找准了一处底部边缘一点,没看清他怎么用力的,棺椁发出一声脆响,屋内通明的摇曳烛火一下子全部熄灭,绝对黑暗降临。
我听见身后的尤远一声惊叫,随后一片碰撞声,混乱之极,而我耳侧闪过一阵风,是张起灵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