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慕大之咒》烈焰长空

27、海上轰炸

　　造船这项工作艰苦而繁锁，我们这些门外汉初时觉得很容易，一干上才知道这方面懂得太少了。我们边研究边摸索，因此干干停停，不好的地方重新来过，进度非常缓慢。
　　这天下午五点左右，夕阳迟暮、海面金光闪闪，鳞波万千，正是一幅美妙的黄昏画卷。我们正在干活，锤斧刀锯一齐动手，俨然是个小建筑工地。刘大伟在搬运木料时忽然愣住不动了。他扛着一根木头，面朝大海方向，两眼直直看着前方，似乎某些东西深深吸引住了他。
　　我们好奇，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黑点从北向南，在距离我们大约7、8百米的海面上静静滑行。
　　那东西好像是个拐弯的烟囱，顶部距海面大约一米来高。本来离我们那么远，看不清楚才对。然而我是特种兵出身，训练过狙击项目，眼力自然好于别人。刘大伟曾经是飞行员，眼力肯定也不会差。而别人应该没有我们看得这样详细。
　　那个黑烟囱向前行进速度很缓慢，它保持不变的姿势在平静的海面划出人字形波痕，这让我们知道它不是动物。
　　“潜艇！”大伟失声叫出来。
　　听他一说，我立刻反应过来，我在许多电影电视中看到过，这就是潜艇，弯烟囱是它升出水面的潜望镜。也就是说，潜艇正在水里观察上面的情况。
　　我们大喜过望，艇上的人肯定已经发现了我们。现在是和平年代，不必担心有敌对国来对我们伤害。就算在战争时期，敌人也不可能伤害几个空难活下来的幸存者。管不了那么多啦，哪怕当俘虏也比留在岛上强得多。嘿嘿！
　　我们振臂大叫，向潜艇求救，希望它停下来搭救我们。
　　功夫不负有心人，没过多久，它速度真的慢下来了。紧接着，一个粗大的扁柱子样东西慢慢浮了上来，我知道，那是潜艇的舰桥。估计潜艇观察四周没有危险，马上要浮出来了。我们这下可乐坏了，看来海上找人这活民间真的弄不成，还是军方厉害。且不管它来自哪国，能找到我们就是好样的。
　　人们欢呼雀跃，本来以为不会有人来营救了，我们除了死在这个荒岛上外，就是造船出海。然而我们的小木船在百慕大海能走出多远没人知道，只能是生死由命了。没想到竟然有人找到了这里，这下好了，我们终于能返回心爱的大陆，过回我们自己的生活了。不过有一点茫然，回去后还能见到苏瞳吗？命运暂时把我们留在了这里，让我们能够相识相知。回去后呢？
　　一阵马达声音响起来，我心想这潜艇质量可不咋地，离我们这么远，居然能听到它发动机的声音。要是在海里打仗，敌人根本用不着声纳，直接耳朵就能找到它的位置。
　　大家不管这些，依旧振臂大呼。这时候我忽然发现潜艇不再上浮了，而是开始下潜。浮出来的舰桥部分又慢慢沉入水里。看来它要离开，我们大惊失色，疯狂呼喊，有人点起了烟火向其求救。
　　我忽然感觉不对劲，潜艇在下沉，但它的发动机声音却越来越大，这不合常理啊！仔细一分辨，天啊，马达声不是来自潜艇，而是我们身后的古堡方向。惊愕间回头看去，天空中正有两架飞机飞过来，距离我们已经不远。我们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回事啊？
　　不一会，飞机从超出树梢不太多的高度飞过了我们头顶，巨大的马达轰鸣声令我们头晕目眩。居然是两架老式螺旋桨飞机，每架飞机的机腹下挂着一枚大炸弹。这种飞机我只在电影电视中见到过，并未见过实物。我认得那飞机机翼上的五角星标志，是美国人。
　　他们没有理会我们，直接飞向了潜艇位置。快要到达潜艇上空时，潜艇也下潜得差不多了，潜望镜刚刚沉到水面以下。令人不可思议的是，飞机上居然抛下了炸弹，正砸向潜艇下沉的地方。紧接着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爆炸声不久传来，虽然相隔这么远，那种骇人的威力即便是我当特种兵时也没有经历过，飞机想炸沉潜艇！
　　我们惊慌失措，万没想到每天电视新闻中报导的和平时代，美国竟然对未知国家进行悍然攻击，而且用老式飞机。
　　飞机投下炸弹后飞远了，马达声渐渐变小。我们完全没有回过神来，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海面浪花散开后又恢复了平静，我们从这么远距离看不出来潜艇被炸着没有。
　　正在惊疑不定时，马达声音又大起来，那两架飞机从远处拐了个弯又朝向我们飞来。
　　或许是担心看到了他们的行动，想回来杀我们灭口。刘大伟大声喊叫，提醒大家做好防空袭的准备。然而飞机在距离我们几百米远时忽然全部晃动机翼，我和刘大伟明白，这是在和我们联系，表示不会攻击。
