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谱》绛珠仙儿

5、前朝太子

　　我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整个下午看师兄的眼神都不太对，师兄好像觉察到了，问我：“终于发觉你师兄我的英俊潇洒了么？整个下午都盯着我出神。”这话要在以前我一定当场回敬他一句你不知道牙齿沾了菜叶么，可是今日我却不敢随便对他不敬了，他很有可能是前朝太子殿下啊。
　　我便装作不露声色地问道：“我今日看了记录前朝历史的书籍，师兄你对前朝可有什么看法么？”果然师兄的脸色马上变了，唰地转过头来，：“你问这个做什么？”我被师兄凌厉的目光吓得倒退了一步，“师……师兄，我……我没别的意思，就看到了随便问问，随便问问……”师兄叹了口气，道：“你可是知道了些什么吧。”我尴尬地站着，不知该回答是还是不是，这时师父也从房里背着手走出来，也叹了口气，说道：“萋萋，既然我们三人都已相依为命了十几年，感情胜似亲人，为师便告诉你吧。
　　十二年前，你师兄本是前朝太子，为师是太子师，负责传授太子习武。禄昌三十六年，突然边境动乱，叛贼猖狂无比，先皇派大将军南煜前去平叛并发兵百万，南煜挥师北上势如破竹，很快平了叛乱，先皇命南煜回京复命，收回三军，南煜却推三阻四，拒不回京。随后突然起兵造反，数日连下五城，先皇心急如焚，率御林军御驾亲征，却为时已晚，坏就坏在当时先皇对南煜太过信任，交给南煜的军权实在太大。仅仅数月，南煜便攻入京师，兵临城下，先皇自缢薨逝，以身殉国，临死前命为师带着年方六岁的太子，也就是你师兄逃命。”
　　“那这么说你们逃掉了？”我问道，师父摇摇头，说：“远没有那么容易，为师带着你师兄逃到了距上京三百多里的一个小村庄，你师兄实在跑不动了，便准备在草垛里躲一夜，突然来了一队士兵，拿着画像挨家挨户地搜寻太子，甚至百姓的米缸都要揭开用利刃插几下，更别说草垛了，还说交出太子有赏，不然就杀光全村的男孩。你师兄躲在我怀中瑟瑟发抖，为师正准备带你师兄悄悄逃跑，却被村民发现，叫来了士兵，被围个正着，小头目对比了画像确定就是太子，马上准备乱箭射死，为师拔剑喝道：‘杀了我们，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永远别想知道传国玉玺在哪里！’果然小头目摆了摆手，示意停手，问道：‘说，饶你一命。’为师说：‘我的命不值钱，你们必须保证太子的性命我才肯说，怎么样，换不换？’小头目跟身边的人嘀咕了几句，冷笑道：‘可以，交出玉玺就放了你们。’毕竟，传国玉玺才是国家权利的象征，一个六岁的孩子又能做的了什么呢，但是你师兄，太子，才是为师心中对前朝最后的希望。于是为师便要求对方撤一半兵，才从里衣掏出了玉玺，奋力向远处一掷，准备趁他们分心杀出去，结果对方在暗处竟还有伏兵，一举拿下了我们。
　　他们抓住你师兄，狞笑着不由分说灌了他一瓶液体，事后为师才知道，被冷兵刃所伤可能还救的回，中了这寒骨散就万万别想活命了。灌完就对着我们放箭，为师一直死死护着你师兄，不久便晕了过去。
　　待醒转过来已是黄昏，他们实在是太过狂傲，以为他们的新皇已登基便可高枕无忧了，对先皇后嗣也不那么注重，觉得前朝气数已尽，我们再怎么样也翻不了天了，以为我们死了。你师兄并未被带走，就躺在为师身边。为师发现你师兄尚有鼻息，便强撑着到了穆神医的泠月谷。穆神医是为师的故友，为师曾对他有救命之恩。爬到穆神医的屋前便又倒下了。待再次醒来，穆神医正在桌前配药，你师兄躺在火炕上晕厥着。穆神医说为师已无大碍，修养数月便可康复，师兄被为师护着，也没伤到要害，师兄的毒他却解不了，最多就是吊着他的精神续几日命罢了。为师当时痛不欲生，当即跪下来求穆神医，太子可是先皇唯一的后嗣了，如果太子死了，复国无望啊！
　　穆神医深思熟虑了许久，说：‘若想活的长久些，只有一个办法，便是一命换一命。’为师马上回答，我可以，用我的命换吧。穆神医摇摇头，说不行，如果你死了谁去实现复国大业，还是我去吧，就当还了你的救命之恩。说完穆神医便给为师下了麻沸之药，为师又失去了意识，再度醒来，只见穆神医和你师兄都躺在火炕上，而穆神医，已失去了生命的迹象。为师心里悲痛万分，安葬了这位故友，按照穆神医留下的字条照顾你师兄，你师兄不日便醒来了。我们便在泠月谷住了下来，与世隔绝，只待有机会就出去揭竿而起，聚各地旧臣复国。”师父说完了这段尘封的过去，悲痛异常，眼神透出深深的国仇家恨。
　　我只觉得心中无比沉重，没想到平时与我顽笑斗嘴的师兄竟有着这样的身世，心中充满了深深的怜悯和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