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异种》平素春心

6、病情

　　来人名叫林粟，长得白白净净，看上去比陈生年轻不少。李粟上来就抓着她泛红的手指好一顿看，龙斐才知道他也是个大夫。

　　“你这个是怎么弄的？”林粟问她的手指。她手指原本的红色已经消退了大半，只是是指甲却变成了暗红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涂了什么奇怪颜色的指甲油，指甲周围的皮肤上，蔓延出来一些诡异的红色血丝。

　　龙斐摇了摇头，她自己也搞不懂自己身体的变化，林粟又看了看她小腹的丝状暗纹，皱了皱眉，龙斐有点不好意思，很快拉下衣服。

　　林粟没有察觉到她的不自在，问她最近有哪里不舒服，龙斐想了想，撩起头发露出了后颈上凸起的管状硬块，如同一个微型的八爪鱼趴在皮肤下面，每一个触手都隐没在身体中，那些凸起无一例外都是暗红色的，如同血管一样伏在身上，诡异的一幕让见到的所有人都震惊了一下。

　　“这是什么？”坐在一边冷眼旁观的陈生也吓了一跳。
　　“你跟我来。”林粟把陈生叫了出去。
　　客厅里，林粟摇着头，跟陈生说：
　　“不是皮肤病，恐怕不是病。”
　　“是什么。”陈生问。这个小姑娘要是在他这里出了什么事，他根本也无法交代。
　　“说不清楚，我只是怀疑。”林粟说：“我曾经见过我父亲的的实验室里，拿一种变异的寄生虫寄生在牛身上的试验，龙小姐的症状让我想起了那个试验。”

　　见陈生的眉头一下子皱起，他又说：“不能确定，很难说是不是寄生虫，或者哪种寄生虫，以我所见到过的寄生状态，还没有能达到她这样的程度，一般生物寄生不会有如此大的面积，如果真的是，那她显然是全身大范围的被寄生状态，而且时间如此短，发展的也很迅速。”

　　听他这样说，陈生的面色也开始沉重，虽然他不懂什么是寄生，但是多年的阅历也叫他见多识广，明白这种一般医生都看不出，连林粟都不能准确检查出的病多半是十分麻烦。
　　“会有生命危险吗。”他问。
　　“这个很难说。”林粟答。
　　“她现在还不能死，你有没有什么办法。”陈生说。
　　林粟说：“如果能的话，带她来一趟基地，我们需要进一步对她进行研究性体检。”说白了就是一边看一边研究什么病。

　　陈生很惊讶，林粟第一次主动提出要带人去自己的地盘，看来龙斐的症状的确十分罕见，乃至林粟都产生了兴趣，但是。
　　“不行，至少现在不行。”陈生说，目前的龙斐还是他的筹码，计划刚刚展开，关键的棋子没了，下棋的人是没办法空手套白狼的。
　　“但是如果拖得时间长了，恐怕……”林粟说。
　　“你尽量想办法延续她的生命”陈生说道：
　　“如果她死了，我会亲手把她的尸体送到你那儿。”
　　“……好吧。”林粟点点头。
　　棋子的性命，有时候就是会被舍去，下棋的人，是不会对棋子心慈手软的。

　　龙斐病了，但是普通的医生治不了，林粟每周会来一趟黄金碧春夜总会，检查她的情况，她平时待在套房里不出去，陈生也并不允许她到处走动，每天都会有专人来送饭，就连她打电话上网都被监视起来，曾经和路扬扬通话，她透露出自己被囚禁的事情，也被冲进来的人没收了手机，从此她就学乖了。

　　于是她发挥了最大的宅技能，吃喝拉撒都在房里解决了，虽然活成了一只猪，但是她却并没有长膘，她的病让她长不出一斤多余的肉，她摸摸自己的脸，脸上的血色全无，有时候半夜去卫生间，会被镜子里自己惨白的脸吓一大跳。

　　就算她不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如今却淡定的接受着自己作为人质一般的生活，因为毕竟，她在这里有免费的饭吃，免费的房住，免费的大夫给她看病，一分钱用不着花，要是出去了，自己是没钱看病只能等死的了。

　　她现在才明白，陈生这个□□，也不是天天喊打喊杀的地痞流氓，夜总会是他的，他做生意，也做老大，平时见不到他人，只能偶尔从黑子的嘴里听到有关这个人的寥寥数语，林粟平时不怎么爱跟她攀谈，说的最多的就是问她身体状况，有时候她忍不住跟他说话，林粟也像听不到似的没有给予过多回应。

　　她不知道的是，作为陈生的一个“货物”，陈生下面的人都不会跟她有过多的接触，林粟虽然不算陈生的人，但是他从不做越界的事情，对待朋友的“货”，他是一定不会当她是一个人的，更不会做任何能拉近感情的行为。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月，龙斐服下药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自从林粟得知她晚上失眠的事情之后，就开了安神药给她，这让她这一个月都睡了好觉。
　　“龙斐！龙斐！”她被吵醒，整个世界都在摇晃，勉强睁开眼睛，发现面前坐着一个人，黑暗中，那人双手捧着她的脸，来回摇着。
　　“你是谁。”龙斐努力打起精神，林粟的安神药太管用了，即便她睁开了眼睛，神志还是模糊的。

