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当道》未若央之

1、楔子

　　那是元宵节的夜晚，师父带我下山，看看这民间热闹的景色。许是从未从慈杭静斋下来过，对外的一切都是一些好奇的，却也不敢造次。师父用丝帕蒙住了我的脸，额前的碎发挡住了我的额头，这样看来我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师父说在慈杭静斋外都要以这种方式示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师父的话，就是要听的。
　　“妃暄。”师父轻轻唤了一声我的名字。
　　“嗯。”
　　“外面的世界好不好看？”
　　师妃暄望着师父，老老实实的回答：“好看。”
　　“哈哈，是啊，外面的世界花花绿绿的，当然好看。”
　　师妃暄不懂师父的意思，只是牵着师父的手跟着师父的脚步，继续向前走。
　　“妃暄，你喜欢外面的世界还是喜欢慈杭静斋。”
　　师妃暄看师父停下来，似乎很严肃的在问自己，师妃暄就认真的想了一下说：“喜欢慈杭静斋。”
　　“为什么。”
　　“外头的世界虽然好看，却不如慈杭静斋安静的舒心。”师妃暄照着自己的心思回答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惹师父不高兴。
　　“妃暄，你在这里等师傅，师父去去就回。”
　　“嗯”
　　随即便见师父消失在人群中。

　　过了一会，耳朵里响起铃铃铃铃的声音，由轻到重。
　　师妃暄转过头就已经看见一个穿红色衣服和自己一般大小的小女孩站在自己面前，大冬天的，她还赤脚走在地上。
　　师妃暄看着那个女孩子负手而立，歪头笑眯眯的看着自己，那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
　　师妃暄觉得自己还是该听师父话，不随便和陌生人说话为妙。头也就渐渐转过去了，可是余光却还是不由自主看向了那双脚，天这么凉，脚还是这么白嫩，不像是寻常人家的脚啊，换做寻常人家，脚一定都冻的通红了。她脚踝上还挂有两个银铃铛，那一定是刚才听见的铃铛声吧。
　　那人突然蹲下，就和师妃暄的眼神正面撞上了，说：“你为何转头了还看着我的脚。”
　　师妃暄不知道那人为何突然会蹲下来，没由来的就蹲下来笑着对自己说话，着实吓了一跳。不过这样师妃暄也就不好再不正对人家说：“天这么冷…”
　　那个小姑娘倒是卖起了可怜说：“家贫，没钱给我买鞋子。”
　　明明应该是小可怜，可是师妃暄却感觉看到了她眼角的雀跃，不像是家贫的模样。不过还是起身，将自己的鞋子脱下来，说：“我很快就要回去了，我两差不多高，你的脚应该也和我差不多大，这鞋子就给你穿吧，御寒。”师妃暄看这对方不动，眼角的笑意也没有了。
　　“我脚脏，就不弄脏这好看的鞋子了。”
　　果然没有要穿的意思，师妃暄倒是一笑，蹲下身子，拿起了那小女孩的脚说：“人是活的，东西是死的，鞋子脏了可以再洗，人冻坏了再长好，可不是原来的模样了。”
　　小女孩感受着脚踝的温度，听着这蒙面小女孩一套又一套的道理，心里暖暖的，从来没有人跟她讲过这些话，很有趣。
　　“妃暄，你在干什么。”
　　师妃暄转过身，看见师父手里买了一袋栗子，是刚才路过的那家店，闻着很香，自己只是在那家店门口多看了几眼，没想到师父记住了。“师父，她没有鞋子穿，反正我们要回去了，我就把自己的鞋子给她了。”师妃暄没有胆怯，只是实话说着。
　　师父看看师妃暄又看看那个小女孩，最后还是笑着说：“嗯，那等会师父抱你回去。喏，你刚才想吃的栗子。”
　　师妃暄没有接过栗子，反而在里面抓了满满的一把出来，转身放到那个小女孩手上说：“这个很香很好吃的。”说完转身就走了。
　　那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一直看着他们师徒离去的方向，手心的栗子还在发烫。
　　“婠婠，你在看什么？”
　　红衣女子转过身跪下说：“回师父，婠婠没看什么。”
　　“鞋子哪来的。”
　　“买的。”
　　“扔了。”
　　“是。”婠婠脱了鞋子，扔了一只，还有一只就塞进自己的袖口了。
　　祝玉研看着这样也没有再说什么，就只是说：“回去了。”
　　“是！”婠婠跟着师父回去，走了几步还是回头看了一下，似乎已经再也看不见那对师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