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不如成魔》Libra语初

11、幻梦（中）

　　自己看见的内容并不完全，心口涌上痛楚的下一秒四周便换了样子。
　　人来人往，锣鼓喧天，喜庆的氛围中人们欢声笑语。四周各式各样的花灯和天空的各色烟花让莫叶秋有点发愣：元宵节？人界？
　　“秋风，我们找一处没人的地方如何？这里太拥挤了。”魔尊低头看着身旁的“莫叶秋”，后者双手抱在胸前，藏在一个狐皮的焐手袋中，身上披的大氅很厚实，整个人显得极其畏冷。
　　“不要。”“莫叶秋”语气平和，还带着点笑意：“平时见你挺闹腾，怎么现在嫌人多了？”眼角上挑，戏谑的目光飘过来，带着点钩子，魔尊的心痒痒的。
　　“平时见你听清静的，怎么今天非要往人多的地方？”将人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右手顺势搂住“莫叶秋”的腰，魔尊问道。
　　“小时候，过节是唯一能休息的日子——你个富家贵公子不会懂我们穷苦人的想法。”取下一盏花灯，“莫叶秋”扬手交给魔尊，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盏花灯聊表敬意。”
　　“我救了你的命！你就送我花灯？！”魔尊很是惊诧，他摆弄着手中的花灯，似乎要确定一般：“只是个花灯？”
　　“有问题？这不挺好看？这是我第一次送礼，只能想到这么个好东西了。”“莫叶秋”说着不再理会魔尊的怨念，借着人流就要和他保持距离，魔尊把灯一扔，立即贴上去。
　　白痴。莫叶秋翻了个白眼，他是不知道“莫叶秋”如何，但如果有人敢当着自己面扔了自己送的东西，他肯定和这人绝交！
　　果然，“莫叶秋”当即冷了脸色，扯开自己的大氅便扔了魔尊满头，等视线恢复一片清明时，“莫叶秋”已经不见。
　　“什么鬼！不过是一个灯笼！”魔尊似乎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对待，当即也火了，扔了大氅转身便走。
　　“凡人真是无趣！”
　　原来对于魔尊来说，不过一场游戏。
　　莫叶秋皱眉，却又觉得不对，但说不上问题。这时，景象再次变换，天空一片昏暗，红艳的花朵在走廊外绽放得极为灿烂，断断续续的琴声从花园深处传来，莫叶秋能感觉到，魔尊很开心。
　　“清弦！”魔尊很是开心地穿过花丛，糟蹋了不少红艳的花朵，些许白骨从花丛的空隙中落出，莫叶秋脸色微变——这花食人。
　　“何事？”“莫叶秋”坐在那儿并未回头，声音中有说不出的颓废，莫叶秋仔细一看，发现这人左臂空荡荡的，袖子随风飘扬，琴弦上只有右手在拨弄着无意义的琴音。
　　“你的手臂本座找到办法接回来了！”
　　“哦。”“莫叶秋”似乎并不觉得高兴，他道：“徒留白骨的手臂要了有什么用？”
　　“只有白骨怎么了？又不影响使用！”魔尊心里一阵惶恐，他问：“你说过会留在魔界的！”
　　“对啊！留在魔界，毕竟我这样子，回不去了。”“莫叶秋”慢慢爬起，单手托着长琴，突然发狠砸下，魔尊身形一动，将琴夺过：“你疯了！”
　　“我没疯。”“莫叶秋”始终保持着一个语调，仿佛没有感情的傀儡，他扬首与魔尊对视，道：“我是修仙之人，你却用魔族之术帮我续臂，你知道会怎么样吗？魔尊大人！我会慢慢被侵蚀！身体会慢慢腐坏！然后变成一具会活动的让人看了就恐惧的白骨！灵魂被困在白骨里永远解脱不得！即使这样！也无所谓吗！”魔尊不答，莫叶秋觉得，他是完全没想过这类后果，这人只管自己的愿望满不满足，至于其他人会如何他是不会在意的。
　　“如果续臂的代价是以那么一副恶心的模样！那我宁愿永远当个废人！魔尊！我早说过！如果你不能把我当成个人！那就滚！”
　　“本座一向把你当做人！”魔尊的声音中压抑着些许怒气，他恨声道：“你到底在误会什么！”
　　“只怕魔尊眼里的人并不是人吧！”“莫叶秋”终于有了些许情绪的波动，他朗声道：“魔尊眼里，魔为上，人为下，仙者为敌，对不对！”
　　“……”魔尊默认了。
　　“哼！”指着花丛中的白骨，“莫叶秋”又道：“这就是人！”
　　“本座给了你做魔的机会，就在你眼前。”
　　这可真的是恶心人了！莫叶秋只觉得血气翻涌，眼前一黑一明，便是波光粼粼的水面，耳边是泠泠淙淙的水声，爬起身张望了一下，莫叶秋发现自己竟是在洞中睡着了？
　　自己刚才都在做梦？
　　不，不会的，那些应该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才对，自己会梦见应该是这个身体……不，说不通，他的视角是被称作“魔尊”的男人，不是“莫叶秋”的。那么另一个问题，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梦？还是“魔尊”视角？
　　莫叶秋想起了万物皆有灵，魔族虽然寿命长但也是有轮回的，虽然他们永远只能做魔。但是魔尊总该特别点吧！没准他死了后心有不甘夺舍了莫叶秋的身体呢？
　　然后就出了和堕魔的徒弟双修的事儿？
　　拉倒吧！这想法也是可以了！连自己是魔尊转世的理由都没可信度！
　　莫叶秋想起自己不明不白的二十多年，突然有些惶恐，在另一个世界自己没有监护人却学习顺利，没有工作却衣食无忧，一切假的像是黄粱美梦，会不会……那本就是一场梦？
　　不！不可能的！他怎么能这么想？明明那里经历过的都是真实有触感的！
　　莫叶秋甩甩脑袋，似乎这样就能把自己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扔掉，心里却是越来越凉，凉得发冷。
　　记忆中那些或喜或悲的经历不断被翻出来，像是给自己的慰藉一般，莫叶秋蜷起了身体，像是畏寒的小动物一般。
　　他叫莫叶秋，小学之前在福利院长大，后被一有钱人家收养，每日有人负责吃穿住行，初中后，家中只有自己一人。卡里无时无刻不在保持着百万的存额，保证自己能活下去。高中，喜欢上一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子，但偶然瞧见对方想嚣张跋扈的样子后再无心动。大学，为了学姐玩起了游戏然后胖渣男身败名裂，并有了两个朋友，他们是一对恋人，叫……
　　叫……
　　叫什么？他们两人的名字？为什么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