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百年》渊郁

98、春绯（下）

　　蓝染握着镜花水月，往前走了一步。

　　血液里陌生的沸腾感，远远没有到失控的地步，但战斗或者说以死相博本身的刺激感终于突破了常年以来无聊的外壳。拥有着克制精华水月的能力的斩魄刀，正在咄咄逼人的挑衅，而他的本能也如同鲁莽的凡人一样沸腾不安起来。

　　那种把他拉拽进热烈急促的情感之中的经验，只有眼前的青年才给过他。那个让人看不起的沦落在爱欲之中的躯壳，虚无的视线终于涌动着真切的欢喜和期待，期待着镜花水月撕裂苍白的身体和心脏，让鲜艳的血液流淌充实。

　　“我会让你流血的，”江上红叶嘴角微微翕动，分不清实在微笑还是在嘲讽，他右手握住了剑柄，抬起了剑尖，斜斜指向身侧，仿佛那只手自然的长出了一部分，轻轻颤动：“流血，疼痛，受伤……对你来说都是新鲜的体验吧，惣右介君，有人做到过么，我可以保证，一点也不无聊啊……”

　　虚幻的刀光重叠成一道道的分栏，在蓝染避开了时机恰到好处的从身后毫无杀意的虚虚斜出一剑，若不是黑棺冉冉升起，鲜血就会从身后溅起再落下。
　　避开黑棺之后江上红叶也只是换了个攻击的姿势。

　　交错的瞬间鲜红飚了出来。

　　那是极为艳丽的光景，在寒光的刀刃上开出血之花，花期短暂到了让人惊艳不已的地步，江上红叶挑起了眉毛，他的袖子撕开了口子，飘飘扬扬，鲜血顺着手臂绞缠不去。
　　“这种话仿佛在说，你是为了我才留在这里一样。”蓝染抬起头，慢条斯理的说：“对了，这件事要如何收场，红叶你也完全没有想过吧。”
　　红叶窃窃的笑了起来，狡猾的扬起了眉，跳跃在脸上的欢喜的神色之上，又笼上了叹息一样的惆怅和冷淡。
　　“我没想这么多。”他用柔软的语气说，同时又后退半步，调整着进攻的姿势，脚尖缓慢的摩挲过地面，倏然就失去了光与影子。
　　斩魄刀们纷纷嗡鸣。
　　那一刻蓝染避无可避——无论是瞬步和鬼道都来不及避开，唯一的选择就是正面迎击，同时脑海之中似乎也预见到了不妙的失败，转瞬之间，他精准的迎击乍然分开强烈的灵压，镜花水月在逆风之中强烈的嘶鸣，源源不断的灵压互相角力，形成光滑扇形的风弧冲向天空。

　　轰然的结界碎裂之时，源源不绝的灵压冲向了尸魂界的天穹，那是沛然无双的洪流，洪流的尽头，是高渺的天宇，王座上的灵王。
　　庞然的灵压滚滚而去，中心却只有斩魄刀凶狠的死死不放的对弈。
　　哪怕以精妙著称的斩术，也会有这样简单粗暴，事关生死的一击，以灵压和心底的勇气为赌注来拼上生死，那是最不适合他们的战斗方式。

　　树林里的动物纷纷向远处惊逃。
　　逆着这股洪流，身着死霸装、佩戴着三席的臂章的志波都神色严肃的往远处眺望，那是鲤伏山的北边，是她和丈夫常常修行的地方。
　　无论怎么看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稍加思考，就发出了要求支援的信号。

　　“风……”
　　剧烈的风吹动流魂街上的灰尘，行人都被吹得东倒西歪，那显然并不是寻常的痕迹。尽管如此，志波都也无法看到在半空之中刚刚分出了胜负的一击。

　　她迎着风走到了森林边缘，也抓住了靠近中心的方法——越是阻力大的地方，越是靠近了中心。
　　被镜花水月控制和模糊了五感而无法感到恐惧的视野，传达的只有一片狼藉的鲤伏山上东倒西歪的惨状，在风声停息的那一刻她茫然的抬起了头。

