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途》二哈大人

7、告白

　　求而不得的感情如若不能及时放手可能带来无尽的悲伤，又或者坚持再坚持，若干年后如若能在一起最好，若是黄粱一梦只能一笑置之，如果早点放弃多好。
　　苏潇澈买盐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楚伊人亲切的拉着张暖心的手，不知道正在说什么，而他的邻家小妹则挺直了脊背，表情有些僵硬。
　　苏潇澈觉得如果再多待一会张暖心僵硬的表情一定会变得狰狞，这是张暖心从小就有的习惯，一遇到不善于应付的人全身的细胞都会发出抗议。呵呵，很久没见过了，不过今天还是算了，不是个好时机。
　　苏潇澈走过去把手搭在楚伊人肩上：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你回来啦。”楚伊人站起来，拉住苏潇澈的手，“我们在叙旧呢，还聊了咱们在美国的事。”
　　“暖暖，呶，把盐拿到厨房去。”苏潇澈把买回来的盐递给张暖心。
　　如果是平时张暖心一定会拒绝，但是此时她却如临大赦，赶紧接过盐袋子拿去厨房了。虽然没必要讨好楚伊人可是今天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毕竟有这么多长辈在，至于以后，没有以后了，她们两个应该不会再见了，即使见了也没必要做样子。
　　张暖心今天这顿饭注定要食不知味，饭桌上话题一直围绕楚伊人和苏潇澈。就连张家爸妈也一直夸他们两个般配。张暖心为了降低存在感只夹了离自己最近的菜，红烧肉还有糖醋里脊，张暖心不喜欢吃肉，只得扒拉着菜里的葱末、酱汁和着米饭吃，到后来干脆连葱末都找不到了，只好干吃米饭。
　　苏潇澈看到张暖心坐在那猛扒米饭，再一看她面前的菜，心下了然，端起自己面前的干煸豆角，长手一伸，越过楚伊人，把张暖心面前的那盘红烧肉换走了“伊人尝尝我妈做的红烧肉，这可是她的拿手菜。”
　　“人家不太想吃肥肉。”楚伊人小声撒娇。
　　“不腻的，尝尝。”苏潇澈顺手夹了一块喂给楚伊人。
　　“嗯，阿姨做的比外面那些好吃多了。”
　　一句话让王淑和的脸转阴为晴，那是她当年特地为了苏爸爸学的，可是费了很多心血，或者说是她的宝贝，不是亲近的人她才不会做这道菜给他，自然是听不得别人说不好吃。
　　张暖心看着换到自己面前的干煸豆角，不是滋味，明明是自己喜欢的菜色，却还是不想动筷子，这顿饭注定要食不知味。
　　饭后苏爸爸和苏爷爷下棋，张爸爸观战，楚伊人提议看碟，张暖心觉得自己没心思应付找了个理由离开了。苏潇澈没有拦，因为他也觉得他们三个一起看碟确实挺别扭。
　　张暖心出了苏家大门，长吁一口气，今天的信息量有点大，一时半会儿还没消化。回到家，打开衣柜，翻出那件压箱底的衬衫，打开包装，细细抚摸，不由得想起今天见到楚伊人的场景。
　　在苏潇澈家见到楚伊人无疑是震惊的，她没有想到苏潇澈可以那么轻易的原谅楚伊人，而且两人又成了情侣关系，那一刻张暖心才真正明白，原来因为爱可以原谅所有过错，之前自己做的一些事惹苏潇澈生气，只不过他不爱自己罢了。
　　当年张岚风告诉她，听说苏潇澈有女朋友了，让她放弃，可是当时的张暖心根本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听到苏潇澈应该有女朋友的消息后第一反应居然是要不要再告白一次，否则就没有机会了。
　　于是她跑去苏潇澈学校，打探之后知道他在学生会，推开学生会的门，看到四五个人正在创作板报，而苏潇澈也在那群人之间正拿着铅笔画画。她努力平复自己不知道是因为奔跑还是紧张砰砰乱跳的心率，挺直腰板站好，说：“苏潇澈做我男朋友吧。”