　　飞机到达我们头顶时，已经降低了速度，高度也只有几十米。我们甚至能看清驾驶飞机的是两个年轻的美国小伙子。他们也在好奇地盯着我们看，居然还和我们挥了挥手。然而飞机不能在空中停留，岛上也没有机场供其降落，他们只好离开。
　　目送两架飞机远去时我们都希望他们能把我们的位置报告上级，上级派人来营救我们。
　　有了希望，大家精神受到了鼓舞，手里的活依旧干着，没有因为即将到来的营救而弃之不做。
　　到晚上收工，大家围坐在一起吃饭时，都在兴奋地讨论这件事。然而库曼佐夫却不像海边时那么激动了，像是一直在思索着什么。终于，他给泼了一瓢冷水：“这种飞机都退役几十年了，美国军方怎么可能还在使用？”
　　人们立刻停止了热烈的讨论，一时间鸭雀无声了。他说的对啊，这怎么可能呢？其实当时我心里也有过这种想法的，但是被兴奋掩盖住了。
　　钟小齐想了想说：“反正飞机我们是看到了，而且飞机上的人也看得清楚，还跟我们挥手呢。这说明他们也看到了咱们，我想不会是假的吧？”
　　库曼说：“既然所有人都看到了，假的自然是不会。但是怎么解释呢？为什么他们驾驭的是几十年前的飞机？这飞机当作古董收藏还行，居然还用它攻击潜艇，太玄虚了吧？”
　　他和卡耶与我们共同生活了一段时间，汉语水平从原来半调子突飞猛进，现在交流基本上没有什么障碍了。
　　钟小齐不服，反问他：“那你说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们集体出现了幻觉？”
　　库曼也说不出来什么，双手抓住头发苦苦思索。韩东这时开口说：“从卦相上看，我们现在处于一团未知当中，前面会发生什么一点也算不出来。这种卦相好怪，就连我师傅也没有提起过，估计他老人家都未曾听说。”
　　稍倾他又说：“你们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就好像我是个跳大神的一样。说出我师傅是谁来保证吓死你们！”
　　我忍不住好奇，问他道：“你师傅是谁呀？”
　　他撇撇嘴说：“是凌霄真人！怎么样？害怕了吧？”
　　我搞不懂他说的是什么，转头看大家，每个人都一幅迷茫的表情，似乎全没听说过此人。韩东叹口气说：“你们这群无知之辈，算了，不和你们说了，咱们不是一路人。”
　　他言语中一幅落寞伤感、高处不胜寒苦无知音的样子。这不能怪我们，他学的道家，我们之中又没有这样的人，我们和道家接触不到，因此除了张三丰啊，张天师啊，茅山驱鬼啊之类有所了解外，其余都是空白。不过，从韩东钢针刺穴，把库曼拯救过来看，他确实是真有些本事的。他的卦相未必就没有点真材实料。
　　我抬起头对他说：“你接着说说看，我相信你！”
　　库曼佐夫也表示相信。这老毛子肯定不懂得算卦之术，但韩东仅凭一根钢针便妙手回春，挽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由不得他不信任。
　　韩东见我们这样说，双眼立刻放出毫光，坐直了腰杆，挺起脖子，手指令人汗颜地隐隐捏个剑诀形状，一幅开坛说法的样子，像极了香港鬼片中的茅山道士。
　　我们忍住吃惊，不敢多言，且听他有何分教。
　　韩东微闭双眼,口气慢慢腾腾，一幅大师模样：“贫道来自江西龙虎山天师府，师承张天师第63代传人。贫道修道多年，深得此中造化，虽无通天彻底之能，却也以小小一付卦签走遍南七北六一十三省。”
　　钟小齐插嘴道：“你的卦好像是铜钱呀，怎么叫卦签呢？还有现在中国三十多个省，你怎么说南七北六一十三省？”
　　韩东大怒：“你小毛孩子瞎插嘴什么？我修道那会你还穿开裆裤呢！”
　　钟小齐并不依他：“我不懂才问，你既然给我们讲，就讲明白嘛！”
　　韩东无奈，只得费力为他讲解：“我所说的卦签包括铜钱卦呗，统称懂不懂？至于中国有三十多个省不假，可是我只去过南七北六一十三省呀，让我说全去过不是骗人么？我可不会做那种事！你这孩子，听就是了，真多嘴！”
　　钟小齐知趣地闭上了嘴巴，不再提问。我总觉得韩东现在看上去更像是个说书或者跳大神的，失去了当初为库曼运针时的风采。
　　韩东接着说：“我们道家讲究养生之道，秦始皇时候炼长生不老药就是一例。另外，太极、八卦、奇门遁甲等等数不胜数。还有哦，湖南湘西赶尸也源于茅山道术。这些太高深啦，你们是听不懂的。就简单说说算卦吧。”
　　韩东开始从易经说起，八卦呀，天干地支啊，九阴九阳啊等等等等，越说越玄，大家听得有点犯傻了。后来干脆韩东将话题从算卦转到了跳大神上，他说大家是被魔鬼附了身才发生坠机来到荒岛上。而他是为了驱魔，一路跟踪我们到了岛上。他需要做法才能将魔怪驱除，我们才能做回自己。因此他就算拼了性命不要，也要来跳一跳神，以此拯救我们的灵魂。
　　说着话他开始双眼泛白，站起来如同僵尸般跳动，嘴里发出叽哩咕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