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影子》你说好不好

4、换座风波（二）

　　王硕硕在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才从老杨办公室出来，程老师已经开始拿着物理试卷在班上对着那些考了个位数和十几分的同学们开启疯狂嘲讽模式了。
　　“报告！”王硕硕一本正经站在前门喊报告，打断了程老师的思路。
　　“进来吧！”程老师皱了皱眉，现在的学生越来越难管教。王硕硕就是令高一年级组所有老师都头疼心烦的那一类学生之一，没心没肺，不长记性，骂一顿只管一节课用的那种。但是他也不跟老师记仇，每次见到老师都是嬉皮笑脸的模样。
　　王硕硕大摇大摆地走回自己的座位，看着自己桌上写着鲜红的19分的物理试卷，故作严肃的发出一声叹息：“唉！”随后又瞥了一眼旁边谌惟影的91分，再次叹气……人比人，真的是气死人啊。
　　“王硕硕你这叹气的意思是我讲的有问题？”程老师终于在王硕硕第二次叹气时忍不住了。“不不不，当然不是！”王硕硕立马站起来回答道。
　　“那你叹什么气？”程老师追问。
　　“我是觉得自己太不争气了，才考了这么点分，实在是对不起程老师您的谆谆教导。”王硕硕深知程老师的脾气，于是采取了卖惨和乖巧模式来应对程老师的怒气。他刚被老杨劈头盖脸的训了一通，再来一次可真有些吃不消。
　　程老师当场被气笑，“好了！别贫了，认真听讲，争取下次对得起我就行了。来，咱们接着讲这题啊…”
　　熬到下课，程老师依惯例被学霸和好学的同学们围在了讲台旁边问题。谌惟影正在错题本上分析最后一道物理选择题的多种解法。而王硕硕仿佛重新活过来了一样，正努力探着头跟前面的胡蕊蕊说话。只是，胡蕊蕊正偷偷的拿着新买的智能机窝在座位上打游戏，根本不想搭理他，也就敷衍的嗯几句。那时候智能机刚出来，蕊蕊就拿自己的零花钱买了个几百块的机子专门用来打游戏。学校其实明令禁止学生带手机，怕学生沉迷于看小说或者打游戏影响学习。但其实班上很多同学都偷偷带了手机，惟影也不例外。
　　见胡蕊蕊没有和自己聊天的心情，王硕硕就加入到陆咎和王煜扬，开始讨论球赛。陆咎和胡蕊蕊是同桌，他就坐在王硕硕的前面。和王硕硕隔了一个走道的是班草王煜扬，他们三个都是篮球爱好者，因此关系还不错。
　　突然一阵手机振动声传出，聊得火热的三人停了几秒。王硕硕侧头推了推谌惟影：“哎，学霸，你手机在振动啊！”陆咎也回过身看着谌惟影。
　　惟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从桌肚里掏手机，辛亏现在是课间，要是上课被老师发现，那可就糟了，轻则没收手机罚站，重则写检讨叫家长，学霸也是一样的待遇。
　　她悄悄弯下腰，头钻进桌子下面打开手机，发现是表舅给她打的电话，已经挂断了。她看了看时间，马上就要上课了，于是坐起身，只发了短信过去说在学校不方便接电话，问小舅舅有什么事。她皱眉去设置界面关掉振动，并再三检查是否是全静音模式。小舅舅立马回了短信，说是跟几个朋友来惟影家这边出差，惟影妈妈邀请他到家里吃饭，因为好久没见惟影了，就是想打个电话问问她在不在家。
　　惟影边看消息边乐，她和这个小舅舅年龄差只有三岁。但是小舅舅念完中专就没念了，现在跟几个朋友自己在外面折腾做生意，说起来也很久没见了。其实惟影上学前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呆在外婆家，她妈妈是远嫁。因此她和几个小一些的表舅都几乎是一起长大的，后来回自己家上学才分开。外婆家离惟影家比较远，跨省，而且在比较偏僻的乡下。因此上学之后她只有寒暑假才回外婆家。
　　惟影想了想，回复道，我也想你了，等午休的时候再给你打电话。
