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瑜》司衷

11、十一.要被卖了

　　那厢闻墨直奔东边最末家首饰摊，阿瑜最后出现的地点，定有些线索可以寻。
　　那老板正欲收了摊子同媳妇儿去庙里吃斋，忽见一丰神俊朗的少年神色匆匆朝着边奔来。
　　便停了手上的动作，看他想做什么。事实是，媳妇儿揪着他的衣袖不肯挪步子。
　　“请问两位可还记得方才买粉红手串的一男一女？”
　　十五岁的闻墨身形已高出寻常男子一截，一双眼如清泉，鼻梁高挺，唇如桃花。
　　老板娘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少年，当闻墨来到她面前时竟不小心晃了神。
　　自认为还算周正的老板也是自惭形秽。
　　闻墨按捺住心中怒气，黑着脸又问了一遍。
　　老板这才答道：“记得记得。方才那小姑娘还说要与那少年做游戏，借我家的摊位躲一躲。不料一转眼人就不见了，你也是来寻那姑娘的？”
　　“你说她躲在你家摊位后面？能否借我一看？”
　　“自然。”
　　闻墨绕到木架后边，只一块大木板，并无异常之处。他沉下心，蹲在木架后面，闭上眼回想。
　　阿瑜以往最爱同他玩捉迷藏，每藏在一处地方，她总爱背靠着那儿坐着，全身努力蜷缩着等他来找。
　　他睁开眼，转身背靠着木板而坐，身体紧紧贴着，努力模仿当时的情形。
　　到底，去哪了？
　　闻墨身子稍动，便听刺啦一声，衣服被划破了一个口子。
　　老板连忙上前道歉，这货架是他自己在家做的，边角处理的不好，很是粗糙。
　　闻墨盯着左下角未磨平的木板，忽而一阵轻松，那里挂着的，除了他衣服上的料子之外，还有一段红线，那红线未断，从木板处一直向外延伸，被牵的老远。
　　那是娘亲自用各色玫瑰花汁染的红线，从头到尾都是深浅不一的红。
　　而这红线，他记得娘用来给阿瑜做书袋了。阿瑜今日出门，应是背着书袋的。
　　闻墨循着线，仔细走着。
　　但愿红线够长。阿瑜，等我。

　　那边阿瑜被蒙了眼睛捂住嘴，只觉得上下颠簸，好像被谁扛着似的。
　　她不过是想同茱耳玩捉迷藏，没想到突然之间有人拖着她就开始狂奔，很快到了一条偏僻小路上，她还什么都没看清就被人绑得严严实实的，然后就一路颠簸。
　　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颠簸之感方才停下。那人将她往地下一扔，便不管了。
　　阿瑜后背硌到了湿透，疼的眼泪宣泄而出，整块蒙眼睛的布都湿了。
　　“大哥，那小丫头好像在哭。要不，我们给她松绑吧？”
　　那感情好哇，这年头还有这么心善的人伢子？
　　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阿瑜强忍着泪水，屏住呼吸想从两人的谈话中获取更多有利的信息。
　　“心软不得。若不是逃荒......唉！二弟，如今我们已是穷途末路了，心软只会害死我们！等子时船一到，我们把她卖了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卖卖卖...卖她！
　　阿瑜在地上拼命挣扎，她不要被卖。邻村有一个小女娃也是被人伢子拐跑了，听说卖给人家当童养媳，听被救出来时疯疯癫癫的浑身是伤，后来不知为何，家里人也不要她，趁着天黑一家人全都搬走了，留她一个人疯子，最后活活被饿死。
　　不行，她一定要逃出去。
　　许是她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有人起身吵她走过来，狠狠地踹了一脚。
　　“娘的，老实点。”
　　“大哥你……”若不是生活所迫，许二又怎会干遭天打雷劈的这种勾当，“你下手轻点，别伤了她。”
　　老大猥琐一笑：“二弟提醒的是，若是伤了这张水灵灵的小脸儿就卖不出好价钱了。”
　　这两人中有一人似乎并非大奸大恶之徒，阿瑜循着老二的声音，朝他坐的方向呜咽着。
　　老二极不忍心，他家的月儿若是活着也同阿瑜一般大了。月儿害怕时，也总爱蜷缩着身子朝他呜咽。
　　“”老大，我们解开她的眼罩吧。这女娃兴是害怕了，让她见见光，免得吓出病来，也，也买不了个好价钱。”
　　“哼，妇人之仁。不过也有些道理，我只将她的眼罩摘下，别的你就莫多说了。”
　　老大上前粗鲁地扯下眼罩，这下阿瑜的眼睛也开始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