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绽》绚烂如花

2、三、四、五

　　三

　　十天后，师弟的雪鹞带回了他的消息。
　　纸条上只有两句话，“瑶瑶身中奇毒。锦州城，付家庄。”
　　我唯一的师弟求我，但不强求。

　　我收拾了行囊，下山。
　　路过梅林的时候遇见了颜青。
　　“下山吗？”微微打量过我，他轻问。
　　我点头。
　　“稍等。”他淡淡交待一句，步入梅林。
　　出来的时候他的手里多了一个小包裹，打开，是雪白的米糕，朵朵梅花，缀在糕点心中。
　　“我自己做的。”他对我说。
　　我笑笑，点头。

　　天雪山下村镇稀少，不到赶集的日子，热闹不起来。
　　夜已深沉，我带着雪鹞飞了一天，来到与锦州相邻的雍州。
　　甫入城中，便被一伙人拦了下来。
　　“大美人，这么晚了，想去哪呀？”说话的人，体形彪悍，没有任何内功底子。身后几人更不用说了。
　　“怎么不说话，害羞吗？别怕，哥哥会好好疼你的。”他将手伸了过来。
　　一把剑柄打掉了他的手，几个回合过后，几个混混落荒而逃。

　　救我的少年与师弟一般年纪，丰神俊朗，眉宇间锐气十足。
　　我向他点点头，转身离开。
　　少年却跟了上来，“姑娘，夜已深，你一个人行路怕不周全。你要去哪？不如我送你一程？”
　　我停下，指指眼前一家还亮着的客栈。
　　那少年笑了，“这么巧，我也住这里。”
　　我踏进客栈，取出一些碎银，交给掌柜。
　　掌柜冲我笑，“姑娘这是要住店？”
　　我点头。
　　“这个……”掌柜一脸为难，“对不住了姑娘，小店已满，再腾不出房间了。”他说着，将碎银递还给我。
　　我接过来，转身欲走，却被少年拦下，“姑娘，夜深了，我看你也找不到其他客栈了。掌柜的，”他转向掌柜，“把我的房间让给这位姑娘，我今夜在大堂将就一晚就成。”
　　掌柜一脸惶恐，“李公子莫要折煞小的。您可是无垢山庄来的贵客，小的怠慢不起呀！”
　　无垢山庄？
　　只听少年笑着回道，“掌柜的言重了。练武之人，不拘小节。倒是这姑娘，春夜寒重，宿在外头怕凉了身子，还望掌柜的照顾照顾。”
　　“这……”掌柜沉吟片刻，“李公子看这样可好？让我家闺女跟内人住一间，我跟店小二挤挤，这姑娘可以住我闺女的房间。”
　　“如此甚好。”少年点头，转向我，“姑娘觉得如何？”
　　微愣过后，我点头谢过他，随掌柜上了楼。

　　四

　　第二日早晨醒来，梳洗过后，来到大堂。
　　少年坐在堂中，面前的桌上是一小锅蒸腾着水气的热粥和几碟小点心。
　　“姑娘！”他似等我许久，见我下来，出声唤我。
　　我在他的招呼下在他面前坐定。
　　“这间客栈的牛肉粥远近弛名，姑娘尝尝吧。”他说着，给我盛了一碗。
　　我摇摇头，用手指蘸了水，在桌上写了个“素”字。
　　“你食素？”他不确定地问。
　　我点头。
　　他唤过小二，很快地桌上便换上了白粥馒头。
　　米极细腻，雪白粘稠。
　　我掰下一小块馒头，撒在桌上。
　　雪鹞自身后探出头，落在桌上，埋头吃食。
　　“这鸟儿叫雪鹞吧？”少年望着雪鹞道，“我有一个要好的朋友，也养了这样的一只小鸟，细看来，这鸟儿真的跟他养的一模一样呢。”
　　我抬起头来，自怀中拿出师弟的纸条，交给他。
　　他看完，有些激动，“是方然的笔迹，这么说，你便是他的师姐？”
　　我点头。
　　“果然美得不食人间烟火……”他低声说完，对我道，“付瑶瑶的事，我亦有所耳闻，正打算去探望一二，师姐可介意与我一起上路？”
　　我点头，朝他笑笑。
　　他有一阵的呆楞，旋即俊面微红。
　　绯红的颜色让我想起了，春天山头上，大片大片的杜鹃。

　　“我叫李兆安。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吃完饭，他小心翼翼地问我。
　　我摇头。
　　他微显失望，但很快振作起来，“我去租辆马车。”

　　五

　　李兆安在外面驾车，我坐在马车里。
　　雪鹞扑腾着双翅，在我的指间嬉戏。春天的风不时撩起车帘，带进一两片绚烂的春光。
　　和暖的春风里还夹杂着淡淡的杀气，渐渐地，愈聚愈浓。
　　“吁！”李兆安猛拉缰绳，隔着车帘对我低声道，“是无神宫的人，冲我来的。请师姐安心呆在里面，我会处理。”
　　接着，便是拔剑的声音。
　　对方一共十一个人，武功都不弱，配合亦默契。
　　李兆安最初还能略占上风，数百回合后气息已然不稳。对方还有五个人。
　　“噗！”鲜血染上车帘。
　　“抱歉，师姐，你快逃吧。”他隔着车帘低声说完，复又飞身挡下一人的攻击。
　　我撩起车帘，走出去。
　　四人将李兆安围在当中，一人的长剑直向他的要害攻去，退路被堵，他逃无可逃。
　　这样的打斗因为我的出现稍停了片刻，但很快继续。生死一刻，谁也不会怠慢的吧？
　　我甩出衣袖将直逼李兆安的长剑缠过，使力轻转，剑刃朝主人飞去。
　　那人急堕身形，剑身自他身上抚过。
　　长剑在围攻李兆安的四人面前绕了一圈，落地。
　　“师姐？”李兆安望着我，难掩惊讶。
　　他的修为还不够，无法察觉我的内息。
　　我走下马车，将浑身是血的他扶起。
　　“他们……”李兆安不可置信地望着默然倒下的五人。
　　我垂下眸，在他的掌心写下一字——“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