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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杨柳萋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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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萋萋,从小是个孤儿,是师父把我捡回来的,抚养我长大,还教我武功,我还有一个师兄叫陆舟梧,我们三个人住在泠月谷中,相依为命。
其实师父最开始为我取的名字是凄凄,因为我是师父从河边捡回来的弃婴,凄苦无依。可是把我捡回来后,师父发现这孩子却爱笑的很,对着师父这个半百老人笑,对着师兄的臭脸笑,对着寂静的山谷笑,好像把春天都带到了泠月谷,师父便为我改了名,叫萋萋,杨柳萋萋,希望我像杨柳一样长的茂盛又挺拔。
师父一生都在追求登峰造极的剑法,并未娶亲,不想却也过上了含饴弄孙一样的自在生活。师父说,看到师兄就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看到我就觉得生活充满了快乐,他老了,不想再去追求剑法了,只想在泠月谷看着我和师兄长大,把师门代代相传的秘宝——清风剑谱传承下去,然后安静的安度晚年。
说到这剑谱,倒真是件江湖秘宝,是从师父的师爷的师爷那一代就开始传的,据说能让人拥有以一敌百的神功,这剑谱也一直被师父小心地收在地下密室中,密室的钥匙却放在我身上,师父说这样最容易让歹人意想不到。这剑谱如此神奇,我也充满了好奇,可是师父说过,这剑谱一代一代传下来,全是由学艺最精的男弟子继承,从未有过女弟子。师父也对我的习武进程要求比师兄宽松的多,还找了些关于女红的书给我看,我却很不服气,我是女子,可我练剑一点也不含糊,认真劲丝毫不比师兄差,虽然我其实并不在意有没有什么神功,能不能成个什么侠,可直接否定了我的权利我心里还是不大舒服的。
于是我日复一日的认真,求了师父很久,想让师父在我及笄之年的生辰与师兄比武,公平决定这剑谱传与谁,可是一向疼爱我的师父这个时候却总板着脸说我胡闹。师父说,其他的事都行,独独这件事不可,老祖宗的规矩不能破。
每每这时,我都会幽怨地看着师兄,而师兄也每每无视我的幽怨目光,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我那时总觉得,我这个师兄,真不知道是否上辈子欠了他的,从我有记忆起,他就总喜欢欺负我。记得有年我尚且总角,不过八岁,我与他一道去河里叉鱼,到了地方他竟往边上一坐,命令我道:“你,去叉鱼。”我瞪大了眼睛:“你有没有搞错啊,你比我大了整整四岁,而且你是师兄哎,你让我一个女孩子去叉鱼?”师兄邪魅一笑:“你不是一直想同我公平竞争不分男女么,怎么这会倒分起男女来了?”我一时语塞,好吧我去叉鱼,姓陆的算你狠,比武那日我定要将你打的落花流水,哼!
我挽起裤腿小心的探进河里,啧,河水可真凉。虽是初秋,阳光尚且温热,可这河水却吸了夜里的凉气格外清凉,越至河心越是如此,甚至有点刺骨,而越凉我心里越委屈,哪有这个样子的师兄嘛!
只叉到几条小鱼,那个坐享其成的人竟还嘲笑我:“人长的小,鱼也叉小的,倒也相配。”我狠狠剜了他一眼,瘪着嘴一边寻觅着大鱼,一边暗暗诅咒姓陆的被蛇咬,正在暗爽,却猛然看到脚下一条水蛇正悠哉游来,我吓得慌了神,“啊!”的一声尖叫震碎了寂静的泠月谷,师兄一个箭步冲到河心,眼疾手快一把倒拎起那条蛇扔到了河岸上老远。一切发生的太快,我吓得跌在河里,半晌才回过神拍着胸口站起来,却发现背上鱼篓里那几条“与我相配”的小鱼也不见了,真倒霉。又心想这姓陆的好像也没有那么坏,关键时候还是知道救我的,比武的时候不让他输的太难看好啦。
“小丫头就是胆子小,这下不用叉鱼了,回去烘衣服吧。”师兄嫌弃地开口,我一看,我和师兄两个人都是湿漉漉的,便收拾东西打道回府了。
那次回去后,师兄的腿疼了整整一个星期,我觉得甚是夸张,虽然河水寒凉,但回家用火烤一烤倒也好了,难道师兄的身体比我还要娇弱?后来我才知道,师兄自幼便中了一种名为“寒骨散”的奇毒,这种寒毒每逢寒冬便全身疼痛难忍,尤其是三九天,平时也是不能见冷水的,一旦见冷水便加倍发作,可我从前却一点都没看出来,师兄也忒能扛了。
这寒骨散,甚是狠毒,不仅如此,师父说师兄很难活过二十岁,就连神医也无法可医。可问及师兄怎会被下如此狠的毒,师父总是闭口不谈,不论原因如何,下的这毒也着实太狠了,师兄中毒之时不过是一个六岁的孩子。看着师兄痛苦却又强忍的样子,再想想他那日涉险救我,便在心中把他平时对我的欺负也原谅地七七八八了,想到他不过数年便会在一个寒冷的冬日悲惨地死去,便十分于心不忍。如果他死了,谁同我比武呢?从那以后我有了一个愿望,就是医好师兄的寒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