　　“我是来救你的。”那人说：“你被陈生抓起来，我们找了你好久。”
　　她被强行拉起来。
　　那人说：“快跟我们走，在陈生发现之前，我们逃出这里。”
　　被子被掀开，那人抓起她的一只胳膊，想要把她拉起来，但是她身体异常沉重，那人拉她走了一步，龙斐就栽在地上，那人见她倒在地上，便继续拉她想让她站起来。

　　“等一下……”龙斐终于反应过来：“你到底是谁，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那人见她坐着不动，二话不说把她扛起，大踏步的走出去，边走边小声说。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出去再说，反正不会害你。”那人让她不要出声，一路上跌跌撞撞，龙斐反应迟缓，身体在那人的身上左摇右摆，她觉得自己头更晕了。

　　过了不知多久，她被放进了一辆车里，车从黄金碧春夜总会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子里开出来，开上了高架。龙斐比刚才清醒了一些，她看看周围，刚才带她出来的人就坐在旁边，那人见她满眼疑问。
　　就跟她说：“我们是警察，你被陈生软禁在夜总会，我们是来救你的，你现在十分特殊，我们需要保证你的安全。”龙斐听他这样说，眼前一亮。
　　“是路扬扬让你们来的吗？”她猜是路扬扬报的警，她之前跟她说过自己在这里。
　　“呃……是啊”那人犹豫了一下，答道。

　　过了高架，车在高速路上飞驰着，高速路旁边全是不见人烟的野地，车忽然停下了。前面开车的司机回过头，是一个看上去十分年轻的男人，留了一个飞机头，一只耳朵上带着两个耳环。
　　这个看上去有点非主流的年轻男人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对住了龙斐的脑袋。
　　“你干什么！”她身边的男人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手，十分快速的一个扭动，他手里的东西就被夺了下来。

　　龙斐这才看清楚，那是一把枪！这人要开抢打死她！
　　龙斐的心如同坐上过山车一样划入谷底，原来他们不是什么警察，更不是什么好人！带她出来就是要杀她。
　　“她必须死！关山海，你不要阻止我！”飞机头叫道。
　　“你不能杀她，她十分重要，要带回去！”关山海反驳飞机头。

　　“不行，不能让爷爷看见她，不能让爷爷知道这件事。”如果爷爷知道了他私下里做的事情，恐怕他在万家就难以为继了，所以龙斐不能活着到万家。
　　“万世宗，今天说什么你也休想动她，我今天的任务就是要把她完完整整的带回去。”关山海沉声道。
　　“关山海！你信不信我让你在万家混不下去！”万世宗咬着牙威胁到。
　　“随便你，我为万家做事，不是你一个人的手下，如果万老爷知道我做的事，我相信他不会怪我的。”关山海说道。
　　“你！”万世宗气急，一探身就要抢关山海手里的抢，关山海手上动作，眨眼间，就与前面的万世宗过了好几招。

　　龙斐瞪大了眼睛，缩在一边看着眼前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打起来，回头就想开车门，旁边的两个人见她要跑，就全都伸手过来抓她，她迅速开了车门，身体一滚，就掉出了车外。
　　万世宗在他打开车门的一瞬间就跳下了车，滚在地上的龙斐被他一把抓住，关山海见龙斐落在他手里，连忙下车，□□枪口对准了万世宗。

　　“快放开她！”关山海道。
　　万世宗嘿嘿一笑，说：“你开枪啊。”
　　关山海手抖了抖，再怎么说这是万世宗，是万家老爷的亲孙子，这一枪下去，他就成了万家的罪人。
　　“你可想好了，这个女人是知道‘钥匙’下落的唯一一个人，她死了就没人知道了。”关山海只好言语相劝。
　　万世宗眼神闪烁，“我早就想好了！”说着，就按着龙斐的头狠狠撞向车的挡风玻璃。
　　“砰！”眼前的玻璃窗炸裂开来，原来是关山海开了枪打碎了玻璃，龙斐的头撞在蛛网般的碎玻璃上，没有受伤。

　　万世宗见一下没撞死，按着她的脖子就要撞第二下，这次的目标是后车盖，眼见就要撞上，龙斐吓得一声尖叫“啊！”
　　“啊啊啊！”另外一声尖叫响起，龙斐身上一轻，万世宗忽然放开了她，她脚下一软就倒在地上，在他的身后，万世宗已经没了声音。
　　她回头，只见原本站在她身后的万世宗早已到底不起，口吐白沫，关山海也吓到了，跑上前去，发现万世宗脸色灰白，眼球上翻，他用手查了一下鼻息，又探了探脉搏和心跳。

　　“死了。”关山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