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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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专家组以后，许凛一直跟在岳振兴身后忙碌，别说乔森来找他一次见一面，就是出门吃饭的次数都少了很多。
更不用提遇到洛郁时了。
说来也是奇怪，有些人，见到了会生厌，可见不到了，又怪想念的。
当然，许凛才不会承认，自己是想起了洛郁时，才会有这么文艺的想法。
“诶，你怎么少拿了。”
“做事要细心，别这么马大哈。”岳振兴私下里并不严肃，所以大家都不怎么怕他，“还不快回去拿。”
“可是。”那人在原地犹豫，“这边事还没。”
“我去吧。”许凛站起身，朝岳振兴道，“正好我没什么事。”
“那好。”许凛忙了几天很少休息，岳振兴好心提醒道，“今天正好事不算多，你多出去走走当是休息了，总是呆在屋里也不好。”
许凛随意一点头，便走了出去，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心里。见此情形岳振兴忍不住摇了摇头，转身继续做自己的事。
可能是被洛郁时传染了霉气，刚出门没走几步，就听见门外救护车乌拉拉的声响。许凛微微皱眉，听这动静，送来的病人不少。
有几个眼熟的医生步履匆匆经过，神色紧张，挂着吊水的推车带起一阵阵小龙卷风，扇起他的衣角。错身的那一瞬间，熟悉的血腥味弥漫开来，争先恐后朝人的鼻子里钻，没走几步，他竟有些头晕目眩。
许凛伸手虚掩住口鼻，眉间的纹路更深了。
这种感觉，并不好。
“许医生！”
身边传来惊喜的声音，许凛移过视线，是那个曾经见过的，被他视为麻烦的女医生。
她小心翼翼凑到他面前，脸上带着讨好的谨慎与掩饰不住的激动，虽然他并不懂，有什么足以让这个女孩兴奋的地方。
也许是血腥味刺激的，也许是想到了什么，许凛并未像往常一样点头就走。
“有事吗？”
姜素素全身都在微微的颤抖，她忍不住搓了搓手缓解这压力，但听到许凛的问话，脑袋里突然一片空白。
她本来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只是。
等等。
姜素素不由抬头看向许凛，话到嘴边，居然有些犹豫。
可是许凛虽然面上没什么表示，可那眼中的情绪，分明就是耐不住性子。
她连忙说，“有件事，我觉得一定要跟你说一声。”
许凛眸中闪过一道疑惑。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便相信了这个女孩，并且有预感，她即将说出口的话，会是他的一个机会。
只是短暂的一时犹豫，他便决定答应。
“去那边说话。”
这里人来人往，实在不适合谈论什么事情。
姜素素大力的点了点头，眼睛里仿佛夜空中明亮的星星，“嗯！”
她却没有察觉到，她的神情让许凛有一瞬间的失神，可转眼间，他又是那个面瘫高冷的男神模样。
“走吧。”
没走几步，许凛心头一跳，就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自己都控制不住地转身望去。
隔着人影憧憧，吵闹混乱的走廊那头，有个人站在那，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也回身望来。
是默契还是太过于熟悉对方的气息？
亦或是几率很小的偶然还是千载难逢的巧合。
明明那么长的走廊，那么多的人，远的好像隔着天涯，他们却清晰地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看见了对方，并且与对方相视。
盯着略有些惊讶的洛郁时，许凛脑海中突然冒出一句不合时宜的话。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不过这句话自出现在他脑海的那一刻便被他无情的驱逐了出去。
他最近，是被老白给影响了吧。
脑袋里都装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对面，洛郁时看清是他，挑眉转身离开。
可惜离太远，除了挑眉这个动作太大，她其余的神情，许凛根本无从分辨。
“许医生？”
姜素素走了几步就发现许凛没有跟上来，她转身顺着许凛的视线看去，却什么都没看见，“怎么了？”
“没什么。”许凛收拾了下自己莫名其妙的心情，狠狠地扔进了心底某个角落，淡淡道，“走。”
自从洛郁时找姜素素查了ATPX-1502，姜素素便对这药上了心，虽然她并没有查到洛郁时想要的，甚至还有些怀疑这药剂是否真实存在。这天查房，她只是随便转了转，却意想不到的，能遇见这药剂。
病人是前几天才转来医院的，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长得就像洋娃娃一样精致。姜素素和同事对她都很上心，有事无事便会去她的病房呆一会，有闲工夫了还会陪小姑娘说说话。
毕竟才八九岁的年纪，就生了肿瘤，实在是令人唏嘘。
在此之前她还真没注意过小姑娘的病历单，直到小姑娘换药，她偶然间发现点滴瓶上的标签，差点还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
ATPX-1502
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这药剂。
