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百年》渊郁

56、清寂

　　为了打发秋天的乏困，江上三席派人去五番队取本该在月底送过来的看板。巡逻的人手分配好了，改造魂魄的事情差不多过去，对内也该恢复往常的秩序。
　　事件中心的朽木副队长在办公室里休息，外面传来的声音是江上三席的，他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显然是要带人巡逻。
　　朽木白哉睁开眼睛又闭上，心思隐隐，外面突然传来骚动。
　　他打开门快步走出去，庭院里站着人高马大队长羽织的男人，十一番队的队长更木剑八。
　　更木剑八一眼就看到了江上红叶，目光极其专注而不祥，其他人不由自主都离开三席几步，江上红叶疑惑的看着那一团坐在更木剑八肩膀上的粉红，视线从那个宽阔席位移开了一点点，一大团的脑袋印入双眼。
　　这个大汉……依稀是见过吧。
　　十一番队的队长，流魂街出身的更木剑八，朽木白哉自然而然令队士自觉让开了路，他情不自禁的掠过了身侧一脸疑惑的江上三席，更木剑八咧嘴冲他森然一笑。
　　“十一番队的队长前来有何贵干，”红叶隐隐察觉不善的气味：“朽木队长今天不在队内，有事需要转告还请言明。”

　　瀞灵廷内不许随意解放斩魄刀，但那并不意味着不能使用斩魄刀，更木剑八在护廷十三番之中是唯一不需要解放斩魄刀就能干到队长位置的男人，现在问题来了，要怎么不惹麻烦的前提下和前面两个人之中的任意一个或者一起打一架？
　　“八千流，下来。”
　　副队长八千流抱着刀跳下来，红叶鬼使神差的加了一句。
　　“任何在队舍内造成的损失需要阁下全额负责，而且”红叶迅速说完之后，又瞥了一眼草鹿八千流：“多对一……可不保证旁人无碍。”
　　更木剑八的回应更加干脆，草鹿八千流跳下去就蠢蠢欲动的直斩冲着絮絮叨叨苦口婆心的江上三席劈了下去。
　　卷起阵阵劲风四周掀去，一瞬间旁人睁不开眼的直往后退，这风来的妖异，散去后徒留一片无人的孤寂。

　　柿子树哀鸣一声，轰然倒下。
　　朽木白哉不知道该不该稍微高兴一点，这个时候他血气上冲，表面绷的一派冷漠镇定，踏前一步，瞬身离开了队舍内。
　　更木剑八没有出手，离开了六番队队舍他才发现江上红叶赤手空拳，连斩魄刀都没随身带。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奈何江上三席如今修养到家，对他微微一笑。
　　“没用的，你追不上他，”他看着朽木白哉出现也不慌乱，转头对更木剑八说：“朽木家在瀞灵廷就是活着的规矩，想让他出手，除非总队长下令。”
　　朽木白哉硬生生的忍住了。
　　分明说给他听，江上红叶却一动不动望着更木剑八，手里还提着刺猬呵气的副队长，松开了手。
　　江上三席得偿所愿，松了口气，打架是不错，众人面前打架不管怎么样也难以收拾。他朝朽木白哉要使眼色走人，朽木白哉面无表情的慢慢转过来，硬生生有了一缕憋不住的怒气。
　　“你好像不记得了。”
　　更木剑八重新扛着八千流，八千流好奇的眨眨眼，只听他说：“流魂街，你还记得我们打过一场吧？”
　　江上红叶本要走的脚步顿了顿：“不可能。”
　　和这种人打过他怎么会不记得。
　　“我赢了。”更木剑八得意的说。
　　显然这件事仍然是他的得意事，红叶想了想却十分肯定：“我不记得输给谁过。”
　　更木剑八又说：“那天下了大雪……”
　　一只手伸过来，悄悄拉住了江上红叶垂着的袖子。一道白日惊雷从头劈下来，那句挑衅的话变得无足轻重，他垂下眼低低的看，胡乱嗯了一声，朽木白哉拉着他一下，陡然回过神，又飞快松开了。
　　黑猫跳下了屋檐。
　　许久未见，年轻生涩的白哉少爷长大了不少。
　　她努力看了又看，从侧身的姿势认出了那个志波海燕捡回来的少年，另一个大汉，她倒是陌生，但那件羽织也足以说明身份。
　　摸着下巴品评了一下，灵压十分可怕了。

　　队长还没回来，庭院里地上多了一道拇指粗的裂痕，直贯柿子树旁边。朽木白哉目不斜视的走过，声音冷冷的唤三席进房间。
　　没有带斩魄刀，纯属意外，红叶不自觉挺直了背脊，视线不敢乱看，就索性看着窗子。前几天还是一派调笑的轻浮模样，今天却要守着规矩，放着说错话。
　　“今天晚上，可有时间？”
　　红叶意外的转回了视线。
　　朽木白哉看着他，并不避开，视线里既没有热度，也没有隐而不露的情绪，红叶松了口气，又对自己无语，点了点头说：“有。”
　　只是他点头之后，仿佛这件事也过去了，朽木白哉半晌没有说话，沉默令人生厌，红叶往门外看了一眼，就听他语气古怪的说。
　　“刚才……你受伤了么。”
　　无论是哪一个，都觉得古怪，红叶以疑惑的眼神向他确认，但朽木白哉站了起来，看着红叶肩膀的地方，覆盖着衣物，他无法检视却又不想只做言语的提醒。
　　这个人是特别的。
　　他心里知道一点，却又不是十分清楚，情不自禁的想要试探几分。
　　“没事。”红叶侧身让了一下，又生出懊恼：“真的没什么。”
　　“以后不要这么做了。”朽木白哉说。
　　红叶含糊的支吾了一声，朽木白哉偏偏还要看着他，说得更清楚。
　　“我不需要你牺牲自己保护我。”

　　朽木银岭从一番队回来，多少有点疲倦，他让人把副队长叫过来，有些话现在不必瞒着白哉了。
　　总队长山本柳园斋重国是个明白人，从朽木白哉的能力到资质，未来的六番队发展，两人都随意的聊了聊，但他不建议朽木银岭退休的太快，这其中是有原因的。
　　朽木家和四枫院家一样，平衡着贵族体系和护廷十三番两者；朽木白哉要摸透两边的习性，习惯瀞灵廷的里里外外，总是需要时间；大贵族虽然下面有侍奉的下级贵族，但志波家的事是个先例，山本总队长年轻时脾气不好，现在却不愿意多见动荡。

　　中央四十六室名义上选拔贤者组成，近年来行事偏颇，有朽木银岭在，哪怕不表态也能制衡一二。但朽木银岭退休之后，无论将来朽木白哉如何优秀，一时间也比不上祖父的影响力。
　　朽木银岭怎么会不清楚，他安慰总队长一番，主要是朽木白哉也需要一段时间进行卍解的修炼，何况他只是想让暂时修养，这个时间可长可短，不会引起六番队的空置。
　　队长不便的情况下，设立代理队长也不是不可以，除了朽木家的人，谁坐的稳六番队队长一职。朽木白哉成为六番队队长和朽木家下一任当主都是决定好了的事，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你要挑一些人看看，”朽木银岭为孙子下了结论：“不过，也无需太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