　　迎着那仰视的视线，哪怕清楚对方什么也看不到，蓝染仍然回以冰冷的眼神。
　　在半空之中堕落而下的身影，微微挣扎了一下，五分时忏逆流而上，被镜花水月轻轻拨开而再度落下天空。

　　“谁在那里！”
　　志波都喝了一声，刹那间，凶恶的杀意近在眼前，她下意识的往旁边一躲，提高了警惕，解放了斩魄刀。

　　虚……看不清实体的虚……

　　她隐隐闻到了血腥气。

　　血？

　　“谁……”

　　风遮住了声音。

　　阴影落下来，遮住了光。

　　又或者是血……充斥着眼膜之中，污秽了这个世界的美景的，逐渐失去焦点的血。

　　那片阴影一动不动的笼罩着他，没有嘲弄，也没有质问，也无法感受到什么失望的气息，然而当他慢慢蹲下来的时候，红叶慢慢伸出手，在半空晃荡着，慢慢摸到了那个男人毫无反应的脸庞。

　　过于冷酷的灵魂，没有热度，只有高处俯视众生时的寒冷，这样一个不会动摇也不知道痛苦高傲到了偏执的灵魂，却戴上了温柔又理解他人的面具。

　　手指在脸上反复又轻柔的摩挲，像情人之间的告别和留恋，但那即将死去的涌出了血液的嘴角，却慢慢扬了上去。

　　蓝染慢慢感到了一抹刺痛。

　　他不解的看着那一抹仿佛已经可以安然的离开的笑容，不明白这个人是为了什么而满足，在所有人都如同一页展开的书页一样轻松易懂的岁月里，他以外这个人是再也不会给他什么乐趣了。
　　所以够了，该离开的就离开，结尾不错才足够在无聊时响起也不遗憾。

　　现在……他轻轻的抬起了头。

　　志波都不安的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

　　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明白刚才是如何死里逃生。如果不是江上红叶感觉到靠近的灵压而忽然后退，激烈的灵压足以在下一次爆发把她撕裂在风暴之中，这一场胜负也不会落得毫无意义，落幕的仓促又可笑。

　　因为这可笑的勇气……而让他失去了什么，那个至今没有看清楚的，连轮廓也无法描述的东西。

　　失去的已经失去了。

　　沾满了血迹的手轻轻颤动着，呼吸已经薄弱的无法捕捉，灵压正在逃离这具受创甚深的躯壳。试图想要表达什么，或是从活着的苦楚之中逃离，最后都不重要，只要能够让志波海燕避免哪怕分毫的痛苦，这个人也会奋不顾身的把一切抛诸脑后。

　　死亡即为结束。

　　亦是解脱。

　　但是……江上红叶究竟在为什么而高兴，为了什么而觉得这样安静的死去也无妨？为什么不能逃走，非要选择妨碍他的道路，让人深感难以理解。

　　蓝染轻轻挥出了一击。

　　哪怕是看到了一切也无法躲开，倏然受到重击而倒下的志波都，连惨叫声也没有来得及发出。

　　无光紧要的东西会因为某种理由而变得重要，察觉到怀中的身体在痉挛之中挣扎之时，蓝染也注意到其他人在靠近这里。

　　“都大人！”

　　十三番队的队士急切的为三席采取应急措施，发出求援的信号，一边不断地维持志波都的意识。血滴落下来，慢慢的，顺着羽织的边沿，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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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又断更了很久抱歉！
但是因为三次元很多事情，有时候我就不太能保证了。
在这一章挂掉其实可以当结局了。写到这里已经OOC到了惨不忍睹的程度了。
但是没关系，梁静茹给了我勇气【只要我不看前面写的就行了】
之后就是小黑屋？！
没办法写肉。
会必然的黑了蓝染大人……大家慎重吧。
到了这里其实红叶的用意也已经很明显了，可能他也是觉得蓝染是孤独的boss所以用这种方式让他可以在同一平面上和蓝染交流吧。但红叶本身并不是和平主义派，所以无话可说，他之所以和蓝染动手也仅仅是因为知道将来瀞灵廷【海燕】比如会和蓝染之间有一场战斗，而他天生就该站在海燕那里的。
另一方面，他之前和海燕表白，其实是为了断了自己后路，也是为了让海燕不要再关心他而发现蓝染的阴谋，进而引来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