听完姜素素的话，许凛并没有追问她细节，反而问，“你为何不告诉洛郁时，反而告诉我。”
姜素素紧紧握着自己的手，仿佛这样就可以给自己足够的底气。
“我。”
见她半天说不上来，许凛眸色幽深，抱起胳膊慢悠悠道，“你最好说实话，我不喜欢浪费时间。”
“我只是。”听他这么说，姜素素急了，“我只是，洛医生问我，我就觉得，你可能也想知道这药剂的相关。”
“我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
许凛能看出姜素素并非是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来，也不是被什么人所指使，所以并不逼她，只是警告她，“下次，别这么自以为是了。”
说罢，也不管女孩泛红的眼圈，毫不怜惜地离开了。
他怎么这么冷酷呢。
姜素素心情很失落。
但她更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要说自己自作聪明？
姜素素并不知道，许凛能给出这种提示，已经很良心了。
如果被有心人知道她正在打听ATPX-1502相关的消息，后果难料。
许凛与洛郁时调查这些，自然有不被发现的手段，可她只是个不了解内幕的普通人，谁也不知道幕后人发现了她的动作，会不会做些什么。
忙碌的手术间里气氛紧张，今天不知怎么搞的，突然送来几车患者，据说是因为附近路上车祸。一时间外科人手不够，就连洛郁时这种只能平时站边角观摩的人都被叫来打下手。
这一忙，便忙到了晚上。
疲惫过后脑袋就容易放空，洛郁时瘫在椅子上，仰头平缓了下自己的呼吸。
她又想起早上与许凛隔着长长的走廊对视的那一幕，猛地闭上眼睛，深深的叹了口气。
“唉~”
那天她主动回应许凛的那一幕，就好像印在了她的脑海里，怎么也无法忘怀。
许凛还可以用年轻气盛酒意上头解释，那她呢？
她明明可以推开他的。
怎么想，这责任都在她身上。
啊！
洛郁时忍不住狠狠踩了几脚地面，想要发泄心中的怨气，只可惜一点用也没有。
她只要一想起当时的场景，还有第二天早上许凛奇怪的反应，怎么想都有种她在耍流氓侵犯了良家妇男的错觉！
明明是许凛开的头啊！
不等她纠结完，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洛医生，这资料。”
听到这个声音，脑海中那些旖旎的记忆消失不见，睁开双眸，她还是那个果决的洛郁时。
“谢了。”
厚厚的资料之中，掺杂了她想要的东西。
“师兄。”洛郁时平静的脸上绽放出礼貌的微笑，如若不仔细分辨，看起来还挺唬人的真诚，“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来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哪有，还要多谢师妹愿意给我打折呢。”
现在房价越来越贵，他平日里的积蓄连首付都不够，却没想到洛郁时只是托他办件事，便愿意为他减去一半的价钱，这才是真的帮了大忙。
“时间不早了，洛医生也早点休息吧。”
“嗯，拜拜。”
ATPX-1502
洛郁时翻开手中的资料，眼底划过一片暗芒。
终于抓到你的尾巴了。
自从入夏过后，天就黑的特别慢，傍晚占据一整天的份额被拉长，仿佛时间也慢了下来。姜素素忙完了手头上的工作，才发现已经到了下班的点。这日子过得，可真是顾首不顾尾，她都忘了家里的存粮不够用，还需要去超市买一些。
不然晚饭可就没得吃。
刚刚走出医院大门，陆晓晴便打来电话。
“有事吗？一起吃个饭吧。”
“啊？”
姜素素还在发愣，就听见陆晓晴飞快地说了一句，“我查到季零的消息了。”
季零？
姜素素咬唇转身看向医院，心跳渐渐加速。
如果她真的一点一滴拼凑出许凛旧时的记忆，这种做法，到底是对是错？
会不会与她最初的想法—了解许凛这个人，产生背道而驰的效果？
美食街人群熙熙攘攘，陆晓晴与姜素素面对面坐着，中间隔着一盘烤鱼，两旁是吵闹的小孩。
在这种地方聊天，姜素素神态拘谨。
察觉到这点，陆晓晴递了筷子给姜素素，笑道，“不知道你能不能吃辣的，我只点了微辣。”
“没关系。”姜素素摇了摇头，继而看向陆晓晴，“你说你查到了季零的消息。”
陆晓晴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都在这里了，不过我还是简单跟你说一下吧。”说着，她还往嘴里塞了块烤鱼。
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她才在姜素素期待的目光中开了口，“季零初中的时候与洛郁时相识，大概在一年后左右，认识了许凛。”
“这么早。”
“是挺早的。”陆晓晴点了点头，“因为与洛郁时关系亲密，以前欺负她的人都不敢随便动她，据说她父亲做生意失败跳楼自杀还留了一堆债务，要不是有洛郁时在，只怕家都被放高利贷的给掀翻五六次了。”
“啊？！”听到这些，姜素素惊讶的看向陆晓晴，连饭都忘了吃，“她家欠了高利贷？”
即便是借钱这种词汇，都离姜素素十分遥远，更不用说高利贷这种存在。
“还不还钱！”
“都给我住手！”
一群人五人六的西装男中间，突然窜进来个姑娘，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孩子，配合着四周乱遭糟的环境，特别的不和谐。
“洛小姐，您也别为难我们行吗？”
