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百年》渊郁

23、挑衅（上）

　　市丸银没有想到会在真央见到江上红叶。
　　很显然江上红叶没有被他的冷言冷语打退，没到晚上就出现在新生宿舍楼。他出现的时候舍管已经很熟练的认出来人，很快就聊上了。
　　来来往往的新生都避开来走，没一会儿流言就传了上去。原来二年级的学长从前饿倒路边被一个流魂街的漂亮女孩所救，一番动荡又失去了音讯，临分手前约好了在真央聚会。那漂亮妹子一头金色长发，皮肤雪白，艳丽又可爱，能喝酒，一杯倒。
　　市丸银咦了一声，从宿舍的窗户往下看去，一行人穿过夜色中的真央，死霸装在黑夜里非常显眼，陪着斩魄刀——当那个人抬起头，市丸银悠闲的神色消失了。
　　二年级学长拾级而上，直指目标，敲了敲开着的宿舍门，不顾其他人惊异的神情走到银发少年身边一起往下看。
　　“是五番队的副队长。”江上红叶轻声说：“今年他开了一门书法课，听说明年还要教斩魄刀的始解和基本。”
　　市丸银抿紧了唇。忽然一笑，冷冷的月光在他身边勾出了苍白失色的弧度。
　　江上红叶的嘴唇微妙的拢起来一点弧度，市丸银扭过了头。只有这个时候，才会像真的愤怒起来一样，露出一点点獠牙的寒光。江上红叶视而不见，视线里已经没有了人影。

　　他也就这么一点点的小温柔。
　　回到宿舍的时候，朽木白哉居然还在。江上红叶小心起来，门轻轻关上，白哉少爷紧闭的眼睛，睫毛微微一颤，江上红叶心知肚明，好好看了一会儿。
　　这个人居然和他有一点点说不出口的关系。
　　事到如今，他当然不会觉得自己和朽木家有什么关系，但朽木这个姓氏确实偶尔伸出尖尖的指甲，心头血肉里戳一戳。只要不往下深想，他就能心平气和的转过身忘掉。
　　江上红叶就这么站着静静看了一会儿，朽木家的宝贝少爷长得还真好看。
　　和他爹朽木苍纯真有些像了。当年朽木苍纯找到他的时候，眉眼还要更温柔委婉一点，因为身体不太好的缘故，气色也不大好，对他说话的时候也很温和。
　　那是个好人。那时候他就这么觉得，只可惜看着就不那么长久。

　　回过神来，往床沿一坐，江上红叶突然想起一个从未思考过的问题：宿舍两人一间，一年前他独住一个宿舍房间肯定是巧合。但朽木白哉硬塞进来是巧合么？
　　朽木家锻炼他家少爷无可厚非，他在不在内，把朽木白哉跟他硬塞一堆，这么想是他太看得起自己——还是有别的意思？
　　这个问题没完没了，难以求证，他这辈子都不打算和大/麻烦搭上一丝半点的关系。等到毕业，他就去十三番队，那里做一个队士也不错，等海燕成了队长，他就去做副队长。
　　这同样是个长远到没法摸到边的愿望。
　　无论如何……
　　如果银要选书法课，那他也要跟着选。

　　不幸的是，五番队副队长的书法课，因为队长平子真子的建议取消了。一同取消的还有斩魄刀的课程——“惣右介是我的右手，不是用来处理这种小事的。”这样的原话。
　　道歉的当然是蓝染副队长。就算五番队队长一只手指都不想碰队务，别人也不会说什么，队长的意义远远比副队长席官队士捆起来还重要。
　　临走之前，蓝染副队长温柔沉稳的推荐了一个新入学的学生提前进行毕业考试。
　　二回生忙于冬天的统一考试，从斩鬼白走四门一直到选修的一门。教室里昏昏沉沉，免考瞬步的朽木白哉也被这紧张严肃活泼的气氛感染，要论努力，不输给班级里任何人。

　　瞬步的考试毫无悬念的第一名。下午是斩术的考试，采用抽签一对一晋级制。一班七十多人，二班八十多人，黑压压的一片排了五个队伍抽签。大家如临大敌，十分紧张，要知道十三番队的队长也有两人来观战了，成绩计入总成绩，直接反应到毕业时的总分里。
　　淘汰赛飞快进行，大多二回生的斩术能在十五分钟里决出高下，甚至更短。成绩优异的学生也就那么几个，人群渐渐稀落，围观的越来越多。
　　朽木白哉在二回生里显眼极了。暂时不管出身，众人之中也显得他年纪小，鏖战到最后也没有一丝气喘和难色。巧合的是，另一边的市丸银也看起来年幼可欺，微微笑着就这么站在一群倒地的人中间。
　　朽木白哉看了他一眼，移开了视线，他并没有表面那么轻松，却很是亢奋，努力压抑的不是疲劳而是兴奋的神经。朽木家的家规注定了他要时时刻刻注意言行举止，做别人的表率，不能轻举妄动，这铁一般的自律被连续的胜负冲刷到一旁。
　　太刀顺着手腕指向人群之中。
　　一时间场地上鸦雀无声，连市丸银也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江上红叶。”朽木白哉一字字的说。
　　江上红叶有斩术的免学，直到六回生最终的考试，不需要参与上课或期末考试种种。他挑起了眉，似乎又觉得十分意外：“朽木少爷是什么意思？”
　　“下来。”朽木白哉冷冷道。
　　江上红叶脸上的微笑消失了，周围的人齐齐吸了口冷气，敬畏的视线凝聚在朽木白哉身上。好一会儿，江上红叶都没有做声，看了看旁边的老师，轻声道：“这种无理的挑衅，我可以不用理会。”
　　指向他的太刀垂下了，显然周围的同学十分惊讶于这勉强的回应。连老师也沉下脸，转头往上面看了看。
　　十三番的贵客就在上面，如果免学就是这种水准，真央也会被怀疑督学不利，他当然不能容许江上红叶临阵脱逃。
　　“江上同学，你打算放弃免学的特权么？”
　　江上红叶犹豫了，看了看老师：“打伤他我可担不起责任。”
　　很快，有人慢慢说：“不用你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