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生》南弥

19、第 19 章

　　将改后的帐本交给在清泉楼和南海客商交谈的郁虹飞手中,我不知自己是怎样的出了楼.
　　这几天,郁府的气氛一直很低迷,郁虹飞大力彻查奸细一事,每个人都人心惶惶,生怕被连累.因为郁家有今天这样的成就,绝对不是只凭做生意便累积起来的,大户的人家一般都与官府有勾结,郁家也不例外.
　　府里都在说,若是奸细被抓到的话,恐怕会被惩罚的面目全非.
　　郁虹飞应该不久就会查到我身上来吧,恍恍惚惚地想着心思向郁家走,我扫见街上一个算命的老头,旁人都说他算命很准,我在摊位上坐下,要他帮我算上一命.
　　"测字还是看相?"老头连头都不抬地问我一句.
　　"都看一下吧,都说说."我掏出碎银子付给他.
　　"这么多钱?好,我帮你都看看."他收下钱,让我写一个字.
　　我写了个"叶"字,把笔交还给老头.
　　"叶?你看,"他写了个大"口","将右边的'十'字放入左边的'口',是个田字,你必定认识一个姓叶的人,而且是在田地之处认识的,将'十'字放在'口'字的上方,是个古字,你和那姓叶的人很久以前便认识."
　　我在心里嗤笑,我和叶遥衣不过相识几月,哪有他说的那么玄乎.
　　像是看出来我的不信,老头又说道:"自古之时,叶子便是飘零的,你必定是飘零已久,小公子,人生路长,你自会找到自己的家.
　　你的面相,唇薄而细长,眉前浓后疏,是不易与人亲近的人,小公子,万事莫太执着."
　　像是被什么突然打击,我的心里重重的顿了下,只得冷声说道:"你说的极其荒谬,钱我付给你自然不会往回拿,你多修炼修炼,小心以后说错了被人打."
　　甩袖而去,听不得身后人的叹息.
　　那老头说的,有一半是对的.
　　人生路虽长,要找到自己的家,何其之难.

　　转了个弯,竟走到了叶府.我站在角落里看着大门,心里的落寞油然而生.
　　转身要走之时,竟然看到了叶遥衣从门中出来,他四处看着,像是要寻找什么人.我摇摇头,准备离开.
　　"落玉----"一声呼喊让我的脚步生生地停了下来,叶遥衣跑来从背后搂住我,"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你会来呢,我好想你."
　　我心里一酸,也没什么可说,只得告诉他事情已经办完,南海的客商是绝对不会和郁虹飞合作了.
　　"真的吗?我就知道落玉你可以做到."他笑笑,亲了亲我脸颊,问道:"你在那边受到怀疑了吗?"
　　"没有,我很小心."
　　"那你有什么要拿回来的东西吗?"他又继续问.
　　"没有,我也只有几件衣服而已."我很疑惑他问这些做什么.
　　"那你现在就随我回府吧."他拉着我向府里走.
　　"等等......等等......"我挣不过他，只得让他停一下.
　　"怎么了?落玉,你不要跟我回去吗?"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受伤.
　　"不是不是,"我自然希望回去,"你是真的要接我回去?"
　　"那是自然啊,我准备过几天的,现在正好碰到你,当然要把你拉回去,你在那边又没有什么好依恋的,现在不抢什么时候抢啊."他敲敲我的头,那神情,明明在说我笨.
　　"可是,我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吧."我低低地说着,猛得抬头看着他.
　　"没有用?你在说什么啊落玉,我要你回去和你有没有用有什么关系?"他不解地望着我.
　　"你难道不是因为要我去打探郁家的消息才对我这么好吗?你难道不是要在我没有用之后就丢掉我吗?叶遥衣,你究竟是怎么样的想法!"控制不住的吼起来.
　　他望着我半晌,慢慢开口:"你就这么想我的吗宁落玉!"

　　我看着他的眼睛,竟然从中看到了满满受伤的神色,顿时心里一阵抽痛,可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叶遥衣,你要让我怎么想你?我心心念念的都是你,喜欢你,爱上你,你把我拉到你府里,要我爱上你,然后又把我推回去,你只是要利用我对你的爱去帮你打垮郁家,你何曾动过真心?"
　　"落玉,我怎么就让你感觉不到我的真心,我喜欢你爱你,都对你说过不止一遍,你难不成以为我的示爱就那么廉价吗?"叶遥衣也有了些怒气.
　　"那为什么把我送去郁家,让我在别人的身下做个泄欲的工具?你若是真的喜欢我,又怎么会舍得我在别人身边?"叶遥衣,我气的不是你把我送过去,而是你现在还试图欺骗我!
　　他愣住了,半天没有一句话,我失望至极,狠狠甩了他的手,转身而去.
　　遥衣啊遥衣,我会为你做任何事情的,你好好待我就可以,就是不要欺骗我,若我笨我傻我看不透,你大可像骗小孩子一样骗我,可是我懂我明白我不是个不会思考的人,你就真真的待我,也比现在好.
　　估计他心里现在一定很恼火,我还是过些天再和他联系吧,这么想着,我走回了郁家.

　　进了郁府的门,便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每个人都像在担心什么似的,看我的眼神也闪闪躲躲,我直觉不会有好事发生,刚想往大门外走,却被门房拦住.
　　"不好意思宁公子,请随我去见郁少爷."门房冷冰冰的话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测.
　　"门房大哥,我有些东西落在外面了,刚刚想起来要去把它们拿回来,你让我出去下,我马上回来."我堆起笑,向门房说道.
　　"不用了,府里什么都有,你不必去拿."随着强硬的话语,门房架着我的手臂向大堂走去.
　　见到郁虹飞的一瞬我就知道事情败露了,因为他的眼神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冰冷,杂着残酷和愤怒.
　　被押着跪到了郁虹飞的面前,我努力试图站起来,眼睛直直地盯着郁虹飞,只透露出一个讯息:郁虹飞,我不跪你.
　　"你们放开他."被压制住的手臂获得自由,我站了起来.
　　"你说,是不是你做的?透露郁家的生意伙伴名单,帮叶家抢走郁家的生意,还有这次对南海客商的做假帐的事情?"
　　我听得出他声音中强压的怒气,一时怔怔的竟不想骗他,低头默认.
　　"好,很好,"郁虹飞怒极反笑,"你倒诚实的很,早知道我就该早点问问你,省得费这么大力气."
　　"我......"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你现在只要回答我两个问题,是被逼的还是自愿的,是为了钱还是为了报复我?"郁虹飞走到我身边,轻轻甩下两个问题.
　　"自愿的,不是为了钱,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报复你."
　　"那就是说,还有一半的原因不是为了报复,是为了叶遥衣?"下巴被捏住,好疼.
　　我低头,默认.
　　"好,很好,"听得出他已气极,"你心甘情愿为了那个人过来伺候我,亏我还对你这么好,我真是瞎眼了,明明就是个什么人都可以上的身子,亏得我护你周到!
　　你们几个,把他带到柴房去,好好让他享受享受!"他随手指了几个人.
　　"郁虹飞,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拼命挣扎,无奈被拉的越来越远.
　　"停下,"郁虹飞笑了笑,在我期盼的眼光下继续说道:"我亲自观看."
　　"郁虹飞,你......"被人捂住了口鼻,一阵刺鼻的味道冲出,我渐渐失去了神智,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