为首的西装男已经与洛郁时很熟悉了，见她进来，立刻脑袋大了一圈。
他特地找了洛郁时不在的机会来要债，谁能想这丫头又逃课，就为了护着这一家子。
“阿时，凛，你们快点出去。”
季零跑的最慢，这时候才进来，见家里变成这幅模样也不惊讶，只是看着中间两人满脸慌张，“这不关你们的事。”
“你才是，别进来。”
洛郁时的小脸满是警惕，“我爸都跟你们说了吧，他不会帮零还债，也让你们不要顾忌我的存在，反正我现在没法帮季家还钱，但同样不会允许你们砸她们的家。”
西装男们面面相觑，只好无奈道，“洛小姐，您别逼我们。”
“那就来啊。”洛郁时用眼神示意许凛把季零和季妈妈推出门外，冷冷地看向众人，“先把我打倒再说！”
许凛没有说话，但是他站在洛郁时的身边，什么态度，已经明了。
面对两个小屁孩，众人十分尴尬，但也不能无功而返，只好简单将两人放倒，草草砸完能砸的家具，这才离开。
中二病的小孩子可真难治。
只是没想到，十六七岁还能犯中二病的也是少见。
众人忍不住在心底微微同情了番洛董事长。
“阿时，凛，你们没事吧。”
季零与妈妈一直被挡在门外，等到众人离开才挣扎着进来。
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专业打手，再怎么面对小孩子放水，也是洛郁时和许凛撑不住的，身上都挂了彩。
望着家里一片狼藉，季妈妈叹了口气，却没有流泪。
她的眼泪，早在几年前丈夫死去时，便流光了。
“零零，快扶他们进屋坐着，我找找看有没有剩下的药。”
“没事。”
许凛挣开了季零的搀扶，强忍着身上的剧痛站起，仿佛这样，他就比洛郁时厉害不少。
还没等季零说什么，洛郁时先笑道，“得了吧你，还不需要扶？那也好，我身上好多地方都在疼呢。”她顺势将自己挂在零的身上，眼里满是挑衅，“零可是我的。”
“你。”
许凛眼神闪了闪，还是碍于可笑的自尊，没有让季零搀扶自己。
等季妈妈找到药水，两人身上的伤也没有那么痛了。
本来对方就没敢对两人下重手，自然不会是什么大伤。
季零小心翼翼为洛郁时上药水，一边担忧道，“下次别这样了。”
“难道你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家被砸？”洛郁时皱眉，“都怪我不好，如果我能强硬点。”
“别这么说。”季零摇了摇头，“就是你爸爸替我家还了高利贷，我反而更不会安心。”
向来喜欢与洛郁时争锋相对的许凛沉默的低着头，他也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哪里来的资格嘲笑洛郁时。
“对了，今晚。”
季零看着家里这幅惨样，顿时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这几天洛郁时与老洛吵架，一直住在季零家里，而许凛得知以后也跟了来。幸好季妈妈找了个晚间便利店的工作，狭小的出租屋内也能挤下他们三个。
“零零，妈妈去上班了。”季妈妈伸手摸了摸洛郁时与许凛的脑袋，温柔道，“今天真是谢谢两位小英雄了。”
听到她这么说，洛郁时与许凛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这哪是英雄，他俩分明是狗熊。
“那个，外面那椅子还是好的。”许凛道，“我收拾收拾也能睡。”
见他如此坚持，季零没有办法，只好给他找了几件衣服垫着，这样也能舒服点。
再怎么说，洛郁时与许凛也是少爷小姐出身，收拾屋子是什么也帮不上，只好看着季零一个人忙里忙外。等什么都收拾好了，季零也瘫在床上睡着了。
洛郁时与许凛对视一眼，洛郁时抬手指了指卫生间，“我先去洗，还是你？”
许凛摇了摇头，“你吧。”
洛郁时也不推脱，拿着毛巾就进了卫生间。
房间里只剩许凛与季零两个人，他悄悄松了口气，放肆地看向季零熟睡的脸庞，心中安定。
幸好，他们赶了回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在洛郁时面前，他还是不敢太过张扬，总觉得好像，洛郁时那双眼睛能把他看穿。
这种感觉真的不好。
他看了眼卫生间的方向，洛郁时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才出来，不会打扰到他。
小心翼翼凑到季零身边，他伸手挑开季零脸上碍事的头发，突然有种，想要凑上去亲一亲她的想法。
但这想法只是一闪即逝，他微微低了头，又很快离开。
“呵。”
身后传来极轻的笑声，在这静谧之中很吓人。
许凛匆忙转过身，差点将季零身上的薄被带下来，一时间手忙脚乱，连心跳都乱了节奏。
幸好身后并非什么孤魂野鬼，而是洛郁时。
但此刻的许凛认为，还不如孤魂野鬼出现。
“胆小鬼。”
洛郁时并未出声，只是向他比了个口型。
但她这个举动，反而更让许凛心中恼怒不已。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念头，他站起身，几步来到洛郁时的面前。
直到他走近，洛郁时才恍然发觉，他居然已经和自己差不多高了。
可还没等她再浮现什么念头，迎面一团阴影朝她落了下来。
两唇相碰，其实不过一秒的时间。
但对于两人来说，却像是一个世纪。
他在干什么？
我在干什么？
除了季零轻微的呼吸声，他们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越来越快。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