　　陆咎他们已经不聊天了，都端正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王硕硕见惟影低着头在桌下摆弄手机发短信，立马贱嗖嗖的凑上去问：“哎哟，谈男朋友了啊？”刻意压低的声音，更是让人觉得奇怪。
　　惟影发完消息，把手机收起来，抬头看见王硕硕八卦兮兮的脸，立马不忍直视的别过头去，不搭理他。
　　王硕硕已经习惯谌惟影的“冷漠无情”，也不继续打扰他，又试着跟胡蕊蕊搭话。
　　陆咎啧了一身，手抬到脑后，撸了一把自己的板寸，站起身，拉开椅子，拿起水杯去教室前面接水喝。这股突如其来的烦躁感让他很不爽。王硕硕见状，立马递过自己水杯示意陆咎帮忙打水，陆咎顺手接过。
　　胡蕊蕊关掉游戏，回头看了惟影几秒，然后对她说：“阿影，物理笔记借我抄一下？”
　　谌惟影点点头，把笔记本递给她。
　　陆咎打完水回来，将王硕硕的水杯放在他桌角上，刚坐下，上课铃就响了。这一节是语文课，语文老师是个儒雅的中年人，讲课慢吞吞的，写的一手好爱看的板书。
　　陆咎强撑着听了15分钟的课文解析，在何老师温润动听的声音中渐渐睡去……
　　王硕硕也坐不住了，像是凳子上有钉子似的，动来动去，好几次都碰歪了正在记笔记的惟影的手。惟影也不生气，只是继续往课桌边上挪，她很喜欢语文课。胡蕊蕊也难得没有发呆开小差，在认真听讲。好像班上大部分女同学都比较喜欢语文和英语，惧怕数学和物理。
　　班主任老杨又悄悄的站在班级后边的窗户边观察同学们的一举一动。当他看见谌惟影第三次被乱动的王硕硕碰歪胳膊，拿起修正带修改笔记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趁着何老师在写板书，轻轻的敲了敲窗户玻璃。
　　坐在窗边的同学早就瞟到了老杨的身影，只是不好大范围的提醒同学们，因此，隔了一条走道的学生们都不知道班主任已经在窗外“监视”他们很久了……
　　老杨接连敲了几声，惟影他们这种清醒的学生已经发现了，王硕硕立马坐直身体，端正的开始记笔记。胡蕊蕊拿胳膊肘拐了几下陆咎，把陆咎也折腾清醒了。老杨气的七窍生烟，狠狠的瞪了不认真听讲的几个学生一眼，转身回了办公室。一路上在思索着晚自习该怎么收拾他们几个。
　　老杨一走，大家又都松懈下来。但是所幸也快下课了。
　　惟影中午吃完饭回到宿舍给小舅舅打了电话，汇报了自己的近况，也得知小舅舅和他几个朋友一起开了摩托车维修店，小舅舅和他朋友们都喜欢玩摩托。
　　大家按部就班上完一天课，晚自习的时候，老杨果然到班上开始一个一个的算账。他把王硕硕，陆咎等人上课不认真听讲得学生都叫出去教育了一通。尤其是王硕硕，自己不好好学，还影响别人，简直值得骂三顿！
　　王硕硕这次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低着头被教育了半晌之后，居然顶嘴了。说什么自己就是学渣，求杨老师以后高抬贵手，不劳费心了。
　　老杨铁青着脸，让别的学生先回教室，展开了对王硕硕的贴心一对一“辅导”工作。
　　第二天的晚自习是数学老师值班，陈老师是个极其佛系的老师，年级很轻，才27岁，个子很高，中等身材。据说有个十分漂亮的女朋友。他的晚自习也是大家最轻松的，他从来不到下边转悠，就只是坐在讲台上拿左手练字，偶尔有同学去问他问题，他就停下来，低声讲解。如果一道体型问的学生多了，他就会在黑板上公开讲解，让大家一起看。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之后，王硕硕就不见了，直到上课也没回来，最后一排的齐燃和王家豪也没回来。谌惟影也没当回事，主要是很多同学都会趁着晚自习下课去小卖部买饮料，因此迟到几分钟老师也不会过问。
　　上课将近10分钟之后，他们几个还不回来，因为最后一排只有四个学生，这么以来，就空的十分显眼。何老师瞟了一眼那几个空位，都是出了名的“刺儿头”。他停下笔，走到教室外面张望。