　　本来在她推门进来后就安静不少的办公室变得更加安静了。她站在那里双手捏着双肩包的背包带子，紧张的像个等待大人裁判的孩子，不知所措。
　　苏潇澈放下铅笔起身，拉了她的手要离开办公室，此时本来一直坐在隐秘位置的一个女孩起身，喊了声潇澈。那是张暖心第一次见楚伊人，也只是匆匆一眼便觉得这个女孩真好看，很有气质，穿着最流行的淑女款式，再后来知道了她的名字之后，张暖心还感叹了一下，楚伊人，嗯果然人如其名，确实是一伊人。
　　苏瀟澈转身对女孩说了声我一会就回来。一句话让张暖心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是她？本来想仔细看一下却被苏潇澈拉着跌跌撞撞的出了办公室。
　　那次告白自然是以失败告终。
　　张暖心还记得苏潇澈当时拉着她的手力气极大，像是在隐忍什么。她知道他生气了，可是为什么要这么生气，以前她也告白过，各种场合，那时候即使被拒绝也无所谓，他会揉乱她的头发无奈的说别有下次了。
　　可是这次苏潇澈却狠狠骂了她：“张暖心你不是小孩子，不要总是胡闹，这样只会让我尴尬。”
　　尴尬？听到这张暖心诧异的抬起头直直地看着苏潇澈，告白被拒绝，还被告白对象斥责，更应该感到难堪尴尬的不应该是她吗，可是为什么没有尴尬的感觉，只有伤心。
　　或许是感觉自己说重了，苏潇澈缓和了一下口气“算了，我送你回学校。”
　　挣脱被拉着的手：“不用，我自己能回。”奔跑，一路上都是那句很尴尬，为什么会觉得尴尬和难堪呢，是因为有了女朋友还是其他现在张暖心明白了只是因为不爱罢了。
　　那次之后张暖心一个多星期都没有主动联系苏潇澈。她把这种冷战，更准确的说只是她单方面认为的冷战，作为对苏潇澈拒绝她甚至训斥她的惩罚。
　　然而接到苏潇澈电话的时候张暖心依然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和激动。
　　还记得那天为见苏潇澈张暖心特地穿了一件裙子。她很少穿裙子，小时候不穿裙子是因为从房梯上摔下来在腿上留了一道疤，那之后穿裙装被其他小朋友嘲笑过，于是她就再也不穿裙子了，长大之后虽然有丝袜之类的东西诞生，但是因为习惯了也就没怎么穿过裙子。
　　可是张暖心觉得苏潇澈喜欢的是淑女型，为了缓和上一次闹僵的气氛，在苏潇澈面前给自己加点分，她还是选择了裙装，只不过穿上了肉色的丝袜遮住疤痕，同宿舍的那几个妞儿听说她要去见青梅竹马还特地给她画了妆，想着苏潇澈肯定会大吃一惊。
　　在星巴克等苏潇澈的期间张暖心还特地去洗手间确定了下自己妆是不是花了。她怀着忐忑的心情，期待着苏潇澈看到她这一身装扮的表情。可是她多虑了，那天苏潇澈关注的重点根本不在她身上。苏潇澈约她见面的根本目的也不是为了缓和关系。或许在苏潇澈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根本不需要缓和。
　　苏潇澈是拉着楚伊人的手出现在张暖心面前的。张暖心一下子记起来眼前这个美女她见过，在不久前办公室告白时见过，被苏潇澈跌跌撞撞拉出去之前看了匆匆一眼。
　　楚伊人穿了一件粉色连衣裙，蕾丝的设计，每一个细节都显示出她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淑女。
　　“今天选错了衣服，还不如穿平时的休闲风。”张暖心想。
　　那天苏潇澈说，暖暖她叫楚伊人，是我女朋友，他还说跟谁学的这么没礼貌，以后要叫姐姐。那天她一个人回了学校，苏潇澈没有提议要送她。
　　那年张暖心21岁，第一次感觉到失去了爱了整个青少年时代的少年。于是在那之后张暖心再没买过裙装。
　　泪水在崭新的衬衫上晕开，张暖心伸手一摸，脸上一片泪湿，原来再次想起那些画面，心依然会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