　　几分钟后，见人还没回来，他又回到讲台上坐下。“报告！”是王硕硕和王家豪，惟影抬头看了他俩一眼。数学老师没急着让他们进来，只是开口问道：“你俩干嘛去了，都上课20分钟了才回来？”
　　王硕硕和王家豪一起举起手中的可乐示意道：“我们去买水了。”
　　数学老师怀疑的看了他们一会儿，也没继续质问他们，只是说下次不要这样了，晚自习还是要抓紧时间写作业的，不要乱跑。随后招招手，让他们回到自己座位上。
　　等王硕硕回到座位，惟影就闻到一股很重的汗味，并且看见他的T恤上有不少的污迹，灰尘。于是低下声问道：“你们是去翻墙了吗？”
　　王硕硕也压低声音说：“不是，打架去了。”
　　谌惟影：“……”
　　之后也不见齐燃回来，谌惟影也没多想，继续跟数学作业搏斗。
　　第二节课下课之后，齐燃回来了。他低着头一路走到最后一排，谌惟影皱了皱眉头，齐燃身上的衬衫下摆被撕了个大口子，而且衣服变得特别脏。她侧头看了看正和陆咎说话的王硕硕，猜到了什么。
　　齐燃是高一6班的异类，长相清秀，个子高挑，身材纤细。喜欢穿白衬衫，长裤，头发留的比一般男生长一些。性格内向，沉默寡言，整个人看起来都软乎乎的。他在班上的存在感很低，成绩中等。可能是因为性格原因，后排的一群男生都不是很待见他，但是班长秦曰安很维护他。
　　惟影看见齐燃狼狈的样子有点生气，对着眉飞色舞的王硕硕的背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从书包里拿出一包湿纸巾，抽了几张给齐燃。
　　陆咎注意到谌惟影的表情和动作，看了一眼齐燃，好像也明白了什么。他看向后面然后挑眉示意王硕硕。王硕硕也转过头，正看见齐燃拿着湿巾清理衣服和身上的污渍，于是开口嘲讽道：“哟，没回去换衣服啊。”
　　齐燃自顾自的整理衣服，也没回应他。王硕硕于是伸手在齐燃脑袋上重重的拍了一下。齐燃被他拍的头歪向一边，仍然没有说话。
　　陆咎还是一副看戏的样子靠在自己座位上。
　　谌惟影将手中的笔重重放下，严肃地开口道：“王硕硕，你干嘛老是欺负齐燃？”王硕硕的脸色瞬间变了。他难以置信的看向谌惟影，他对自己这个学霸同桌向来十分尊敬，一方面是为了抄作业，另一方面是因为惟影的好性子，从来都不会看不起他们这些成绩倒数的“坏”学生。而现在，谌惟影居然为了齐燃训他。齐燃啊，班上出了名的受气包，除了秦曰安那个神经病，根本没有人搭理他。
　　他一时之间口不择言：“关你屁事！好学生还是好好写你的作业吧。你管得了我吗？”
　　不过他说完就转过头回到自己座位上，没有继续为难齐燃。
　　谌惟影也不在意王硕硕的话，她问齐燃：“你还好吗？”
　　齐燃面无表情的看着谌惟影回答：“没事，谢谢。”
　　各班班长都被学生会叫去开会了，因此也没人给齐燃撑腰，所以王硕硕这个欺软怕硬的东西才敢这么猖狂，在班上就对齐燃动手。
　　谌惟影心里暗暗叹气。
　　陆咎在王硕硕和谌惟影快要爆发冲突的时候就面色严肃了起来。他对齐燃没什么感觉，也不屑欺负他，所以刚才才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但是事情要是牵连到谌惟影，那他可就不乐意了。
　　到了第二天早自习，王硕硕、王家豪和齐燃都被班主任老杨叫了出去。惟影纳闷：“诶？”老杨昨天没来啊，怎么知道他们打架的事呢？难道是何老师跟老杨说了他们迟到的事？
　　不知道老杨跟他们说了什么，足足说了一个早自习。几人回来的时候，脸上都明显丧丧的，看来被教训的不轻。
　　只是王硕硕消沉了一个课间就又开始生龙活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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